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多么的宁静。一天辛劳的人们正在做他们的美梦。
这时程瑶睡不着,思想的翅膀,却像专门在夜间活动的蝙蝠,到处翱翔,寻觅栖息之地;又像奔腾无覊的野马,四野奔驰,淌过潺潺溪涧,越过茫茫草原。她心潮澎湃,漫天翻腾。为程齐兴哥哥挑选嫂嫂已到关键的时刻,何去何从,她必需当机立断,做出抉择。
五年了!程瑶为寻嫂嫂花了五年的光阴,受尽五年的思想打击和煎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令她心力交瘁;程齐兴哥哥也因此受到一次比一次沉重的打击。这事对哥哥的打击,她无法感如身受,但可以想象,好像和林妙英提亲那一回,人也见了,已成功在望了,很难想象程齐兴哥哥当时没有因为兴奋过头而睡不着,而自慰,人平常情。
怎么办呢?现在的情况,尽管程瑶有通天本领,也难找到一个她原先要求的嫂嫂,人既年青可生育几胎又能相夫教子的女子,像林妙英一样的大姑娘,恐怕也再难找到了。最多找到低智能近于白痴或生理缺陷聋哑盲眇的女子,目前来说,就是这样的女子,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很可能又需要等待二三载,也未必能找得到。可是,他们再折腾不起三五年的光阴,只争朝夕了。
程瑶果真在三二年间能找到一位低智能或生理缺陷的女子为嫂嫂,生孩子的目的可以达到,但抚养孩子、照顾老公就毫无本事、还要依赖别人才能生存的女子,那么她程瑶就要付出全部青春年华来照顾哥嫂和成群的侄儿女,正像江秀媚嫂所说,她的结局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而给程齐兴哥哥这样一个女人伴终生,他根本就得不到温馨和幸福,程瑶自己也会感到于心不忍,终生歉疚!
程瑶的人生宿命如果真是这样,要她为程家牺牲自己一生,不然就由她这个在血统上相隔四代、在日常生活中比同胞兄妹还要亲密的堂妹妹顶上嫂嫂的位置。她和程齐兴哥哥相依为命,生儿育女,再辛苦也会心甘如饴。是时候了,她必须果断地作出抉择,这个抉择需要非比寻常的勇气、决心和胆色。
现在程齐兴哥哥年已三十,婚事已不能再拖,时不与我,只争朝夕。最理想最完美的抉择就是,由她程瑶这位堂妹妹自己顶上,既是妹妹又当嫂嫂,既是兄妹又是夫妻,这样她兄妹俩的终身问题都一举解决了。再也不存在娶嫂嫂、找妹夫的话题,只存一个传宗接代的问题,由他们兄妹共同去努力,相信解决此一问题将易如反掌。程瑶呀程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天意如此,岂能违哉!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她这个堂妹妹必须顶上程齐兴哥哥妻子的位置。
民间演大班戏时常看到,如果女子身上肌肤给男子看到了,一定要对方娶她为妻,不然名节有损。程瑶和哥哥程齐兴,不但互相看到对方的身体,甚至连生殖器官都看到或者触及过了,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缘份吗!
程齐兴哥哥意外受伤,妹妹程瑶为迷糊卧床的哥哥解决大小便时,许多时还要用手去扶去拉,她已完全看到和接触到哥哥身体的隐秘**。上天的安排很公平,她程瑶的身躯,程齐兴哥哥也早就看见过了,摸触过了。
记得钓鱼落水时程瑶已十岁,她就曾赤裸裸地暴露在程齐兴哥哥面前;她还记得,她也曾掀起衫衣,让哥哥看她胸口的红痣,小椒乳也给哥哥看到了。
不久前,程瑶淋雨感冒发高烧,因饥饿、疲惫不堪,当脱光衣服准备洗澡时,一下昏倒在床前。是程齐兴哥哥抱她上床,并对她按压心口、嘴对嘴吹气,施行人工急救,她的胴体就曾纤毫毕露地呈现在哥哥的面前,一个花样年华大姑娘的裸体呀!
程瑶患病卧床期同,哥哥给她喂药、喂饭,她总会依偎在程齐兴哥哥怀里让他抱着,哥哥的手肘偶而也会碰到她的酥胸,仅仅是隔着她薄薄的衫衣。此时的她,一个完全发育成熟的大姑娘,她身上任何一个敏感部位,都会令男性垂涎和想入非非;程齐兴哥哥却很理智,并没有乘机抚摸或轻薄她的身体,甚至不留下一瞥贪佞的眼光。哥哥抱她,她没有抗拒,没有邪念,只感到无比温馨和幸福。
或者是人性一种自然的反射,程瑶从来就没有被一位壮男抱过,她给程齐兴哥哥抱时,她就感到无比的温馨。哥哥抱她,是哥哥对她的爱,兄妹的情,是理所当然。她让哥哥抱抱,也聊解一时之空虚和饥渴。程瑶认为,他们兄妹坐怀不乱,是恪守伦理道德的典范,是成年男女间感情融洽、行为端正、圣洁无瑕的一对,那管别人是如何的看法和想法。她的程齐兴哥哥,比圣人柳下惠还要纯洁无瑕、品德高尚。
现在程瑶终于明白,她和程齐兴哥哥从小到大,在他们堂兄妹身上所发生之事,所经历的肌肤之亲,完全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切来得自然,从来没有刻意的造作。当时,他们谁都没有在意,从没有产生过什么邪念,但事实上,他们的兄妹手足情,一直在暗中慢慢潜移默化,不断升华,出现了男女之间的美妙爱情,他们自己没有发觉罢了。现在程瑶顿然感悟,一切都是上天早已作出安排,他们堂兄妹最后要结合为夫妇,这就是命中注定,她岂可逆天意而弗为乎!
