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程齐兴循例要到锦溪中学接程瑶回家。中午饭后,程瑶硬拉李佩玉一起,站在一棵相思树下,等候哥哥。她要让哥哥和李佩玉见见面,由于她在场,别的同学也不会觉得犯疑,李佩玉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程齐兴哥哥来了,程瑶高兴地拉着李佩玉的手迎上去。程齐兴一见李佩玉和妹妹程瑶在一起,不禁愕然,脸色一下臊红,不知如何是好。一年多不见,李佩玉出脱得更加成熟和漂亮了。她的身材发育得更加丰满可人,神釆更是丰姿绰约。想当年,程齐兴和李佩玉订婚时,李佩玉总是娇羞答答地不敢和他正眼相视,在双方家长面前,她只是点头表示允婚。想不到,未婚妻真的和妹妹程瑶像亲姐妹一样,手拉手,笑盈盈的在一起,程齐兴心中非常的高兴!
李佩玉对程齐兴点点头,轻轻叫声「兴哥」,笑瞇瞇、脸红红低下头来。她的心在突突跳,未婚夫程齐兴长大成熟多了,成为一个俏俊的青年。他不再是个憨痴无知的少年,他有了大丈夫的刚阳气概。李佩玉心中感到喜融融,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将和她牵手共度人生、偕老百年的情郎。李佩玉也终归长大了,她不再那么娇羞妞妮,她大胆地嘤嘤声说:
「阿婆和大妈都好吗?」
「好!好!」拙于言辞的程齐兴,喜孜孜只称「好」,忘记回礼向岳母问好。
「阿哥!你应该向佩玉姐的妈妈、世伯母问好,她是你的未来丈母娘哩!」程瑶噘着嘴儿,瞅着哥哥提醒他。
「是!是!向世伯母问安!」
程瑶妹妹的话令程齐兴发窘,一时不知所措,竟向李佩玉躬身行礼,好像面对的就是岳母大人。李佩玉反应敏捷,赶快躬身点头回礼,但她免不了也感到尴尬。
闹了小小的笑话,聪明的程瑶嘻嘻笑,赶快打圆场。她一手拉程齐兴哥哥,一手拉李佩玉,好像她两手就是导电体,把阴阳两极连接起来,让它们通电。程瑶瞅对哥哥和李佩玉,笑呵呵,朗声地说:
「佩玉姐叫我到她家去玩,告诉阿婆和大妈,这个星期六我不回家了!」
「呵!呵!」程齐兴痴痴地瞅着李佩玉,呵呵连声。
「兴哥!你同意吗?」李佩玉瞅着程齐兴,小声问。
「同意!同意!」程齐兴不加思索,连声表示同意。
「阿瑶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她,请阿婆大妈放心!」
「放心!放心!」程齐兴刚才突见李佩玉,思想过于紧张,一下失态,这时,他心境渐渐也趋坦然,他对李佩玉笑说:「阿瑶有时俏皮些,你要管教她。」
「不!阿瑶很乖,我很喜欢!」
李佩玉和程瑶会心地笑,多么可爱的哥哥啊!程瑶把程齐兴稍稍拉到一边,悄悄同哥哥耳语说:
「阿哥放心!我问过玉姐,她已同意,初中毕业后就同阿哥你结婚。」
「呵!呵!好呀!」程齐兴高兴得笑逐颜开,直瞅着李佩玉。
程齐兴回家告诉阿婆和大妈,程瑶和李佩玉回李家村过星期日。她们听罢,喜呵呵连声说「好」!姑嫂相亲相爱,今后整个家庭都会相处和谐!
