支爱想自己一定有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不然文静怎么会在她转校的第二天就拉她去看喜欢的男孩。她每天跑过半个校园,只为了看一眼自己喜欢的男孩打篮球,看到他成功投篮的时候,那种兴奋的感觉比自己门门得满分还要满足,即使有时天气不好男孩不会出现在篮球场,她依旧会去,就算是看着球场幻想他的样子,她都觉得幸福。支爱和雨童都说她终有一天可以修成正果,成为望夫石二号。只要可以看到陈然,变什么都无所谓。如果文静一定要说些什么,那么这将是她唯一的回答。这样的想法仿佛成了一种信念,而她则是那唯一虔诚至死的信徒。支爱并不觉得文静是个扭扭捏捏,不敢坦然面对的女孩,她有着和名字截然不同的性格。明亮开朗,如同小太阳一般,走到哪都让人暖暖的。只是在面对陈然这件事上,她总是有些拖拉,迟迟没有表白。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陈然被校花之一的薛默收了,一夜之间成了别人的私有物,为此文静哭了不知多少次。她哭自己的怯懦,哪怕被拒绝了,至少他知道她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至少他知道她曾在球赛时为他加油呐喊,那样的声嘶力竭只为他。
支爱想安慰,却又无从下手,对于爱情,她知之甚少。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暗恋那么个人,那种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就如同烟火一样,只要遇上火星,便要照亮夜空。午夜梦醒时,文静这么想到。
她不过是走了条人人都会走的路,她不过是经历了一下人人都会经历的痛。
痛过之后,她就该成长了,这应该是值得庆幸的吧!应该就足够用来抵抗她失去陈然的痛了吧!
可她想着想着,又伤感了起来,她何时拥有过陈然,原来,她竟连失去他的资格都没有。
有些火星是自己给的,如同钻木取火,而她天真的遗忘了手中的主动权。
原来,有时眼泪也是她所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就在文静准备把这段还未来得及开花就枯萎的爱恋埋进心底时,薛默甩了陈然和G大一个中文系的狂爱去了。
这不就是机会,支爱和雨童都鼓舞文静主动出击,虽说有点趁虚而入的感觉,可在真爱面前,是不该计较那么多的。
那时的她们从未想过很多勇敢都是幼稚的表现。
三人开始筹划,怎么做才是最自然,不突兀的。文静不想太激进,怕来得快去的也快。最终她决定,就从球场开始,流汗时递上的手帕,口渴时递上的脉动,她乐在其中的玩起了纯爱。
蔷薇花的香气在四月里弥漫。
晚自习后支爱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天气爽朗,月色皎洁,回过神时,已走到树林深处。她快速的扫视四周,突然觉得月光透过树木枝桠落在地面上,看起来斑驳的有些阴森。她强作镇定的吞了吞口水,准备往回走,但这毕竟是晚上,不像是大白天路在脚下一目了然,加上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后山,兜兜转转的迷了路。
“你在这里干什么!”支爱听到声音后吓得浑身一震,但还是听出那人声音中透露出的不友善的讯息。她身子僵硬停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听到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她安慰自己,如果是那什么,肯定不会有这么清楚的脚步声。
松了一口气之后,转身去看来的人。
“你也迷路了吗?”那个人在离她不远处停下脚步,她感觉他在观察自己,有些不自在,于是没话找话说。
“转身直走,看到香樟树左转。”说完,那个声音就隐在深深的夜色之中。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那个月色皎洁的夜晚,支爱肯定还会走进后山,她不能未卜先知,所以她不会知道那一晚,左严在那。
也许,命中注定就是如此,注定要相遇的两个人,总是会遇上。只是我们不会知道,这样的相遇,是为了相识相守,还是相互憎恨。
“支爱,这个问题你回答一下。”物理课上昏昏欲睡的支爱被老师点名,她窘迫的站起身,看了看身边疯狂沉迷在一道二次函数题目上的同桌郑雪。看她那沉迷的样子,估计也不知道老师的问题是什么。
她只能认命,正垂头丧气的准备和老师说不知道,就听到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雪中送炭不愧是经久不衰的感人行为,支爱的眼眶差点滚出两滴热泪。就在她平复情绪时,郑雪把一本写满数学题的本子推到她面前,虽说在物理课上出现和数学有关的东西不合时宜,她还是接了下来。原本以为是郑雪借笔记给她看,正感叹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要知道郑雪的数学笔记可不比题库什么的差,里面的解题步骤简单易懂,这对支爱这个数学白痴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她握着本子,激动的在脑子里收罗一切和感激感动有关的词汇,郑雪却不耐烦的按下本子,指了指本子的角落。
她跟着方向看去,“你和左严很熟吗?”她莫名其妙,连忙摇头否认。打死她都不想和左严熟,更何况是很熟。
她永远记得转学第一天的时候,因为一直忙着办入学手续,整理寝室,她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晚自习时,隐隐的觉得胃不舒服,第一天上课就请假感觉不太好,她只好一直忍着。好不容易熬完了晚自习,已是一身虚汗,只想赶快回寝室洗个澡,再弄点东西吃。