堂兄妹结合,他们会不会觉得很尴尬呢?
她程瑶就绝不会觉得难为情。他们从小建立起来的深厚的兄妹感情,当他们身体正式结合的一刹那,就会立刻升华为如胶似漆的夫妻感情。她最担心的是怕程齐兴哥哥一时无法适应,但是如果生米煮成饭,哥哥也就无奈其何了;如果把道理说清楚,哥哥也一定会很乐意接受,因为程齐兴哥哥太爱她了,把她视为天仙。他们之间仅仅隔着堂兄妹伦理的一层薄纸,戳穿了,就会如鱼得水,其乐无穷。
程瑶是个花样年华的大姑娘,一生伴着一个残疾的丈夫,日后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程瑶可大言不惭地对天立誓:只要丈夫是她程齐兴哥哥,她就永远不会后悔。只要哥哥少了半截腿不影响到正常的夫妻性生活,他就是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不干,她也心甘情愿服侍他一生一世。这样做,其实她的良心还会好过些,程齐兴哥哥残废,她自己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陪伴哥哥终生。
如果程瑶和程齐兴哥哥结合,能否达到为程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目的呢?
程瑶非常自信,要她多生几个男孩一点也不难。哥哥残疾,不必到地里拚死拚活地劳动,不会抽调去外地当民工,白天坐在那里编编竹器,就当作是活动筋骨,锻炼身体。只要让哥哥时时保持精神饱满、精力充沛,还愁生孩子吗?她程瑶已是花信年华、身体健康,想怀孕还不是易过借火。她相信,如果她和程齐兴哥哥结合,程家就会从他们这一代起,真真正正做到儿孙成群,瓜瓞绵长!
程齐兴程瑶堂兄妹结合,客观上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政治后果呢?
这个问题程瑶一时还难于估量,但她已做好一切思想准备,冷目对着一切世俗眼光;准备好劳筋挫骨,承受一切政治上的刑罚。
政府方面,如果他们从正道申请结婚,多数不会批准,因为她程瑶和程齐兴哥哥在户口册上是一家人;如果他们私下结合,生了孩子再公开,有什么麻烦就由她程瑶自己一人独力承担,说是她引诱哥哥,届时最多说她淫贱下流,勾引哥哥「乱伦」,给她戴顶「坏分子」帽子,抓她去游街示众。那又有什么所谓呢?这年头,许多社会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还不是随时都会像玩猴子一样拉去游街吗?她程瑶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有什么面子放不开呢?伟人说过:舍得一身剜,敢把皇帝拉下马。
在生产队里,不外是大会小会的批斗,这方面程瑶更是不放在心上。这些年,大小批斗会,各人自己思想上的斗私批修,早已是家常便饭。批斗场上的勇士,上纲上线的漫骂,各种政治帽子满天飞,已成为老生常谈,毫无新意;挨斗、挨打、辱骂早已令人麻木;检讨、批挖资产阶级思想根源,咒骂自己祖宗十八代,也早习以为常。像刘彩珍、萧少敏那些好兴风作浪者,免不了嚼舌根到处造谣污秽,要彻底败坏她程瑶的人格和尊严,那就由得它吧!她再也管不着那么多了。程瑶抱定,任从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程瑶决定以自己的荣辱和性命作赌注,孤注一掷,和堂兄程齐兴结为夫妇,一切后果
以她来承担。至于社会上孜孜之口,那就笑骂由人。她献丑于世,也好让世人当作传奇,尽情地去传诵他们这对疏堂兄妹的轭下情缘!
夜,越来越深,程瑶的思潮,在翻江倒海,一浪接一浪,推至无涯!她的情绪非常高涨,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她的精神非常亢奋,她身上像一团火在燃烧,她的思想在天马行空,她整个人轻飘飘,像在太虚幻境里漂游,徜徉!
程瑶在被窝里,双手隔着薄薄的内衣,上下抚慰自己的娇躯,不禁春心荡漾,春情勃发。她已二十四岁,发育成熟,像个熟透的蜜桃。多年来,每当午夜梦回,她也曾想过,她确也需要男人的慰藉,她多么渴望能尝尝男欢女爱的温馨乐趣啊!
程瑶越想越兴奋,情欲越高涨,在她眼前跳跃的尽是程齐兴哥哥的影像,一拐一拐的身影,悠悠忧郁的眼光,还有那偶而在她脑中闪现的哥哥长着红痣的宝贝……
程瑶只着短小内衣,赤着脚,借着仅钉两条木条的窗口透进的朦胧月光,她走出房,毫不迟疑地直走进无门可关的程齐兴堂哥哥的房间……
程瑶多年寻觅嫂嫂,历尽艰辛,竭尽全力,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她已走投无路,走火入魔。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已痛下决心,孤注一掷,做出石破天惊的决定,义不反顾地毅然付之行动。她舍却一身剜创出奇迹,一举改变北坡村程家、她程瑶和程齐兴哥哥一生的命运,一生的枯荣,一生的荣辱,皆决于这一役。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踏雪寻梅几度辛,机缘未至不逢春;
回头惊见枝头绿,春在园中香满身。(真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