程齐兴心中更是喜不自禁,一年多未见,李佩玉出脱得更加美丽可人了。他看到妹妹程瑶和李佩玉那么要好,情同姊妹,他心中更加高兴。日后,迎娶李佩玉过门,姑嫂相亲,婆媳和谐,一家人相处一定非常融洽。程家从此兴旺,日子一定过得很美好和幸福……
最近几个月,起初是逢星期六,程瑶都跟李佩玉回李家去,到星期一早上吃罢早餐才回学校。后来不是星期六,李佩玉也拉程瑶回她家吃晚饭,晚上一起做功课和读书。反正路程不远,第二天和李冰他们一起回学校。李冰不在学校寄宿,连中午饭也是回家吃饭。李佩玉和程瑶原本是寄宿生,食宿在学校,自从程瑶答应跟李佩玉回李家后,李佩玉总是拉程瑶回李家,至此她们就不再是完全的寄宿生了。
当年中学的寄宿生的伙食,定在学校办的集体食堂,是自助式私人承包。承包人在学校原在水井附近空地搭建宽敞的连排茅屋做为厨房和大饭厅。食堂规定每个寄食学生,每个月交多少斤大米,多少斤烧用的柴火,多少菜金,这对家在农村的学生很方便。居住锦溪镇上或村庄离市镇较远,或者家中没有健壮劳力者,柴米皆可以市价折算交现金。学生也可以写条子给食堂承包人申请「停伙」,每月扣出「停伙」天数计算菜金。李佩玉和程瑶,在回李家村用膳时,都事前向食堂伸办「停伙」,因此她们经济上也没有损失。
每个星期六,不管妹妹回不回家,程齐兴都要到锦溪中学和妹妹程瑶见面。每次见面时,程瑶总要拉李佩玉在一起,让程齐兴哥哥和李佩玉见面,像是一家人。起初,李佩玉还觉得有点害羞忸怩,脸红心跳叫声「兴哥」,渐渐她也不那么害羞了,反正逗趣打诨是程瑶的个性,李佩玉惯了,程瑶怎说都不所谓,她还是笑吟吟地站在程瑶身旁,听他们兄妹说话,了解程家的情况。
每次程齐兴一到来,程瑶马上迎上去,拉着哥哥的手,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阿婆大妈和哥哥身体是否安好,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询问时,程瑶总是把李佩玉拉进来,她笑着强调说:
「我和佩玉姐什么时候都挂住你们。」
程齐兴后来也显现成熟大方,每次都要嘱咐程瑶:
「阿妹!你长大了要懂事,要听话,对世伯母要有礼貌。」
「阿哥!你放心,在未来嫂嫂面前,你阿妹什么时候都乖,都听话。」
程瑶好几个星期都不回家一次,连平时也「停伙」回李佩玉家食宿,程齐兴觉得很过意不去,他对李佩玉说:
「阿婆大妈很赞成阿瑶经常和你相陪,但经常打扰世伯母就很过意不去,阿婆叫我多多道谢世伯母!」
程齐兴显然是做了很好的准备,这几句话说出来像背诵台词般。李佩玉心中甜滋滋的,程齐兴读书不多,穷于言语,但人却是老实得很可爱。她笑说:
「兴哥!不必客气,阿妈很喜欢阿瑶,总是叫我带她回去作陪。」
反应怪快的程瑶,看到哥哥和李佩玉文绉绉的对话,各自又巧妙地避开自己,她很顽皮地一箭双雕的促弄哥哥和未来嫂嫂。她噘嘴儿说:
「哥哥说,是阿婆大妈赞成我去看望世伯母,哥哥自己却不说你有否赞成;佩玉姐说,是世伯母喜欢阿瑶去作陪,就没有说玉姐你喜欢不喜欢,你们都把我搞蒙了!」
程瑶的话,完全出于哥哥程齐兴之意料,他一时呆着,不知如何应对。李佩玉自然不会被俏皮的程瑶难倒,她也噘着嘴儿笑说:
「阿瑶!你好奸,连你亲哥哥都作弄,你再俏皮,我自会有办法对付你。」
「不啦!我会听话,听哥哥嫂嫂的话。哥哥!你要帮阿妹说句好话呀!」
「呵!呵!」
程瑶拉着程齐兴哥哥的手摇摇,程齐兴甜津津地憨笑……
