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刘沫言的大笑声中,距离这大战之地较近的一处阴地间所潜伏的一具阴灵终于受术法所驱,生生地被拘来了此地。
紧接着,随着一道道厉鬼之啸接连响起。越来越多阴森森的飘忽鬼影出现在不远处,缓缓地向着这边汇聚而来。
乍一眼看去,这幢幢的鬼影竟有上百道之多。
方圆十里之内,整个一片阴风惨惨,鬼影连连。
这些被刘沫言以五鬼拘魂之法生生拘来的阴灵厉鬼,其形状虽然个个可怖,但外在的显化之相,却多不尽相同。
实乃本非一种厉鬼阴魂是也。
鬼道众生,其种类非常多,因其生前所种之因不同,是以死后所得之果报亦自不同。
这些被术法所拘禁而来的阴魂之中,便足有七八种厉鬼的类型。
刘沫言一眼望去,便认出了春中的好几种。
最多的赫然正是最过平常的“食气鬼”,这种鬼以人气为生,凡是身体虚弱,或病重的人,应有人守护,否则为此类乘机而入,吸取其气,人就会死亡。
此外,便为一种称之为食血鬼的阴物,这种阴灵一般常在屠宰场,或杀鸡杀鸭杀蛇等一切杀生之屠家,或牲畜肉类市场的黑暗处,以血为食,尤喜食人血。对於妇女的月经更感兴趣,属于阴灵鬼物之中,最为阴秽之物,是以一般的老人都会叮嘱家中妇人,但凡经血秽物,弃之应当特别注意,需妥善处理,不可乱弃,免结鬼缘。
此外,尚有一两只罗刹鬼,此鬼极恶,罗刹二字,本为恶鬼的总名,用来形容此鬼,足见其凶狠,这种阴魂黑身而朱发绿眼,极其凶恶。
令人意外的是,被拘来的百鬼之中,竟还有几只极其虚弱的“欲色鬼”,此鬼常与好色之徒亲近,崇人邪淫,而鬼得食淫污之物,遇人怀孕,鬼缘投胎,生为人,男喜贪淫,女则为娼,生前**人道。死后欲乱鬼界。不过,较之罗刹那等凶恶阴鬼,这一类却是显得极其虚弱了。
这些种类繁多,形体不同的阴灵鬼物足有近百之数,一个个鬼嚎厉啸着自远处而来,仿若周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一般,靠近之后,立刻便凌空一头向着悬浮于刘沫言头顶上空的那面血色魂幡的幡面飞去,眨眼便怪啸着没入其中,消逝而不见。
仅仅只是半盏茶不到的工夫,被拘禁而来的百余阴灵恶鬼便有近半之数全都被吸扯进了那面血魂之幡幡面之内。
原本就血气浓郁的幡面,有了这足百之数的阴灵恶鬼的加入之后,其凶煞的气息立刻便直线上升。无边的血色气雾自幡面内不断地汹涌出来,向着四周散播出去,将越来越广大的地域笼罩于其中。
百鬼夜行,阴气滔天!
整个云城公墓所在的连绵群山全都笼罩在了一片森冷的血雾之中。
群山的上空,一个足有百丈方圆的巨大血色漩涡悄然显现。原本还明月高挂的夜空,不知何时起竟早已阴云密布,明月都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这连绵的乌云正中,一个血色的巨大漩涡悄然悬挂于天际,其中,隐隐有无边黯淡的腥红血芒在悄然迸显,将整个天际所有的乌云全都映显出一抹令人心颤的腥红血色。
这一幕,如同天变。
几乎将整个云城,甚至更远地域的无数人都惊动了。
无数的人面色惊恐地仰望天际,看着那个突然间出现于天际无边密云正中心的巨大血色漩涡,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瞬间自所有人的心底悄然滋长起来。
虽然没有人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但所有的人心下却全都生出了一种惊人相似的预感。
这诡异的巨大血色漩涡,显然绝不可能是什么祥兆,其凶险之意,比起那传说中的血月,显然更加地令人心悸。
因那巨大的血色漩涡之中,隐隐间,竟能看到九颗血色的星辰彼此呼应,似已形成九子连环之势。
莫非,大变将至,这天下,又要大乱了么?
