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被门铃声吵起来的。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跑到床上了,凭着本能站起来拢了拢头发出去开门,走出去还纳闷我家格局怎么会变成这样。站在门口恢复了下状态,但是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杰哥的脸我的大脑才瞬间恢复意识,猛然意识到我做了什么……
于是防盗门外面那张杰哥的脸,分明是受了惊讶的表情……
我才想到我现在不是在我自己的家,而是昨晚在回家的路上被某人拐来吃晚饭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在这里睡着了……然后我就贸然的去开了叶枫家的门……然后就看到杰哥惊讶的可以吞下一颗鸡蛋的脸……
我们隔着门面面相觑,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脑子里正转的飞快。当我们暗底下波涛汹涌的时候杰哥终于先一步开口。
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如果这种事见多了也叫见多了市面的话……),杰哥迅速地从刚才失态的惊讶状态恢复正常,淡定地说:“还不给我开门?”
我刚伸手搭上门把手,就听见身后房门响起开关的声音,我一边把门打开一边回过头去,看到叶枫头发凌乱眼睛半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边弄头发一边向洗手间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杰哥你来了啊,快进来……”这句话没说完他突然愣住了,像触电一样定在那里,僵硬着身子转过来。我知道他终于回过神来,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蹑手蹑脚(……)的把杰哥迎进来以后我摸摸脖子,还好,脑袋还在脖子上……
这次换成叶枫黑着脸,抓住他的臂膀:“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我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认真了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每回我在他家(ORZ……不要有歧义好么?!),都会被人撞见?!真是点背……
我从洗手间出来以后杰哥的神色异常淡定,而他旁边的叶枫已经解释的口干舌燥了。“好了吧叶枫,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了。”我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相信叶枫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神色变得自然多了,“杰哥你终于理解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看到叶枫舒一口气的笑,准备起身,而这个时候杰哥的一句话把他和我同时砸了一棍子:“你们俩也都老大不小的,这种事情瞒着别人也就算了,还瞒着我干嘛。”我看见杰哥脸上老成的‘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忍住没有一头栽下楼去一了百了。
我愣在那里遥望厨房,考虑要不要拿把菜刀来和他同归于尽——叶枫也一起好了,杀人灭口不都是这样做的。
我意识到跟杰哥这样的老前辈解释这种事情几乎是解释不清楚了,就让叶枫去洗漱,然后我坐到沙发上跟杰哥拉近距离以展示我的诚恳心意,然后声泪俱下的描述了我是怎样被叶枫大晚上的拐到他们家,然后又怎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还出现在他家客房的床上——我很完美的把我描述成一个受害的少女(……呕),而叶枫就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淫贼。
杰哥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完全不是平常的扑克脸。他自然知道我刚才那套声泪俱下地说辞是假的,只是难得的配合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于是乎在我痛斥了叶枫的罪行以后,就移到沙发的一边坐着偷笑,刚才我说的话叶枫应该都能听到的,很好奇他听到的时候脸上那副被噎到的表情……
洗手间的门啪嗒一声打开,叶枫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痛恶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对着杰哥幸灾乐祸的表情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你听我说……”
杰哥这个时候来,开始我惊了一下,后来一想也就差不多了,这几天中视的节目都要录,我的手机没电了关了机,叶枫是素来不喜欢电话铃声的,因为觉得吵家里电话线不知何时也给拔了,所以杰哥找不到我们两个,就只能来叶枫家里抓人了。(这件事情充分提醒我手机是样有用的东西,电一定要随时充满了……)
杰哥这时候他说不定还心想,刚好来抓叶枫的时候碰到我,他倒省得再去跑一趟了。
杰哥来把我们扔到车上以后自己就走了,他说还有事情要去办。进去以后上了电梯,电梯狭小的空间里让我觉得昏昏沉沉。“萧霖约我吃午饭,你等会儿跟我一起。”
这句话把我惊讶的包都差点脱手,“你带我去干什么?!!”
他露出奸诈的笑容,“萧霖听说我刚到手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助理,说趁这个机会一定要看看。”他眼珠子转了转,笑得更奸诈,“我跟他说了,其实我这个助理实在是才貌欠佳,他就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他摊了摊手,完全不怕被我扁。
“……既然我都才貌欠佳了,你干嘛还要拉我趟这趟浑水。”我懒得跟他讨论我的才貌问题,顺便强制自己压下对他刚才那个‘到手’两个字的唾弃。
“没办法,盛情难却。”他扁扁嘴,摊手。
“……”
说归说,节目录完以后我还是被逼无奈的跟他去赴约(人家明摆着说了是为了见我……突然我对自己的容貌有了很大的自信)。叶枫一路开着车越开越远,几乎都到了郊外了。我打趣的问:“你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啊,我看这地界再开要开到海里了吧?”
“把你载到郊外毁尸灭迹。”他表情严肃状,两秒钟以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萧霖说新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叫我们到那儿呢。就在前面快到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到了一家非常隐蔽的私家菜馆,隐蔽到如果不说我真的会以为是某农场。所处的地界在郊区,我很费解那个叫萧霖的人是怎么找到的。
我们进了饭馆以后看到包间里坐着一个跟叶枫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大概就是萧霖了。他原本正没规矩的倚坐着,听到门开了以后马上坐直了,然后规规矩矩的起身来跟我握手:“早些天就听说叶枫招到了一个有才有貌工作认真的女助理,叶枫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夸赞。舒小姐,果然是气质出群,明艳动人。”
我从小到大被人夸赞长相的从来不少,后来就习惯了被人夸赞,只是叶枫的朋友,我多少要谦虚些的:“哪里哪里,萧先生实在是谬赞,我只是一个小小助理而已。”
“您以前主持新闻的时候我可总想,中视竟还有这么美的新闻主播。”
他这话我分辨不出来是褒是贬,听不出来他的语气里面有没有讽刺,但这话我实在是不想听到——毕竟主持人被人家开除实在不光彩,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我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服务员来递菜单,萧霖事先点过东西,叶枫点过之后递给我。我看着东西没什么感觉,随便勾了两样递给服务员。
在车上叶枫跟我说,萧霖跟他一样是魔术师,平日里很忙难得双方都有空闲。于是在点单以后等待菜上来的时间,他们俩很抓紧时间的聊天叙旧。萧霖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有心思不善的人,看来刚才我是多想了。
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总是企图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捕捉出敌意,为的是逃开危险,我不喜欢冒险的事情。我知道这样的习惯很不好,可是已经改不掉了。所以才会对刚才兴许是萧霖的一句企图拉近距离的话产生不好的感觉。
但是这样想过以后我突然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宽容了?
吃完饭以后萧霖还有事情,我们便一同离开了。(萧霖没有开车来所以跟我们的车走。但是如果他没有开车那么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偏僻的要死的地方的?不要告诉我是打车来的,应该没有哪个刁钻的司机会找到这种地方……)
之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叶枫家,(老天有眼我是真的不想去,但是世界的残酷在于我把杰哥给我的行程表落在了他家里,而这个懒得要死的人是不太可能给我亲自送到我家……所以我只能到他家去取。)
杰哥给我的比较乱,所以我就就近在他家里排了下行程表,我望着电脑word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真心的觉得我寿命会缩短一倍。
这个过程中叶枫一直装作不知世事的样子在一旁喝橙汁,将近一个小时我终于把行程表排版整理好,打印机一张一张的往外吐表格的时候叶枫默默的过来,面不改色的说:“我要吐了。”
而我的内心充满了惨淡的乌云,深深的感觉到了命不久矣。
我狠狠的捏着厚厚的行程表,心想着这几天的假看来都要给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