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了,殷小谷觉得今天心跳得很厉害,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吕彻还是卫依白?
殷小谷赶紧狠狠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摇散。他们两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公主,怎么会有事呢?殷小谷强自镇定地去端杯子。
指尖一滑,青花瓷茶杯倾倒,在桌边打了个转,一下子掉在地上,“啪”地摔成了两半。
殷小谷心头一惊,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宫女一路跑进殷小谷宫殿的寝宫,气都还没有喘匀,扶着门框拍着胸口,皱着眉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能勉强开口,“公主殿那边!被御林军围起来了!”
“什么!”殷小谷大惊,赶紧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朝中的大臣弹劾公主和齐王私建帮派,意图对咱们幻夜国不利,皇上就下令把他们两个人都关起来了!”
殷小谷原本听说卫依白被关进大牢,已经是急火攻心,动了去找唐凡华帮忙的念头,可是现在又听说唐凡华也被关进了牢里,当即只觉得两耳里满是“嗡嗡”的蜂鸣声,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娘娘!”
吕彻在御书房接到殷小谷昏倒的消息,“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利眸圆瞪,狠戾地目光射向下面跪着的人。
“是谁让你们给舍妃传消息的!”吕彻大怒!明明让人守着殷小谷的寝宫,任何消息都不准放进去,怎么殷小谷会知道?若不是这帮奴才偷懒,殷小谷宫里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
下面跪着的人只觉得整个御书房陡的降了温度,整个人被吓得直抖,赶紧跪着求饶。
“皇上明察,奴才们是封锁了消息,可是没想到舍妃娘娘宫里有个宫女昨天出宫办事,今早在宫外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奴才们也不知道啊。”下面跪着的人也是有苦说不出。
那名宫女偏生机灵的很,进宫的时候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们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也没试探出那宫女已经听说了公主被抓进大牢的消息。没想到那宫女一进殷小谷寝宫,就跑去告诉殷小谷了,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吕彻背着手,踱了两步。
“舍妃现在怎么样了?”她的伤刚好,现在又收了这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会不会牵上旧伤。
“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应该没什么事情。”
“应该?”吕彻沉声,明显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奴才刚得到消息就过来禀报,所以,所以还没有问过太医。”跪在地上的人吓得已经是汗流如瀑,衣领都湿了一圈,生怕吕彻一个开口,就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吕彻是气得想把这个奴才拉出去砍了,可是这事错不在这奴才身上。
那个宫女这样机灵,有这样的宫女在殷小谷身边,也不是坏事,若是那这件事情责问那个宫女,日后殷小谷身边恐怕就没有真心相待的人了。
奴才不能罚,宫女不能办,吕彻气得和自己生闷气,抓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灌了一肚子茶水,心里的烦躁却丝毫未减。
太医给殷小谷诊完脉之后,就被吕彻召了过去。
“舍妃娘娘是急火攻心,微臣开了凝神清火的药,舍妃娘娘服下之后就会没事了。”吕彻还没问舍妃的情况,太医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吕彻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利眸轻轻瞟了一眼太医,心中疑惑。他的表情这么明显?两个太医都看出来他在关心殷小谷?为什么别人都知道他关心殷小谷,为什么殷小谷那个傻姑娘对他就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的?真拿他当蛇蝎。
“朕问你舍妃的事情了吗?”吕彻故作不悦,掩饰自己的窘迫。
“嘎?”太医太过吃惊,一时间不知道做何反应。
之前舍妃心脉受伤的时候,每次他诊断过,吕彻就会问他淑妃的病情啊。现在他刚给舍妃诊断过病情,吕彻就召见了他,不是问舍妃的病情,那是什么意思?
看着太医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吕彻实在是不明白,怎么这个傻不楞登的毛头小子,居然是老太医最得意的学生!
“行了行了!”吕彻烦躁地摆摆手,不去问多余的问题,“朕问你,舍妃喝药了没?”殷小谷与卫依白虽然是主仆,可是感情却如同姐妹,现在卫依白在大牢里,殷小谷会不会连药都不喝,急着找人帮忙?
“微臣开了药方。”不是说没问舍妃吗?怎么又问了?而且,这病人喝不喝药的事情,不是应该由宫女看着吗,他这个太医,其实是很忙的好不好?他哪有那个闲工夫,给病人开了药,然后还要等药煎好,看着病人喝下去啊?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这傻小子,怎么还不去看着殷小谷喝药?要是她不喝药,等会又晕倒了怎么办?
