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该怎么结尾呢?”郑信一边想道,一面手没有停下来:
已是晚上,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照进院子,院子里又大又干净,干净得像佛一样。晚风把门前的榕树叶子吹得左右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月光下,树的影子黑得仿佛会发亮。
这时妈妈已经洗好了餐具,她从厨房里走出来。奶奶吃完晚饭后就进房间睡觉了。爸爸正在陪他的朋友谈天。我坐在电视机前,电视机荧幕的光亮映在我的脸上,把我的脸照得青一阵,红一阵。我简直快和电视机融为一体了。妈妈走过来了,她把我从电视机里拉出来,关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快——去——写——作——业!!”妈妈瞪大了双眼,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她的话音刚落,我立马像脚底抹油一般地冲进房间,迅速拿出笔和作业本,开始做作业。
不一会儿,妈妈跟进来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每次我写作业时,妈妈总会坐在我身后监督我,妈妈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但是她的存在使我感到如坐针毡。等我差不多完成作业时侯,妈妈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话了,说我要认真学习,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上课要认真听讲,看电视不要看太久,离电视机不要太近,因为会弄坏眼睛……
这天晚上,当月亮爬上窗棂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很久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妈妈的啰嗦让我感到烦恼。
今晚的风有点大,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把不锈钢窗户弄得吱吱作响。于是我从舒适而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走到窗边去把窗户锁紧。正当我准备回到被窝时,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我知道怎么才能和妈妈的啰嗦sayg~oodbye了!
于是我走到了书桌旁,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装发饰的小盒子,这个小盒子是去年舅舅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没有用。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个装发饰的小盒子,那是前年我的爸爸买给我的。我一直不舍得用这个新的盒子,因此这个盒子被我藏到抽屉里了。
我把小盒子摆在桌面上,轻轻地翻开盒盖。盒里头传出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我心想,真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呀,还带着花的芬芳。接着,我小心翼翼地把我左右两边的耳朵摘了下来,将它们装入盒里面,再轻轻盖上盒盖,放回抽屉里去。做完这些,我重新回到床上,很快我就进入梦乡了。
从我家到学校,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所以我总是很早就出发了。每天去上学,我除了把课本装入书包里,还要在里面放一瓶牛奶和一盒便当,都是我妈妈给我准备的早餐。其实妈妈只要不啰嗦,还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我喜欢那样的妈妈。
现在我已经听不到妈妈的絮叨了,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听不见马路上汽车的喇叭声,听不见车轮碾过地上细沙的嚓嚓声,听不见鸟儿悦耳的鸣叫声,听不见同学们的谈笑声。对我来说,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下来了,我好似一个失聪的残疾人;唯一的区别是,我并不为此感到烦恼,而且分外地享受这种状态。
老师悄无声息地走上讲台,这节课上数学学课,教授我们数学的老师是一个戴玳瑁眼镜的男人,四五十岁左右,蓄着一点点的小胡子。数学老师翻开了课本,似乎对我们说了什么话。我一律都听不见。我只看到一会儿他的嘴巴张合不停,一会儿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很多算式题目,一会儿又拿起讲台上的尺子敲打着黑板。这时,同桌偷偷摸摸地拿出一块橡皮泥,放在手里玩,但是他的头不歪,眼不斜,装出很认真听讲的样子。
不一会儿,老师就从讲台上下来了。老师果然发现了同桌搞小动作,看来同桌马上要遭殃了!转眼间,橡皮泥就被同桌扔进书包里了。
老师来到同桌的面前,他愤怒地瞥了同桌一眼。同桌吓得身子一颤,缩紧了脖子,像一块木头似的。同桌的样子不免使我觉得好笑,想笑却不敢笑,心里头正乐着。无意间看到老师铁青着脸居然是在看我,他用手指敲一敲我的课桌,示意我站起来。我站了起来,老师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对我说什么,因此我对老师说:
“我听不见!我把耳朵忘家里了!”
当我说这句话时,周围的同学脸上都堆起了笑容。他们是在笑话我!老师的腮帮子颤了颤,他回到讲台上,在黑板上迅速写下四个大字:回家拿去!
我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往家的方向走去。今天的书包似乎格外的重,像一块千斤的大石压在我的背上,使我抬不起头来。我后悔不该把耳朵落在家中。如果我没有把耳朵落在家中,我也不会让老师赶出来。我忽然想到,耳朵其实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因为它至少可以用来听课。
我走在半路上,远远就看见了妈妈从前面走来。我心里明白一定是老师通知了家长,妈妈是赶来揍我的。我很想逃,但是又不敢逃。妈妈走近了,我停下脚步,妈妈没有揍我,也没有骂我。只见妈妈把手伸入衣袋里,掏出了一对耳朵。这不是我昨天藏起来的耳朵么!妈妈帮我把耳朵重新装上,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对我轻声嘱咐道:
“行了,快去听课吧。”
郑信收了笔,把刚才写的两篇溜了一下,发现故事挺好玩的。但是由于是初稿,所以称不上好东西。
“修改吗?”郑信这样想道。
但是他又摇一摇头,因为修改文字其实挺烦人了。
“海明威,第一稿永远是一顿狗屎。”郑信自言自语道。
这样看起来,自己写的连狗屎都不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