正当她艰辛的下着楼梯,仅仅只剩三层台阶时,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一点不含糊的撞上她。
她的耳边只回响着,“zuoyan,你等等,和我说清楚。”
没有任何电视或者小说中的情节发生,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没有“王子”在这紧急时刻出现,把她揽入怀中,或是直接一个公主抱接住她,有的只是她重重的摔在地面上,疼的直吸冷气,抬头一看,撞她的人已不见踪影,她一腔的愤怒只能化为无奈,然后如同林妹妹般虚弱的抓住楼梯扶手站起来。
Zuoyan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摔得四脚朝天,这是招谁惹谁了。哪知这个被女孩子追着叫的zuoyan竟和她一个班,据说还是什么校草,有一大票忠心的少女粉丝团。支爱听说的时候,不屑的“切”了一声,迅速招来数道恶狠狠的目光。
不就脸长的棱角分明了那么一点,个子高了那么一点,运动好了那么一点,恰巧学习成绩也好了那么一点。可别人就是凭那么些一点稳坐着校草的位子,有什么办法。
支爱想自己转学的目的不是为了和谁不和,所以她善良的用阿q精神说服自己,反正不是左严撞她,何况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一次就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何必为了不会有交集的人,让自己难过。
“为什么这么问?”她把本子推给郑雪。
只见郑雪一脸茫然的把脸从书本上抬起,推了一下鼻梁上可以和防弹玻璃相媲美的眼镜轻声的说:“上课时不要做小动作。”支爱的笑容尴尬的挂在脸上,心想我本来是认真听课来着,是你给我写纸条让我分心,现在怎么反倒变成我的不是了。再看看郑雪,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低下头继续沉迷在她所钟爱的各种数学题中,无语问苍天的支爱只能垂下头认真听课。
刚和老师说完再见,一转眼的功夫郑雪已经不在位子上了,支爱一路小跑才在人群中找到她。
“为什么要那么问我。”郑雪估计也没想到她会特意追过来问,脸上的茫然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诧异的看着撑着腰直喘气的支爱。
“就问问。”
“……”支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郑雪看着不像是个会闲到去关心别人八卦的人,她有那时间肯定会用来多解一道数学题。
“不可以吗?”郑雪又推了推眼镜,一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模样瞟了支爱一眼,“让让,你挡着我去食堂的路了。”
支爱重复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一脸笑容的让道。为什么她感觉有种默默被讨厌的感觉,她摇摇头,这种消极的想法绝对不可有,就算有也得马上扼杀在摇篮里。
她依旧微笑,她必须不厌其烦的微笑,妈妈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她这样突然插班的情况来说,还有什么比表现温和更能与人亲近呢。
郑雪愣了一下,抬着头打量支爱,支爱比她高半个头,然而却把姿态放低,一副无害的纯真模样,看着还算可爱。她一把拉住支爱往食堂跑,还不忘提醒她,“快点,晚了食堂就没菜了。”
有时友情来的就像郑雪的眼镜厚度,你只看到厚度,却琢磨不出度数,你把眼镜拿过来戴上,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她和郑雪坐在一起边吃边聊,郑雪对支爱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感觉,聊下来才发现支爱不是个孤傲的人,好感度立马提升了上去,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于是支爱也就顺带着把左严的话题拉出来见太阳,这一次郑雪虽说还有些支支吾吾,不太情愿说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让支爱知道物理课上左严帮她的事。
原本同学互帮互助,也没什么,今天你帮了我,说不定明天我也能帮到你,这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这样的事发生在左严的身上就不那么寻常,他向来是不做这些小动作的。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郑雪提醒着支爱。
“什么准备,难道会经常被提问。”支爱一脸痛苦的垮下脸,转校时间不长的她,对于课堂互动还不是很习惯。
“不是这个,是你和左严的事。”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支爱惊讶的看郑雪,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和那个话都没说过的左严会有什么事。
“左严帮了你,吃飞醋的人可是不少,你可得小心点哦!”
尽管郑雪如此提醒,但支爱还是无感的说:“帮不帮我是他的事,又不是我让他帮的,要小心的也得是他,怎么可能是我。”
“女人,你还有个名字叫天真,阮玲玉可是说过人言可畏的。”郑雪说时还在支爱肩上有节奏的拍了几下,像是在告诉她保重,勇敢面对接下来的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