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为程齐兴哥哥的婚事,已搞到心乱如麻,整天心事困扰,精神恍惚;夜夜梦幻神游、魂不守舍。
困扰,像春蚕抽丝,把自己一层层的包裹起来,愈缚愈紧,几乎是在等待羽化;忧伤,像千百只蚂蚁在程瑶的心窝里爬动,肆意的咬噬,令她阵阵绞痛,血在汩汩的流淌;烦躁,像秋夜中一星之火,在干燥的草原上点燃,醋妒的风姨,乘机兴风作浪,烧成熊熊之势,一发而不可收拾,好像非把她烧成灰烬方才罢休;焦虑,像早晨的雾气,凝成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从碧绿的荷盖溜下潺潺流淌的小溪,溪水汇入滚滚奔腾的大江,江水飞泻千里,汇入浩瀚无边的汪洋大海,惊涛骇浪,涌向云天,无涯无际;愁思,由一丝丝积聚到一堆堆,由一堆堆积聚到一层层,由一层层渐渐积聚成一座座山,山越积聚越高,犹似压在孙悟空头上五百年的五指山,压得程瑶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困扰、忧伤、烦躁、焦虑、愁思,纠缠在一起时,就令程瑶陷于情怀万千、百感交集、愁绪纠缠千丝万缕,感到自己已经山穷水尽,前路已无了!
在眠中,阿婆和大妈屡屡托梦程瑶,说她就是拯救程家、振兴程家的关键所在,并且坚信只有她能解决所有难题。阿婆和大妈的苦心,她程瑶做为儿孙完全明白,也完全愿意为程家而牺牲自己的青春前途,但她确已竭尽了全力,程齐兴哥哥小腿少了半截,娶不到嫂嫂,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已经是精卫难填恨海、女娲难补情天了,她徒呼奈何!
程瑶想得很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自恃聪明过人的她,对解决程齐兴哥哥的婚事,她始终惶惶终日,束手无策。她整天脑子里都想着一个问题:到哪里去找一个既年青又能生育、既能够勤俭持家又能够照顾好丈夫和儿女的女人呢?
女人呀,女人!你在哪里?天苍苍,地茫茫,到哪里去寻找呢?
一个扰人的夜晚。冷月,寒星;蛙鸣,虫啾;草芳,花香;竹韵,松涛。多么富有诗情画意而又神秘兮兮的寒夜呵!
如此良夜美景,却没有谈情说爱的青年男女,在花前月下,窃窃私语,卿卿我我;也没有骚人墨客,对酒当歌,吟诗咏赋,叙发情怀,凭吊古今,真是白白蹧蹋了造物者赋予世人的恩赐。日干三刻,夜加一班,关键时刻连轴转,熬日累夜的人们,早已累得进入梦乡,连肉帛相见的伴侣也提不起温存亲热的劲儿,谁还有闲情逸趣去欣赏如此良夜美景呢!
程瑶参加生产队记工回来,算是已完成了人生繁忙的一天,她该好好地洗个澡,再去睡觉。程齐兴哥哥是副业组,工分是计件,不需要每晚参加记工会,他早已睡着了。他已习惯早睡早起,早晨往往他已煮好早午两餐的一锅红薯粥,再叫程瑶起床。
程瑶放松自己,悠闲地坐在木盆里,用毛巾慢慢往自己娇躯上擦洗。她轻抚自己成熟、丰满而富于弹性的双峰,冲洗她那阜丘胀卜、芳草萋浓的下阴,不经意碰到敏感部位,身子一震,神经绷紧,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像电流般流窜至大脑,令她大吃一惊。
程瑶突然省悟:她程瑶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吗?她有一副迷倒天下男子、玲珑浮突的美丽胴体,又有随时可以生儿育女的美玉无瑕的天赋本钱,她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妙龄女子,一个花信年华的大姑娘。她心里嘻嘻窃笑:历经五载,搞了这么长时间去找女人,竟忘记了自己就是女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至意乱情迷;一石打破水中天,星斗晃动,池水涟漪!
