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是封闭式教学,支爱每隔半个月才能回一次家,那天她回到寝室收拾要带回家的东西,寝室里只有文静一个人,雨童又和华少出去了。支爱时常觉得雨童和华少在一起很吃亏,毕竟早恋是冒险的,何况和你早恋的那个人还花心。雨童是艺术特长生,在校外报了一个培训班,一星期要上三次课。有一次她弄丢了出校证明,那时是新生,门卫不认识她,怎么说都不让她出去,正好遇上了华少帮她解了围。华少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复读生,在校园里人人表面上都给足了面子称他华少,背地里伺机报复的人不在少数,之所以会这样,一是因为他有一个火爆的脾气,时常不分青红皂白先动手再说。二来他是校长的侄子,校长对于这个侄子的行为心知肚明,却睁只眼闭只眼的任期发展。
支爱记得她刚转过来时,有一次被华少拦在路上,让她去参加他的生日会,她本能的拒绝了这个陌生人。想来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能被邀请也算荣幸,是别人看得起她,她是拒绝了没错,但也是非常有礼貌,委婉的拒绝。哪知她的委婉换来的是他的得寸进尺,他一手搭上她肩膀,用力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揽。
“看你长得可爱才让你去,别不知好歹,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废……”,她手肘向后重重的撞在他肋骨上,并非是她想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打断他。只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委琐的贴在耳边说话吧!何况支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脾气的人。
雨童的身体里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孩总是像海水一样,一浪接一浪,即使死了前浪总还有后浪。她从不拒绝殷勤,哪个女孩不虚荣,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对于华少爷的殷勤她是毫不含糊的全部收入囊中,只是自从他把手伸进她裙底,她感觉到他湿漉漉粘腻的手触碰她大腿内侧,差点吐出来时,华少对于她来说就算是画上了句号,说是再也不和他见面了。可这话说出去的第二天,华少的mp3就送了过来,要知道那时我们都还是用随身听配着卡带来听音乐的。和小巧的mp3相比,随身听太过笨重。对于华少花心这件事,雨童也是心里有数的,甚至知道支爱被华少骚扰的事,还因此调侃她。她问雨童就那么喜欢华少,喜欢到愿意做他众多女友之中的一个。雨童却说她不喜欢华少。对此支爱无法理解,雨童笑说他的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支爱觉得那不是雨童的真实想法,因为说起华少时她的笑总是让人看着莫名心疼,如果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是落寞的样子呢。
支爱走出校门不到五分钟,就快速往回跑,一头撞上迎面而来的人。那人闷哼了一下,朝后退了好几步。她愧疚的抬头准备和那人说对不起,可一看面前的人是左严脸就垮了下来。
“这是撞了人之后该有的表情吗?”左严揉着胸口说。
“管得着嘛!”支爱推开左严就要离开,左严却快速的拉住她的书包背带,她挣了几下没挣开。
“支爱,你这是在跟我欲擒故纵吗?”
