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里乱成一团。一些马国人趁机抢了一些赌台上的码牌,也跟着起哄。
几十个花国人则站在门口大嚷大叫,要求赌场老板出来说理。
包小松跑了过来,对齐少华说:“太不像话了——希尔顿也坑人——福建的这帮家伙来这里赌转盘,说好的每一张牌认一万,那个福建佬一连输了七把,搭进去了七十多万,赌台的小姐没屁放,经理也他妈乐呵呵;最后这一把赢了,赌场要赔三十倍的,下了十万赌注,赢了三百万,赌场竟然不干了——刚才又上来一个什么经理,说他们违反了赌场的规定——赌场是不允许每张牌大过一千的,说是不算数。这不是成心坑人吗?前面输进去的时候怎么就算数了?福建佬不服,在闹呢。这不正好碰上肖老黑在这,嘿!这小子果然出手了……花国人可是没有不知道他的,仗义!专门砸赌场子的!这是第四家了!瞧吧,有好戏看了……过去他砸过的三家赌场,现在都规矩着哪,再不敢拿着花国人开涮……”
齐少华离着那被叫“肖老黑”的花国男子不远,趁机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中等偏上的个头,结实而粗壮的身材,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大脸盘子上配着一副精光闪闪的小眼睛,面皮粗黑,声音洪亮,实不愧“老黑”之称。
只见他正张着双臂,拦着要下楼的花国人说:“是花国人的,今天都别走,叫他们老板出来把这事儿说清楚,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为什么他们对花国人这么涮着玩?要是美国人、法国人来赌呢?谁听说过有这事儿?……都是花国人,赶上这事儿了,大家都帮着顶一顶、撑一撑……”
因为他也是路见不平,才强自出头,他的话自然有一定的号召力。在他的劝说之下,赌场里的几十个花国人齐声喧哗,大叫“巴特隆,巴特隆……”(法语:老板)赌厅里一时沸反盈天。而几个马国保安也一起下楼找人去了。
王月华催促齐少华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惹火烧身。齐少华也不想掺和赌场的是非,便要起身离去。刚想开口招呼包小松一起走,忽听外面一阵马达轰鸣,“吱——嘎”两声刹车声传来,楼下停下来两辆汽车。
赌厅里两个花国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大喊了一声:“赌场调来宪兵了……来了两卡车宪兵……”
赌厅里的花国人乱成一团,推推搡搡地奔出赌厅,蜂拥着向楼下挤去。肖老黑还在楼梯口大声招呼着花国人别跑,要集体面对赌厅的老板,要他出来讲理,却还哪里有人听他?仅只一眨眼的功夫,几十个花国人便走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肖老黑一人,孤孤单单站在楼梯口。
因为怕被人挤倒,齐少华拉着王月华不让她去和夺路而逃的花国人抢着下楼,包小松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肖老黑倒不失镇定,这时也注意到了齐少华,向他无奈的一笑,双手一摊,说:“你看花国人的这副德行——明明是有理的事情,都怕个什么?一窝蜂全跑了!我他妈是替别人出头,却把我一个人扔下了……哥们新来的?”
齐少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先前被肖老黑从楼梯上扔下去的那个马国保安,带着四个身穿制服的同伙奔了上来。来到肖老黑近前,一言不发,五个人一拥而上,将他猛然扑倒在地,一起对他拳打脚踢。
齐少华见状心中大怒——既然已经叫来了宪兵(武警),事情就该交给他们处理;这样集体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摆明了是狭私报复。当下不容多想,王月华一把没有拉住,齐少华紧赶上来两步,就站到了围攻肖老黑的一群保安的身后。
正在对肖老黑拳打脚踢的两个保安看见有他这么个身材高大的花国人靠了上来,迅速做出了反应——一个冲着他脖窝里一拳捣来,另一个伸手想来抓他的一条胳膊。
齐少华微微将头一侧,顺势拍出右掌,那个用拳头打他的保安一拳捣空,还没有收住前倾之势,就被他从后背顺势向前推dao,平平地趴在了地上。
齐少华紧跟着向后一转,将伸着手要抓他胳膊的保安一只手抓住,轻轻一带,将那名保安扯得“蹬蹬蹬”向前跑出去几步;齐少华趁此机会,伸手抓住正在围攻肖老黑的另外两名保安的后衣领,两手用力一分,将这两名保安推开。
剩下的一个保安被肖老黑伸腿一踹,跌出去三步开外,后腰正好撞在楼梯扶手上,已是直不起腰来。
听见先前被甩出去的两个保安大喊:“功夫,功夫……功夫不理犀利……”(法语:李小龙的功夫)。齐少华心里暗笑,伸手便去拉肖老黑起来。却见肖老黑一个鲤鱼打挺,径自从地上弹跳了起来。齐少华见他露了这么一手,当下看得出肖老黑身上有几分真功夫。
肖老黑手指着五个保安大骂,一边对齐少华自我解嘲说:“要是哥们有防备,就凭这几块料……”
话没说完,就见大批的宪兵手持冲锋枪,从楼梯上涌了上来。前面的几个用枪口指着齐少华和肖老黑,还做出瞄准的姿势,如临大敌地走了上来。
肖老黑仰头哈哈一笑,对齐少华说:“哥们别动,咱们打不过子弹。也不关他们宪兵什么事儿,他们是执行任务,说开枪真敢开枪……看得出你是够意思的哥们,别怕,没啥吊大不了的……”
说着让两个宪兵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另一个宪兵将一只明晃晃的手铐拷在了他两只手腕上。
齐少华也未能幸免,但也没有受到粗暴的对待。他按照肖老黑的话,顺从地让宪兵戴上手铐,回头对王月华说:“你快点给我表嫂打电话……”
肖老黑却回头对他大笑着说:“紧张什么?明天让他们头头来亲自接我们出去……”
王月华刚刚掏出电话,还在拨号的时候,便被赌场的一名保安一把夺了过去。
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名旁观者,就因为她也是花国人,而受到他们的连累;她本人当然不服,便放开嗓门和那个夺她电话的保安吵了起来。
只见一个长官模样的宪兵和赌场的老板说着话慢慢走了上来。五名保安围过去七嘴八舌地向他们介绍情况,多是用手指着肖老黑说三道四。赌厅里的小姐们也围拢了过来,却都静静地看着默不作声。末了,两个保安才用手指着齐少华说了几句。
宪兵头头和赌场老板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把手一挥,宪兵们便拉着肖老黑和齐少华一起下楼,还把王月华也带了下来。将他们三人分别推到两辆车的后车厢里,在宪兵们的簇拥之下,被汽车带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