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虽然卫依白和唐凡华两人已经被关进大牢,朝中的大臣还是紧咬着不放。
早朝的时候依旧吵得吕彻头都大了。
“皇上,公主与齐王已经双双入狱,为何还不早早审查此案,也让京城百姓人心安定。”这位老臣对卫依白的事情格外上心。因为他就是冤枉武屠子杀人,然后将武屠子流放到矿上做工十年的人!
这个老臣姓曹,甚至与武屠子是同窗,可是因为武艺处处落在武屠子后面,所以嫉妒武屠子,故意诬陷武屠子。没想到现在卫依白又把武屠子找了出来,还拉进了青藏帮。当年武屠子杀人案件,疑点重重,只要武屠子开口请卫依白帮忙,那么当年的案子肯定是会被翻出来的。
这段时间,曹大人一直被这个想法困扰,甚至连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不把卫依白拉下水,他实在放心不下。要是还能够将卫依白斩首示众,那才是最好!
吕彻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得满地的朝臣,不知道该怎么相信这些所谓的忧国忧民臣子!
“皇上,齐王私下组建帮派,不臣之心可见一斑,又与公主私交甚密,有人亲眼看见齐王在青藏帮里出现,这就已经说明了齐王与公主的关系匪浅。现在齐王与公主已经束手就擒,皇上切不可因为一念之仁,而纵虎归山。”两朝老臣说得头头是道,分析的条理清晰。
吕彻却无心再听。
吕彻不想冤枉了卫依白,卫依白的青藏帮是他要求组建的,吕彻自然不能降罪卫依白。可是如果不降罪卫依白,唐凡华私建帮派的事情,又怎么说?难到是唐凡华看着卫依白有青藏帮,他看着眼馋,自己也组建了一个?
吕彻想对付唐凡华,却又不想牵连卫依白。
“皇上,手足之情尤可断,还请皇上尽快下决定!”另一位大臣站出来,极力说服吕彻。
“手足之情尤可断?”吕彻听了一脸狰狞,“爱卿说得很好,不知爱卿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这位大臣被吕彻话里的寒意吓得一哆嗦,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现在还没有给卫依白和唐凡华定罪,这个大臣就要吕彻“断”手足,岂不就是暗示吕彻要直接杀了卫依白和唐凡华?
要吕彻斩去自己手足,无疑是要让吕彻变成千古罪人!更何况,幻夜国的律法上规定,谋杀手足,斩立决!
吕彻气急反笑,往龙椅里轻轻一靠,整个人随意地坐在金銮殿上,似是极为放松,只是利眸紧紧地盯着说这句话的大臣。
其他人都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禁口,方才嘈杂如鸭堂的大殿,顿时寂静无声。
这位大臣立刻跪倒在地,拼命磕头认错:“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每磕一下,额头那里都有一小滩湿意,也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吕彻冷笑,利眸里不怒自威,轻轻垂了眼睑,吕彻淡淡道:“那便断去爱卿的一手一足,如何?”
得知不用死了,这位大臣拼命磕头谢恩:“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退朝!”不想再看这帮拼命维护自己利益的大臣,吕彻一挥衣袖,留下一帮噤若寒蝉的重臣。
身在大牢之中的唐凡华,虽然没有亲眼见着这些,却也能猜到个大概。
唐凡华正侧躺在石床上,腰带已经被解下,丢在牢房的桌上,一身如墨的衣服,随意地披散开来。比衣服黑得更纯净的头发,此时已经散开,披在肩上。
曹大人过来的时候,唐凡华正在自斟自饮,看起来惬意得很。
“看来齐王殿下很悠闲,一点都不害怕被皇上发落。”曹大人笑得谦卑,可是那双三角眼里,却射出如同淬了毒的光,很不得把唐凡华挫骨扬灰。
唐凡华饮尽杯中酒,眨了眨有些朦胧的醉眼,看着曹大人,许久,才笑出来:“哦,原来你还活着,没被什么人半夜取了首级?”武屠子和曹大人之间的事情,唐凡华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初就因为已经知道了武屠子的事情,所以唐凡华才和卫依白抢人的。原本都已经说好了,可是到最后,武屠子却因为一壶酒没了立场!
想到这里,唐凡华再饮一杯酒,忍不住蹙起眉头,在眉心皱出一个浅浅的印记。“啧!”这个武屠子,真是太没有原则了。
曹大人却因为唐凡华这些话,惊得连退几步,撞上身后的牢门,“咣”的一声。
“怎么,曹大人是想进去坐坐?”唐凡华一挑眉。
“齐王殿下果然胆色过人,身在这大牢,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曹大人强自镇定。
唐凡华放下酒杯,起身,将酒壶搁在桌上,整理好衣服,系好腰带。上前,唐凡华靠在牢门上,使唤牢门外的曹大人:“去告诉典狱长,就说本王,要主动认罪了!”