“啊?哦?微臣这就去。”太医起身,心里在哀叹,他本来还想回去和老师一起研究几个疑难杂症的,现在倒好,没机会了。
果然如同吕彻猜测的那样,殷小谷一醒来,就要去找吕彻求情。
“娘娘,有什么事情,您等药煎好,喝了药再去吧?”宫女急得拦不住殷小谷,往殷小谷面前一跪,“娘娘,您要是病倒了,公主就更没人去救了。”
殷小谷哪里听得下这些,满心只有卫依白。足下一转,已经绕开宫女。
“药放着,本宫回来就喝。”殷小谷还是知道,如果自己病倒了,就少了一个为卫依白求情的人,因此还是会喝药的,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太医去而复返。
“娘娘。”太医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向殷小谷行礼,顺便挡住殷小谷的去路。
“太医,本宫还有事,太医还是先回吧。”殷小谷提着裙摆,越过太医身边。
“娘娘,您这样去,皇上一定不会见您。”
殷小谷闻言,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太医:“太医这话怎么说?”
“娘娘,方才微臣过来的时候,皇上去了柔妃娘娘的洗尘殿。柔妃娘娘是何等样貌,娘娘应该清楚。娘娘自己不打扮打扮?”太医摸摸鼻子,觉得自己不厚道。其实身穿素衣的殷小谷,格外的娇俏,可是为了拖延时间,太医也只好昧着良心说瞎话了。
殷小谷略一想,便回头:“更衣。”
等殷小谷换了衣服,药已经煎好。
此时的殷小谷已经冷静下来,喝了药,又仔仔细细地漱了口,想好等会见到吕彻该怎么说,这才起身离开。
太医自觉任务已经完成,退至一边,恭送殷小谷出宫。
到洗尘殿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女子低低的娇喘声。殷小谷哪里顾得上这些,就要上前,被小杜子拦着。
“舍妃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了,这皇上好不容易来宠幸咱们娘娘,咱们这些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不住啊。再说,在这种时候,您去打扰皇上,说不定皇上会龙颜大怒。”其实小杜子早就得到柔妃的命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寝宫里的柔妃听见外面有动静,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大概也能猜到,必定是有人来给卫依白求情,因此更是卖力地讨好吕彻。
听见寝宫里传来声音,殷小谷却步了。
想到如果吕彻生气,恐怕卫依白和唐凡华的事情就更没有着落了。况且,亲耳听见吕彻宠爱柔妃的事情,殷小谷心里实在是难过,殷小谷根本不敢去看吕彻宠爱柔妃的场景。
殷小谷这才没有办法,只好慢慢回头。
刚出洗尘殿宫门,远远地见惠妃也急急地过来。
惠妃现在才来,也是因为乍听见卫依白被抓进大牢的消息,一时间胸口疼,这才耽搁下来。现在强撑着过来,已经觉得不大好了。惠妃身边的宫女紧紧地扶着惠妃的胳膊,生怕惠妃一个不小心跌倒。
惠妃见了殷小谷,快步上前:“小谷,皇上已经离开了吗?”
殷小谷摇头,上前扶着惠妃在路边的亭子里坐下:“惠妃你身子不好,应该在宫里多休息。”
“总是放心不下。”惠妃皱着眉头,望向洗尘殿宫里:“皇上是不想见我们的,我们先回去吧,等皇上有空了我们再来。”
等吕彻有空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早一点见到吕彻,才能早点救出卫依白和唐凡华两个人。
“我在这里等,惠妃你身子弱,先回去吧。”见惠妃虽然上了胭脂,但是面容仍然有些憔悴,殷小谷忍不住劝道。
殷小谷等到半夜,也没有见吕彻出来。惠妃披着披风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显然是给殷小谷准备的。
等上前,见殷小谷身上已经披着披风了,便将披风递给身后的人收起来,将暖汤送上来。
“小谷,你等了一天了,喝点汤,暖暖胃。”惠妃亲手给殷小谷盛了一碗,递到殷小谷手里。
感激地看了一眼惠妃。之前是惠妃和吕彻提起要封殷小谷为妃的事情,惠妃对殷小谷是真的把殷小谷当成自己的妹妹关心。
可是殷小谷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浅浅地喝了两口,就实在喝不下了。
惠妃知道现在殷小谷担心卫依白,所以也不强迫殷小谷喝完。
“小谷,现在皇上在柔妃宫里,柔妃是不可能让我们见到皇上的。”惠妃看着宫门紧闭的洗尘殿,无奈地叹气。
柔妃和卫依白有过节,现在卫依白入狱,柔妃怎么可能会让人去见吕彻求情?当然是能拦着就拦着。
殷小谷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等,想等到明天早上,吕彻去上朝的时候拦驾。
“小谷,那我们先回去吧?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回去养精蓄锐。”惠妃努力说服殷小谷,总不能看着殷小谷这么下去,万一病倒了可怎么办?卫依白和殷小谷情同手足,要是卫依白知道殷小谷病倒了,她在牢里肯定更不放心。
殷小谷这才点点头,随着惠妃一起回宫。
吕彻站在窗口,看着殷小谷和惠妃一起离开的背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还真怕殷小谷这个死心眼的姑娘,真的在外面等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