多么可怕的念头,程瑶怎把自己联想到哥哥要娶的女人呢?程齐兴是她的堂哥哥,她要挑选的是堂嫂嫂,挑选堂嫂嫂怎想到堂妹妹自己的身上呢?难道程瑶想嫂嫂想疯了,走火入魔?程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理顺自己的思绪,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发疯了!
江秀媚嫂说过,要她程瑶设身处地想一想,像她这样一个正常的大姑娘,会不会嫁给像她程齐兴哥哥那样半残废的男人呢?不必多想,只要是她哥哥,全世界的大姑娘可能都不愿意嫁,唯独她程瑶就百分之百的愿意。她和程齐兴哥哥从小玩到大,哥哥独力支持她读书,一直读到高中肄业。她回乡参加农业生产这几年,也是和哥哥一起挨饿,一起受苦,一起哭泣,一起欢笑。他们患难与共,相依为命。他们的心以至整个生命都已紧紧地连在一起。虽然是兄妹之情,还不是像夫妻一样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吗!
程瑶突然想起:她和程齐兴哥哥其实是疏堂兄妹,已经隔了四代,他们正是第五代。老人说过,同姓男女要隔五代才可通婚,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会因近亲血统的关系而变得畸形或痴愚。依此说法,他们是满五代而未过五代,不能通婚。但事实社会上,姑表、姨表,舅表,表兄妹结婚,比比皆是。《红楼梦》中贾宝玉不也是娶薛姨妈的女儿薛宝钗为妻吗?他们虽然不同姓,但论其血统,她们母系占一半的血统,仅仅是相隔一代。古罗马、古希腊之国王,甚至选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妹为**。
新政权建立以来,由于政治原因,成份问题,莫说姑表、姨表,舅表,表兄妹婚配,就是同姓兄妹,上下屋堂兄妹、亲叔侄之间结婚也大有其人,有许多人也只是隔有二三代。他们结婚生的孩子,也不见得就是畸形和痴呆,个个精灵活泼。可以说,老辈的说法并不科学,或者说,近亲婚配会有多少个千万分之一有可能出现近亲血源的问题。
事急马行田,程家已沦落到如此地步,顾不得那么多清规戒律了,她程瑶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冲破伦常道德的栅栏,和疏堂兄长程齐兴哥哥结婚。这些年,他们堂兄妹共处一室,行为端正,冰清玉洁,不也是被那些光挑是非的刘彩珍、萧少敏之流所中伤和毁谤吗?那么,他们堂兄妹就干脆做对堂堂正正的夫妻,和芸芸众生在红尘中浮沉,度过一生,人间什么蜚短流长,见鬼去吧!
程瑶很自然地回味起来,她和堂哥哥程齐兴,这十多年来从小到大相处的情况。
程瑶八岁时,程齐兴哥哥从南洋归来,她就经常叫哥哥抱她,还跨到哥哥的肩头上玩骑牛牛;他们经常抱着在床上嬉戏,她刮他鼻子,捏他脸腮,哥哥的杀手鐗就是吱她腋窝。她读初中时,已是发育得很好的少女,但她一伤心就会和哥哥抱头哭泣。童年少年不懂事也就算了,这几年她已长大成人,是个如花似月的大姑娘,但她仍然时时缅怀着童年的欢乐时光,始终只把程齐兴哥哥视为情深义重的兄长,几乎忘却了,他们早已是发育成熟、生理有别的青年男女。现在回味起来,她确也曾有失于一个大姑娘应有的矜持,甚至有些太过随便的「荒唐」。
程瑶和程齐兴哥哥从小玩到大,他们太了解自己和对方,坚信他们之间绝对不会有越轨之事发生。她回乡务农,兄妹共处一室,哥哥从不随便进她房间,要进也是先在外面大叫一声,她叫他才进来。由于房子四周尽是树林,光线不够,大白天也是灰蒙蒙的;晚上,一盏煤油灯,犹似萤火之光,人之行动也是影影绰绰,模模糊糊,所以,晚上她在房间里,也是赤裸裸的坐在木盆里洗澡;晚上睡觉,短衣内裤,连房门也不关。所谓房门,只是她回来那年,哥哥用小竹子编的比人高的竹木栅栏,要用人手去搬动才能开关。就是间开厅和房的竹子箔也只是比人高,空空隙隙,形同虚设。
