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以后,铁门再次打开了,门口齐刷刷站着两排联防队员,为首的联防队员对屋里面喉道:“一个一个地把手抱到头上,排好队,慢慢走到院子里去!”
大家迫不及待地按照要求走到院子里,然后分成三排蹲在地上。在联防队员的安排下,大家分三人一组轮流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每人可领到两个黑面馒头,依然是要回到原地蹲在地上吃,吃饭的时候不许交头接耳,不许高声喧哗。一切动作都在十几名联防队员的棍棒围困之下进行,来不得丝毫的反抗。
直到八点钟,早饭才吃完。昨晚那位秃顶的李主任再次被请了出来,看来他又要训话了!
秃顶主任清了清喉咙,慢吞吞地说:“大家被关在我这里,可能都不好受,本人深表理解,可这是我们治保会的职责!谁叫你们不将证件及时办好呢!现在再给大家一次机会,如果你们有工作单位,或是有熟悉的人住在附近的话,赶快打电话过去,叫他们下午三点前带钱过来认领。超过下午三点还没人认领的,那就只有送去沙河那边了。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不可能让你们在这里久住的!所以下面的时间,请大家赶快到里面办公室打电话,当然电话是要收费的啊,一块钱一分钟!我就讲这么多!”
人群中一阵骚乱,但立马被联防队员们用警棍制止住了!
“不许说话,要打电话的到一边排队去!”为首的联防队员说:“不打电话的就回房间去,下午三点准时去沙河!快点!”
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站到了秃顶主任所讲的办公室的门口,准备打电话联系人来认领,其他四分之三的人包括我和眼镜都主动回到了昨晚呆的房间。
我和眼镜都清楚,自己在这边根本就没有熟人,等待我们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被送到位于沙河的某一家专门用来遣返我们这些“三无”人员的看守所,然后在那里参加劳动,等待被遣送回老家!
大家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干脆就不去想了,只有硬着头皮接受现实!
那些去办公室里面花钱打电话的人就不同了!联系好了人,确认过来认领的,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但结果真正被人领走的只有五个人。其他那些打了半天电话没找到人或是接电话的人根本就不想来认领的,原本兴奋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只得骂骂咧咧甚至是哭哭啼啼地回到我们这边来。
等待大家的就只有一条路——去沙河看守所了!
好不容易捱下午三点,院子里开进来一辆破旧的大巴,在联防队员们的喝斥和驱赶下,大家各自心情沉重地带着行李上了车。
坐在大巴上,回想起自老家出门南下以来,这一路上所经历的种种艰辛和磨难,我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为什么命运对自己是如此的不公,让我一踏入社会就要蒙受这么多的苦难?
我开始怀疑当初姜云给我信中所写是否都是假象,抑或是骗局?或者是我今年运气不佳流年不利,被所有的倒霉事缠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