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楼大客栈三楼天字三十五号房间房门紧闭,三十多岁容貌俊伟的许靖正在和容貌瘦削的堂弟在客厅理论。
“子将,我长你一岁,又都是一个祖父血脉的堂兄弟,为何如此待我?”许靖看着堂弟许邵有些愠色道。
“兄长,非是我轻看与你。而是你自己也太重名士而轻看布衣了,所以”许邵看着许靖很是诚恳的说道:“这就是为什么如今我们的月旦评在大汉的风闻渐渐不佳的原因。而且说起月旦评大家都是提到我而不是你的真正原因。”
许靖气得面红耳赤,怒道:“难道我作为你的兄长,竟然还会不如你?我虽然只评论当世有名之士,却是字字珠玑,绝不胡言。而你呢,从王公大臣,王孙公子,豪侠浪客,甚至商人贩夫,凡是花钱来求,无不品评,说起来也算是公正。但是若是为这豪侠浪客、贩夫走卒之流品评过多,这月旦评在大汉士林中还有何权威和颜面可存?你这是自毁名节,砸月旦评的招牌啊?”
许邵面有得色的笑了笑道:“若不是给如此多人品评,这月旦评哪会在我大汉尽人皆知?而且,很多不名之人得了我们的品评之后身价暴增。这又引得更多的人希望得到我们的品评。我们今年正月初一才在这这洛阳城做了回月旦评,时隔三月又被邀请而来,岂非宣传之功?
许靖笑道:“只懂宣传为主、以量取胜,不懂珍惜自己得之不易的名声,悲哀啊,悲哀!”
许邵有些不高兴道:“我怎么就不珍惜自己的名声了。我所评论之人皆是出于对他面相容貌、言行举止和世人风评,又根据周易和文王八卦、卜算子推算来综合考量。所以,迄今为止,还没有给谁品评错过!”许邵有些自信道。
“当真如此?那曹操的品评之语是怎么回事?”许靖讥笑道。
许邵有些惭愧的笑道:“正月初一当日,当天你就在这里给那些名士们品评,所以没去聚英楼。高德大儒乔玄公拉着曹操来到那聚英楼,碍于乔公颜面,我勉强为曹操细看一番。我看曹操面相,实在不堪,再一推演,实在不是什么国之大才,顶多就是个才子而已。而且,曹操之父太尉曹嵩乃桓帝时期大宦官曹腾养子。曹腾这个大宦官迫害士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曹嵩更坏,勾结十常侍,买了这太尉一职,然后伙同十常侍卖官鬻爵,聚敛起比曹腾在世时更多的钱财土地。我本想就对曹操说八个字‘舞文弄墨,贪色好淫’,但是,哎”
还没等许邵一声长叹完毕,许靖讥笑道:“但是你见曹操将匕首藏于袖中,靠近于你。你怕了就讨好说他是‘治世能臣,乱世奸雄’,是也不是?”
许邵苦笑道:“兄长,我当时并不是怕他要杀我。而是他威胁我,说我不按照他说的去说,就让他父亲派兵去灭我汝南许氏全族。所以我才迫不得已说他是‘治世能臣’,但我没有完全屈服于他,又加了‘乱世奸雄’这话。”
“哦,原来如此!那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能够威胁到你?”许靖眼神开始柔和起来。
许邵苦笑道:“他将纸条隐于衣袖,人又挡在众人面前。纸条从手中亮出要我照着他的话说,不然,就要灭,所以,我才迫不得已!”许邵想到妙处,开始高兴起来:“听说他的父亲曹嵩已经联通十常侍在皇上面前为他买了议郎之职,明天就要赴任。明日,就是他倒霉之日也说不定。呵呵”
许靖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就在这‘乱世奸雄’四个字上。当日曹操听我说了他让我说的‘治世能臣’后哈哈大笑而去,没听清‘乱世奸雄’四字。所以,明日上殿必有人拿此话说事。也许,明日就是他们父子倒霉之日也说不定!”许邵笑道。
许靖继续问道:“何解?”
许邵笑道:“我观这大汉天下,本来已经岌岌可危。不成想,去年起,大汉的命数好像枯木逢春,好似得了什么外援。这大汉能存多久,我现在也是看不清了!”
许靖笑问道:“我夜观天象,北方北辰星大亮将这暗淡的紫薇帝星也带亮了。莫非与此有关?”
