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想道等会儿海瑟薇惊讶的表情,所以他发了最后的一点儿力气狂下去:
俊杰离开后,老黄走过去下饭。我没有离开,我越想越诡异,是不是老黄真的下过饭,而饭不翼而飞了。
我小的时候,曾听我的爷爷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专门偷米饭吃的生物。倒霉的人家遇到这样的生物,米饭煮熟,就让生物偷吃了,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挡都挡不住。
很快,老黄就煮好了饭。我们就在厨房里侯着,等饭煮熟。趁着等饭的功夫,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了老黄。老黄说他也听过同样的故事。
电饭锅发出轻微的嘤声。我们坐在椅子上,看着,看着米饭的白气从电饭锅上冉冉而起,很快,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香喷喷的饭香。
“咔——”自动开关跳开的声音响起,而我也发现了一个异常现象。
“终于煮熟了。”老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过去。
“奇怪,怎么没有白气了。”我自言自语道。
“对呀。”老黄打开了电饭锅,“哎呀!饭呢!”
我被老黄的叫声吓了一跳,走过去一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电饭锅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这里还是热的。”我摸着电饭锅的锅身说。860
接着,我们把在外面休息的俊杰叫了进来,这时候我和老黄两个脸色像猪肝一样,我不知道老黄在想什么,但是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俊杰进来后,他先疑心我们两个骗他。俊杰笑着说:“嗯——故技重施——让我猜猜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林俊杰!”我和老黄齐声叫道。
俊杰看着我们,隔了一会说,“真的呀?”
老黄重重地上下点头。俊杰笑着走到椅子坐下,“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我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想来他也紧张了。
老黄是我们年级最大的一个,见识最广,这时他安慰我们别怕,说如果那个故事是真的,那这个生物不会伤害人,最多也只是偷吃我们的饭。俊杰没有听懂老黄的话,他问老黄什么故事,老黄叫我说。我说完了。俊杰却说:“谁说不伤害人不要紧,这可意味着我们以后都吃不成饭了!”
“嗯——是这样说……可是相对来说……我们已经比较幸运了。”老黄沉吟着说。
“对!运气!”我说,“这是最近我们三个运气太差了,所以才会摊上这个生物,等哪天我们转运了,这个生物就到别家去了。”
“那我们这些天还要不要做饭?……”俊杰怅怅地说。
“做个屁的饭呀!”老黄说着走开了,“出去外面吃吧。”
就这样,我们三个仨冒着大雨,到离家五公里远的餐馆吃饭。那时我们还没有车。那天我们也没有打到车。用老黄说的说法是:
“今天的运气真背呀!”
郑信收了笔,对自己写下的这个有点儿满意。“文字虽然粗糙了点,但是其实还是有看点的。”郑信这样想道。
接着他写下了另外一个故事:
大概在二十一世纪末,猫妖回到阔别六十多年的故乡。这一年,他六十五岁。
秋天到了,田里的稻子金黄金黄的;大雨过后,农民就忙着秋收了。田径上站着一个小孩,光着脚丫,带着草帽,一动不动,像稻草人似的。斜斜的小路尽头走来了一只背着行李的猫,猫有脚呀,慢慢吞吞地走过来。
猫走近时,孩子像鸟雀一样蹿远了。猫继续走,走过了稻田,走过了池塘,池塘上凫着几只野鸭。猫问野鸭说:“这里是不是东岸?”“是!”野鸭齐声回答。鸭群之中,有一只带金毛的野鸭,好奇心最重,它问猫说:“先生,你是从哪里来的?”
猫笑了笑,说:“哪里来的?我……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呀!”说着,落下了两行泪。野鸭们便不敢多问。
这村落发展缓慢,一百年过去,仍然破破烂烂。多年前,一场大火烧了城隍庙,火海吞没了城隍庙,唯独庙里的神像没有坏,后来又重修了。神庙里的是城隍老爷。
猫走近神庙,到了门口,跪下去磕三个小头。城隍老爷见了,从庙里搬出凳子,请猫落座,又拿出酒水招待猫。
城隍老爷说:“猫妖,你出去好多年了。”
猫妖说:“是,好多年。”
城隍老爷说:“你现在回来……”
猫妖说:“是,我现在回来。是因为寿命大限已至。”
城隍老爷不再说话了。猫妖坐了一会儿,起身告别城隍老爷,然后沿着村子唯一的马路走去。猫妖走着走着,终于看见了一栋疑似自己家的房子。房子后面还有一棵松树,以前,他和他大哥每天都要爬到树上去看日落。
大哥早就不在了……
猫妖走到房子门前,见屋里屋外都是人。今天大概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所有那么多人来到这里。这些人没有看见猫妖,因为人类看不见妖,除非是小孩子。猫妖从热闹的氛围中穿过去,走进里屋,找到了上楼的楼梯。楼梯底下,果然藏着一个空荡荡的纸皮箱,猫妖爬进纸皮箱,躺下,在这里安然逝去。
门口坐着一个老爷爷,七十老几了,他对围在身旁的孙子们说:
“在爷爷小的时候,我们家养了一只猫,生了两只小猫,后来死了一只,另一只不知道跑哪里……我很伤心,又哭又闹,妈妈安慰我说:有一天,那只小猫会回来的……”
写完,郑信收起了笔。
今天他坐一整天了,实在有些累。接着他把刚写的两篇故事拿出去给海瑟薇看,海瑟薇看郑信这么快又写完了新的故事了。
她没有说话了,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郑信笑一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说道: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海瑟薇小姐姐!!”
郑信笑起来,海瑟薇也笑起来。
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照在两个人的笑脸上,屋子里的空气安静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