成年人,不但生理有别,还有与生俱来的情欲。男人想女人发泄,女人想男人慰藉,是很自然的,除非白痴,哪有人不想男欢女爱呢!程瑶很富于感情,会哭,经常是一哭就伏到程齐兴哥哥的肩膀或胸膛。可是她在和哥哥不经意的肌肤接触中,她从来就没有产生过欲念,没有触电的感觉,因为对方是她的哥哥。当她丰满的Ru房压在哥哥赤裸的上身时,虽然隔着她薄薄的衫衣,不能说哥哥就没有一点感觉,但程齐兴哥哥始终都像块木头,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程齐兴哥哥始终只把她当作一个小妹妹,完全没想到在他怀抱里的是随时可以翻云覆雨、供男人发泄的大姑娘。好像他们兄妹是天生的绝缘体,不会过电;或者造物主一时疏忽,在七情六欲中,忘记给他们注入情欲那一瓣。他们堂兄妹生来只有无比深厚之亲情,而没有一丝一毫之色心欲念。
在别人看来最无顾廉耻的是一个未婚的大姑娘,为一个卧病在床的青年男子汉解决大小便的问题。在程齐兴哥哥住院作手术开始那二三天,哥哥总是迷迷糊糊,神智不大清醒,程瑶不分日夜都住在哥哥病塌旁边。护士按时给哥哥服药、洗换伤口,哥哥的大小两便,都要程瑶协助解决。程瑶在帮助程齐兴哥哥解决大小便时,他多是昏昏沉沉,不能自理,她必须用手去扶,去拉,不然它会尿湿裤子或床铺。
哥哥回家后拆线前的数天,程瑶依照医生的嘱咐,除了按时给哥哥服食消炎止痛丸和涂药膏外,她都不让哥哥下床。哥哥要大小便,她便送便桶到哥哥床边,哥哥方便后她才把便桶提走。哥哥大小便时,难免要由卧起坐,程瑶时时都要站在哥哥身旁扶护着和出手相帮,她有时只能稍为扭头,眼睛要从哥哥下体处完全避开也是避不来的。既然这一切都早已成为既定的事实,现在又是在自己家里,只是兄妹相对,更不必那么忌讳和介怀了。
程瑶帮助程齐兴哥哥除裤解决大小便时,她第一次看到大男人的有毛有翼的**。童年时,哥哥绝不肯告诉她,他身上的红痣在哪里,原来是长在哥哥的宝贝头上。田秀梅调戏哥哥,倒让她先看到了,还成为她诬陷哥哥的罪证。
程瑶帮助程齐兴哥哥解决大小便,是一件很令人难堪之事,但程家被折腾得只剩下堂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怎能顾得那么多呢!所谓廉耻,皆生于心,心洁品自高。他们兄妹已为世所遗弃,在没有左邻右舍的林间破屋里,无异于自生自灭,他们之间除了互相照顾、互相帮助,还有谁管他们的生死呢!他们兄妹,要生存,要活命,还能奢谈什么男女有别呢!仅仅是靠固有的伦理道德,维系着男女之间的冰清玉洁。
青年男女如果接触到异性的身体已于礼不合,肌肤接触,称为肌肤之亲。触及**官更是超乎常礼之关系了,這是普通常识。现在回想起来,程瑶和程齐兴哥哥兄妹之间,由于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已多次有过肌肤接触,如果从今他们结为夫妻,无疑也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因为他们在未结合前,已像夫妻一样相亲相爱了!
在眠中,阿婆和大妈屡屡托梦于程瑶,说她就是拯救程家、振兴程家的关键所在,会不会就是向她暗示,由她来和堂哥哥程齐兴结合,生儿育女,开枝散叶,才是真正拯救和振兴程家的正道呢!是呵!如果由程瑶这位堂妹妹亲自来当嫂嫂,这不是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吗!程瑶顿悟,恍然明白,阿婆大妈的用意也就是如此,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想到呢!嘻嘻!原来就是这样!他们疏堂兄妹相结合,就是冥冥之中的缘份!是天意!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太虚仙境妙无穷,云雨巫山幻梦中;
竭尽精诚情海愿,莲台玉女配金童。(东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