左严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支爱搞得糊里糊涂,她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说个话不好好说,非得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你喜欢我。”这居然不是问句,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支爱见得不少,可像左严这样的倒还真是头一次见。她像是发现奇葩一样惊奇的看着他,然后噗嗤一声的笑了,口水喷了左严一脸,半响说不出话,只是笑,笑到肚子隐隐生疼。
“这个世界上要是只剩你一个男人,我马上……”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这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卖的。”支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左严打断,他一边说还一边温柔的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看到不禁打了个冷颤。
妈妈说过,碰到神经病时别搭理。支爱默默的低下头,卯足了劲要往前跑,她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左严一直抓着她的书包背带没松过手。她才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压着怒气回头和左严说,“你放手。”
左严笑着摇头。
“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支爱威胁着左严,但其实她只是做个样子想吓走他。上次他提醒她问题那么小的一件事带来的后果,已经让她深刻的了解到他是多么危险的生物,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绊一下之类的已经是家常便饭,支爱再傻也不至于傻到给自己找麻烦。
果然这不痛不痒的威胁,对于脑子不正常的左严没效果。支爱心中暗叹今天是不是犯太岁,怎么什么倒霉来什么。本来开开心心回家可以和半个月没见面的爸妈在一起吃饭是多么美好的事,是不是该找个寺庙烧烧香什么的驱赶身上的晦气。
雨童一直说教她画画的老师长得帅,能够让她挂在嘴边夸的人还真是难得。前几天,雨童提议带她出去见见那个老师,在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支爱屁颠屁颠的跟在雨童身后混了出去,看到真人时确实是有惊艳到,目测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挺直的鼻梁,健康的小麦色肤色,和元彬有几分相似。要知道支爱最爱的韩剧就是蓝色生死恋,最喜欢的男明星就是元彬欧巴,她的视线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完全没有办法移开。画完画已经九点,支爱一脸失落的被雨童拉着离开,路上碰到几个小流氓拦路不让走。刚看完帅哥再看这几个挑染着各种颜色过肩长发的人时就来气,太破坏美感了。路边正好有些碎砖和废木材,她捡起砖头就往他们身上砸,那几个人咋咋呼呼的跑开,然后又一脸玩味的围上来,支爱拿起废木材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狂打,一边不忘拉着雨童往学校跑。
当时打的确实过瘾,所以根本没想后果,谁知这些人竟找到学校来了。
“你有那个华少电话吗?”雨童估计还不知道,得通知她一下,免得她回校时遇到麻烦。
“你要他电话干什么?”左严语带戒意和不悦。
“我有事要和雨童说,想问他有没有和雨童在一起。”支爱本不想过多的解释,可现在她只想马上找到雨童,所以只有耐着性子回答左严的问题。
左严听完解释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华少电话,没有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雨童在吗?然后把手机递给支爱,她接过电话和雨童说校外那几个混混的事,让她回来时小心。
“你有想到出去的办法吗?”
“你偷听我说话。”支爱一脸嫌弃的把电话推到左严胸口。
“我又不是聋子,你站在我面前说话我不可能听不见。”
“那请问你现在想干什么,看好戏吗?”
“我现在要当支爱的天使。”他拉她往自己宿舍楼走,支爱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拉着门框不愿跟他走。“相信我,我是在帮你。”他深不见底的眼神中透出一些柔和的东西,支爱不知不觉的松开手,跟他一起上了楼。他护着她上楼,避过了宿管阿姨,一路跑向自己寝室。他找出自己的衣服让支爱换上,她接过衣服,怔怔的看了他一眼,迅速的换上,他又找来一顶帽子戴在她头上,全副武装之后,看着就像个小男孩,左严玩笑的说可以收她当弟弟。
她和他并肩走在路上,经过校外那群人时,她还是有些不自然,压低帽子。左严注意到之后,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用自己的胳膊夹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埋向自己胸口,在别人看来,就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好了,安全了。”左严放开支爱,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支爱不放心想要回头确认,左严马上扳回她的脸,“别看,他们正看着我们这边。”
他是故意逗她的,而她信了他的话,一脸惊恐,却又故作镇定,“光天化日的,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把他们叫过来就知道他们敢干些什么,想试试吗?”她连忙伸手压在他嘴上。
“嘘!你小点声。”
他拉开她的手,“光天化日的,他们敢把我怎么样。”他学她刚才说话的样子。
“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时间。”她推他,让他转身向前走。
他拉住回头偷看的支爱,拿出圆珠笔在她手上写自己的手机号。
她感觉到手上有异感,急忙想把手从他那里抽回。
他按着她的手说别动,这是我号码,你回校的时候要是又有麻烦,就给我打电话。
“你都不问我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你就不怕……”
“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都和我没有关系。”他在阳光下舒展身体,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在家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下子就到了回校的时间。支爱心不甘情不愿的背着一大包妈妈准备的零食跨上回校的客车,本来在S中读的好好的,爸爸突然就让她转学,说什么要锻炼她的自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