无数的人,心头陡然生出一抹莫名的惶恐不安。
……
当四周被拘禁而来的最后一头厉鬼凄声厉啸着被血魂之幡吸扯进入其内,原本仅只丈许方圆大小的魂幡早已彻底变样。化作了一面方圆足有十丈大小的巨大血色之幡,将公墓后山的小半个山头全都笼罩在了其中。
血色的幡面之中,那镇幡的五鬼窜出之后,整个幡面原本仅只一片空白的血色,而眼下,乍一看去,偌大的幡面之中却是鬼影幢幢,隐隐竟有上百之数。
百鬼入幡,其势早已远非当初可比。
此刻,不光是控制着此幡的刘沫言本人,就连那镇幡五鬼,以及被五鬼围困之中的尸魑和血魈也全都被庞罩在了这片血色的巨幡之下。
镇幡五鬼本就已与此幡生死相连,此刻,这五鬼虽然身形离开了幡面,但冥冥之中,却各有一道阴灵间的联系长驻幡面之中。
魂幡威势大涨之后,便是祭练此幡的刘沫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这镇幡五鬼,却因为得到了血魂之幡的滋养,其势立刻大涨起来。
原本仅只磨盘大小的镇幡五鬼,其形体,竟是如同被气吹涨的气球一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形体大涨起来,眨眼的工夫,便攀升到了个个足有水缸大小。
一股滔天的凶戾气息顷刻之间自这镇幡五鬼的身上迸显了出来。
这种阴森噬血的气息,就连早已彻底将五鬼掌控的刘沫言此刻见了,竟都忍不住陡然生出一种隐隐心惊的感觉来。
脸上微微地带着一抹子惊色,手掐控幡法诀的他视线在悬浮于前前幡面下五位五方的五鬼身上轮番扫过,视线与那五鬼脸盆大小的眼眶中的森森鬼眸甫一对视,竟是自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若非此刻头顶所覆罩的偌大鬼魂之幡犹还掌控在自己手中,恐怕这镇幡五鬼立刻便将反噬,向着他疾扑而来。
一念及此,刘沫言的整个身体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浓重的危机感自他的心头陡然便升了上来。
与此同时,却也有一种明悟被他瞬间了悟。
看来,这番收伏了尚被围困之中的尸魑和血魈之后,要么得想办法将这血魂之幡再行祭练一番,要么,就必须想想法子,将自己的道行法力提升上去,否则的话,久而久之这般下去,随着这血魂之幡中所吸纳的阴灵厉鬼越来越多,这作为镇幡之用,更为众鬼统率之帅的五鬼随着实力益发地强大,只怕将来终究会有反扑噬主的一天。
届时,身为控幡之人,刘沫言必将承受被这血魂之幡内无数厉鬼一齐反噬的结局,多半瞬间就将血肉崩离,魂飞魄散。
一念及此,刘沫言眸中一抹寒光陡然划过。
巨大的压力之下,一股更加浓烈的不甘和狠厉瞬间自其心头窜起。
双眸微微一缩,他瞬间便将这一刻心头所有不安而引起的怒火全都向着正被五鬼包围之中的尸魑与血魈倾倒了过去。
“镇幡五鬼听令,速速擒拿,不得有误!”
嘴里一声厉喝,刘沫言左手控幡诀一掐,合齿一咬舌尖,第三口心头精血如同不要钱一般,再次向着头顶的血魂之幡仰头喷洒而出。
“噗!”
随着这篷隐隐带着丝丝法力的心头精血喷洒于巨大的血魂之幡幡面上,原本就已血色滔天的魂幡立刻再次血芒一迸,瞬间的工夫,便见五抹腥红的血芒自那幡面之中陡射而出。眨眼便落在了幡面下方的镇幡五鬼之上。
“嗷呜!”
……
血色之芒临身,镇幡五鬼周身血气大涨,各自仰天一声厉啸,竟是如同有了某种感应一般,一齐向着包围圈正中的尸魑与血魈扑了过去。
此刻,面对气息大涨的镇幡五鬼,原本还凶戾滔天的尸魑与血魈早已没有了此前的凶焰,隐隐间,甚至还显现出一种忌惮心惊的意思来。
眼看着将它们困守多时的镇幡五鬼,在气息大涨之后竟是一齐扑了过来,处于包围圈正中的尸魑和血魈齐齐暴吼一声,悬浮于尸魑头顶,如同血色鬼首一般的血魈略一犹豫,栲栳大小的一对鬼瞳之中腥红的血芒一闪而过。仿似顷刻之间有了某种极其艰难的决断一般。
下一瞬,在刘沫言目瞪口呆的注神之中,这只鬼首血魈竟是身形陡然一扑,迎头便向位于其下方的那具飞天尸魑覆罩了过去。
眨眼,其腥红的血色鬼首形体,便已没入了下方的飞天尸魑枯槁躯体之内,眨眼消逝不见。
“不好,这鬼首血魈莫非是疯了不成?居然也懂得舍己为人,放弃了苦修出来的血魈之体,将所有的精血阴气全都注入了伴生的飞天尸魑之中,甘愿形神俱灭,助其飞尸之体大成?不,这不可能……”
看到这一幕,刘沫言简直目眦欲裂,失声惊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