“应该是吧!”许邵笑着接着道:“既然大汉不会出现乱世,那么这奸雄二字,本不应再提。但,坏就坏在我说‘乱世奸雄’时,曹操哈哈大笑。这就是他明日上朝将会受到朝中大臣诘难的原因。试想,说道乱世奸雄时,你曹操哈哈大笑,众人怎么想?你是不是很期待乱世降临?然后你曹操坐那奸雄?所以,他父子即便联通十常侍,明日他们也会有此一劫。”
“如此,我有些佩服子将之急智了!”许靖也笑了笑道。
两兄弟对视一笑,心头的疙瘩解开,两兄弟从此后都不在有心结在胸了。
“兄长,那并州骑都尉吕布本不是什么名士,不过一军汉而已,为何你要为他品评呢?”许邵也有一问。
许靖笑道:“子将那日去了聚英楼,未曾遇见吕布。我是早上在走廊散步看见吕布的。此人身形高大俊朗,英武不凡,而且身上有淡淡五色神光,好似战神下界一番。那汗血赤兔马在楼下听到吕布脚步一声嘶鸣,其它马匹全部战战兢兢,不敢出声。我为他留下‘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八字就进了屋。吕布听闻只是笑了笑,也没有理我,就下了楼。说起来也是好笑,我怎么会不收分文就免费品评?而且,还不受待见模样?”许靖无奈一笑。
“呵呵,兄长说的对,以后我们兄弟绝不再做那亏本还不受待见的生意了!”许邵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曹操轻快的敲打着房门,我和顾雍、李策、胡车儿等人在一旁静待。
“汝南许邵许子将、许靖许文休在吗?”曹操见许久没人开门,开始喊道。
“兄长,是,是曹操!”许邵有些不安道。
许靖笑道:“是他又有何妨!水来土掩吧!开门再说!”
许靖将门打开,有些怒意的看着曹操道:“来者何人?为何打扰我们兄弟休息?需知四月初一,我们要在聚英楼做月旦评,到时误了正事,你怎么担待得起?”
曹操笑了笑,看着许靖道:“可是汝南许靖许文休?”
“正是,你是何人?”许靖装作不识,问道。
曹操笑道:“我乃曹操曹孟德,是你的兄弟许邵许子将的老朋友。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许靖瞟了我和顾雍、李策和四名天狼亲卫一眼,正要问话,忽然灵光一闪,好似记起什么。又细细看了看我,忙道:“贵客亲临,快快进屋就坐!”说完,只是盯着我看。
此时许邵也站在了门口,看着我一脸激动,话都要说不利索的哆哆嗦嗦道:“贵客,贵客,贵客坐,坐,坐”
曹操以为是在说他,哈哈大笑拉着我进了客厅。顾雍、李策也跟着进来。胡车儿和四名亲卫则留在门口把守。
“不知,贵客,贵客来此,不知?”许邵激动的话语颠三倒四。
“呵呵,操何德何能,劳子将如此动容?”曹操见许邵如此表现很是得意,以为许邵激动是因他而起。曹操继续笑道:“今日前来,是为多谢子将兄正月聚英楼的月旦评一事。若无子将兄那句‘治世能臣’的品评,操如何能做上那议郎之位。那日听闻欣喜万分,走的匆忙,就连乔公都不没有照顾好,以致重病。幸好云龙在九原为乔公医治好,不然操愧对亏欠乔家多矣!”曹操笑了笑,朝我深深一礼道:“谢谢云龙老弟了!”
曹操拿出一串珍珠项链,递给许邵道:“此乃南海珍珠,得之不易。今日赠与子将兄,以示酬谢!”
许邵没有去接曹操的珠链,只是一脸激动看向我。曹操见状,有些误会,愠色道:“莫非子将嫌此礼物太轻?须知这南海珍珠一颗已是难得,这一串珍珠,可抵洛阳城中普通人家十年吃穿用度!”
“呵呵,孟德,何必如此客气。如此重礼,我们收下便是!”许靖已经反应过来,笑着将珠链接下,又靠了靠许邵。
许邵顿时清醒过来,笑道:“那就多谢孟德兄了!”
曹操好是得意,看向我们三人。随即指着我们三人向二许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兄弟洪天洪云龙,现居度辽将军一职,还是匈奴单于。这是我的师弟顾雍顾元叹,是我的老师蔡邕蔡伯喈的爱徒。这是度辽将军府长史李策李兄。”说完,又指着二许为我们介绍起来。
互相见礼后。曹操硬要二许为我三人做一品评。
许邵也不推辞,看了李策一会儿笑道:“商界娇子,防微杜渐!”
李策谢过后,许靖也看了顾雍良久,此时说出:“国之栋梁,谨言慎行!”
而后两人不再说话,曹操见状笑道:“这云龙老弟你们如何品评?”
二人笑着看向曹操,异口同声道:“我等不敢!”
众人疑惑,面面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