解放后,李家管家长工康哥已请辞回老家了,李佩玉读中学寄宿在学校,李母生活自理,一个人生活,精神上未免感到很孤寂。李佩玉带小姑程瑶回家来吃晚饭,李母胡碧茵就感到很高兴,既能和闺女天天一起吃晚饭,又可照顾到亲家小姑,讨亲家娘婆媳的好感,讨好女婿的欢心,这对闺女日后过门当媳妇就大有好处。李母催促李佩玉,要多些带程瑶来家食宿,她一个人在家好闷。
李母一生只有李佩玉一个闺女,见到程瑶和李佩玉情同姐妹,李母就视程瑶像亲生闺女一样,程瑶聪明伶俐,礼数周到,非常可爱,令人喜爱。李母对程瑶说,路这么近,最好天天跟李佩玉来家吃饭住宿。
程瑶每次到来,李母总是准备一些程瑶喜欢吃的食物和菓品款待她。好在李家离锦溪镇很近,经济又宽裕,她们想吃什么,可随时到锦溪镇上买。康哥请辞后,现在李母经常步行到锦溪镇去买菜,李佩玉和程瑶还未回到家,李母就已准备好香喷喷的晚饭了。
现在李母每天上锦溪镇,来回走路,呼吸新鲜空气,精神面貌也好多了,常说心旷神怡一点不假。李佩玉也发觉,母亲身体也日见得长胖发福了。母亲心情好、身体健康,李佩玉也很开心,她对程瑶说,为了她母亲健康着想,程瑶就应该多些跟她回李家来。
程瑶对李母很亲切,「世伯母」叫得欢,叫得甜,有时甚至挨到李母怀里撒娇。程瑶既是李佩玉未来的小姑,更是程家张氏和黄氏亲家的掌上明珠,照顾好程瑶,就是给未来女婿和亲家的面子,李母认为自己责无旁贷。李佩玉看到,母亲对程瑶那么喜欢和爱惜,她心中也很高兴。在学校这两年,她和程瑶预先打好姑嫂的感情,对今后的婆媳和睦、夫妻融洽是个最好的机缘。因此,李佩玉差不多天天黄昏放学后,也都要拉程瑶一起回家去。
到李家,晚上程瑶和李佩玉同睡一张大床,各盖一张薄被单。由于天气热,她们只着内衣服睡觉。程瑶总是眼眯眯瞅着李佩玉玲珑浮突的身材,直瞅得李佩玉不好意思。李佩玉轻咬红唇,怪嗔地说:
「你眼睁睁看什么,你不是女孩子吗?有什么好看呢!」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放在你身上呢?佩玉姐!你一定是一位仙女,因为凡心未尽,被王母娘娘罚下凡间来的。」程瑶思想天马行空。
「你还小,刚发育不久,过几年你发育成熟,胸前还会比我丰满。」
「真庆幸,阿哥的命运真好,上天给他配了这样一位美丽仙女做老婆。」
「你尽胡说八道!幸好你是女孩子,要是男孩子,一定会变成色狼,抓去坐牢。」
「如果我真是男孩子,一定要跟我阿哥争,争夺你这位绝色佳人。」
「你越说越离谱,我先惩治你。」
程瑶越说越离谱,李佩玉知道她鬼马,故意装模作样,就抓她来吱。这是程瑶的致命伤,一被吱她就全身酥软,笑得喘不过气来!
李佩玉凭自己的直觉,一见钟情,择选老实憨厚的程齐兴做自己的终身伴侣,她完全想不到,程齐兴还有这么一个天真活泼、聪明过人的妹妹程瑶。虽然程瑶有时古灵精怪、俏皮聒噪,那是她年纪还小,未成热,未定性,要她斯文恬静反而不好,程瑶的可爱个性更令李佩玉喜欢。又由于程齐兴程瑶兄妹情深,差不多每个星期六都要见面,这也就制造了李佩玉和未来夫婿见面的机会,免却各自的相思之苦。凭心说,一般未婚夫妻要经常见面是不可能的,有了程瑶这个小姑作媒介,李佩玉和程齐兴经常见面,就成为事实。
李佩玉紧紧抓住程瑶,在她未过门前在学堂这一年多时间,她要主动培养姑嫂的深厚情谊,日后更便于创建一个和睦温馨的幸福家庭。李佩玉的美好愿望能实现吗?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怀春待字一红妆,巧遇未婚夫妹娘;
菽水晨昏须习道,羹汤先请小姑尝。(阳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