唐凡华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让曹大人觉得,关在牢门里的人,不是他齐王!
曹大人甚至错觉,唐凡华说的,好像是别人要认罪了一样。
风轻云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唐凡华,不简单!
典狱长是京兆尹的师弟,听说唐凡华主动认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了一句:“认什么罪?”
曹大人以为典狱长是不知道唐凡华私建帮派的罪责,清了清喉咙,说:“自然是齐王殿下与公主私建帮派意图谋反的事情。”
典狱长把手里的佩刀往桌上“砰”地一放,自上而下睨着曹大人。
“曹大人是奉旨来审问的,还是奉旨来查案的?还是曹大人准备诬陷齐王殿下的?曹大人怎么就知道齐王殿下要认什么罪?曹大人这么了解齐王殿下,难不成是齐王殿下的同谋,否则怎么就这么清楚?曹大人对齐王殿下的案子这么清楚,怎么不去皇上那边上折子弹劾齐王殿下,难道是有意包庇?”
被典狱长这一长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曹大人指着典狱长,面色发青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从后牙缝里咬出两个“你”来!
“你!你!”
“怎么?曹大人是被下官说中了,所以心虚了?”典狱长坐回条凳上,牢头去带唐凡华上来。
一回头,发现曹大人还在,典狱长攒眉:“怎么,曹大人是想看下官审齐王殿下?”
“那是自然!”曹大人一扫方才被典狱长堵得无话可说的憋屈样子,趾高气昂地坐在上座。
典狱长一翻白眼,觉得这曹大人真是脑子有问题,那个虽然是上座,可却是背着门口的,这万一有什么劫狱的进来,第一刀砍得就是曹大人!所以在他们这牢房,那个位子从来就没有人坐过!
唐凡华背着手,一路悠哉悠哉地看过来,有时候见着几个熟人,还停下来说几句话。
“你还在啊?”这个江洋大盗是唐凡华去年抓进来的,到现在还在关着。
那江洋大盗本来是在睡觉,这会看见唐凡华,咧嘴笑出一口大黄牙。
“诶呦,我的个亲娘诶,这不是那个神勇非凡的齐王殿下嘛,怎么,什么风把您给吹进来了?您这是出不去了吧?”这江洋大盗可气啊!被抓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茅房!厕纸都没让拿,就把他捆紧来了,难受了他好几天!
唐凡华摇头:“马上就能出去了。”
一句话,气得那江洋大盗又倒头睡过去了。
典狱长听见唐凡华的话,敲着桌子的手停了停。
马上就能出去了?唐凡华刚才不是说要招供的吗?怎么不招了?还是……
典狱长倏然瞪大虎目!
唐凡华准备顶罪!
这该死的唐凡华,是准备帮卫依白那个公主顶罪!
唐凡华刚坐下来,典狱长就问:“齐王殿下可想好了,真要这么做?”
“自然。”
“齐王殿下就不怕顶了别人的罪责,自己翻不了身?”
没想到典狱长已经知道自己的意图了,转头看了看典狱长,轻笑:“怕就不出来了。”
反正在大牢里住着,也挺自在。只是担心卫依白身子受不了。
曹大人在旁边看着,将典狱长和唐凡华的对话默默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参典狱长一本。
典狱长看了看唐凡华,点点头,叫书吏过来:“那就开始吧。”
“青藏帮与黑帮全部都是本王组建的,与公主无关。”唐凡华一开口,就把所有的罪名扛下。
“可是,之前不是说公主私建的青藏帮?怎么现在变成你组建的?”既然要审问,典狱长自然还是要尽责问清楚疑问所在的。
“公主中毒之后,就已经打算解散青藏帮,本王便向公主要来了。”唐凡华随口瞎编。
“你胡说!一个青藏帮,怎么可能说送人就送人!”曹大人在旁边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不会不知道,公主的毒刚解,大小帮派都知道,公主是打算解散青藏帮的。公主都已经舍得解散青藏帮了,又怎么会舍不得将青藏帮送人?”
原来,唐凡华是有意散播那些谣言的!
“那么齐王组建两大帮派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为了谋反?”曹大人紧追着质问。
唐凡华却不回答,看着一脸愤恨的曹大人,似笑非笑:“曹大人是主审官?还是曹大人有权对本王逼供?”
唐凡华虽然现在人在牢里,可身份上还是齐王,一个小小的曹大人,居然敢用这种假想出来的罪名往一个王爷头上扣,这罪名好像是污蔑朝廷命官吧?
典狱长看了看书吏手中挥舞的笔,笑道:“没关系,这一段咱们已经记下来了,等会呈给皇上过目,由皇上发落。”
曹大人气得抖着肩膀,一屁股坐下来,再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