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木达夫走进来,王庆波赶忙过去说:“木局长,市局的邱副局长来了,在您办公室,张队长陪着。”
木达夫冲王庆波点点头,然后走进办公室,同邱副局长打个招呼,自己找个椅子坐下来。他和邱子华两个人在一起共事多年,关系非常好,也没必要太客套。
“邱局是为昨晚的案子来的吧?”木达夫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这次案情特别重大,一下就有四个受害人,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马上电台、电视台、大报小报的都得接二连三的报道,带给我们的压力会非常大。接到你们的案情汇报,市局党委连夜开的会,过问案子的进展情况。今天把我派过来,既是传达局党委会议精神,也是听听你们的汇报,看看你们想怎么破这起案子,局里的意思是一定要快。”邱子华干了一辈子刑侦工作,也是个直脾气,直接把来意说明。
木达夫听完后对张方说道:“张队长,组织各部门主要负责人开会,到二楼会议室。”
时间不大,白吉县公安局的十几个主要负责人都聚到二楼会议室内,一起开会,木达夫亲自主持会议,邱子华列席。
“张队长,你再简要介绍一下案情。”
“是”,张方应了一声后开始介绍:“今天凌晨1点左右,在毛纺厂二号职工宿舍203室内,四名住宿女职工被强奸。初步判定案件系一人所为,每名女工被强奸两次,总持续时间大约两个小时,犯罪分子于凌晨三点离开。按受害人所提供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与前期强奸案嫌犯完全相同,做案手法也一致。案情介绍完毕。”
大家听到案情介绍,不禁一阵骚动,这起案件还是相当有震撼力的。
“不要讲话,注意会场纪律。王庆波,把现场勘查情况讲一下。”木局长组织会议继续进行。
王庆波现在是技术中队长,县局现场勘查的第一能手。
“从现场上看,犯罪分子的做案手法还是老套路,先持刀对受害人进行威逼恐吓,看到受害人不敢反抗后,再用绳子捆好,然后实施强奸。犯罪分子不使用安全套,每名受害人身上都留有精液,现已提取做物证保留。犯罪分子心理素质非常过硬,做案时毫不慌乱,除体液、指纹外无其他物证遗留,因为做案现场是楼房,足迹无法提取。犯罪分子做案后喝凉水应该也是重要特征之一,据受害人讲,犯罪分子三十几岁,胡子不长但很浓重,吸烟,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非常壮实,但不胖,体貌特征与前期所得一致。”
王庆波讲后木达夫说道:“这起案件现在市里、县里,公安部、公安厅、市局都很关注,必须迅速破案,如果再发案连续半个月,而我们又不能侦破,那么就要换下一任局长来带领你们开展工作,我也不能、也没脸再坐在这个位置了。现在案件基本情况大家都清楚了,谈谈个人看法吧,邱局长今天参加我们的会议也是代表市局看看我们有没有快速破案的好办法。”
木达夫口气很平淡,但大家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会场一片沉默。
“张队长,还是你先谈一下吧。”看没人发表看法,邱局长开始点将。
张方清清嗓子说道:“我个人看,近期我们县发生的所有强奸案件都是同一人所为,犯罪分子非常狡猾,做案手段高明,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根据案件比对、汇总情况,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信息。第一,犯罪分子侵害的对象没有规律,下到不满十岁的女童,上到六十三岁的老太太,他都会实施犯罪行为,怀疑具有一定程度的心理变态。第二,作案地点没有规律,不管城乡,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做案。第三,作案时间不定,二十四小时内都有发案记录,相对晚上多些。第四,犯罪分子十分谨慎,只要有男性在场,他就不会做案,如果先期的恐吓行为没有见效,只要被侵害人反抗,他也放弃强奸行为,马上逃走。第五,这个人对白吉县非常熟悉,应该是常住人口,或在我们县长时间停留过。”
张方说完后,清水派出所刘所长也接着说:“从我们派出所开展的工作情况来看,这个人应该不是县里的常住人口,案件发生以来,全县的派出所已经开展大大小小十几次全面摸排,可是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先期有几个怀疑对象,但在我们布控的同时依然有案件发生,所以已经排除是他们做案的可能。说到布控,难度太大,犯罪分子做案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我们也不能把全白吉县几十万女性全都看起来,所以要靠布控破案没有可能。”
王庆波说:“现场我们每次都能搜集到指纹和精液等遗留物,但现在连最基本的怀疑对象都没有,更不用说比对。我们总不能采集所有白吉县人的指纹和精液,再说这人也不一定在我们所掌握的人口范围之内。只有抓到嫌疑人,我们才能用这些证据来锁定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自己的看法,但主要都是老生常谈,对于如何破案没有好的办法。
“看法我们就先不要说了,还是讲讲有没有什么迅速破案的好建议。张队长,县里已经把悬赏金额提高到两万元,一会儿你把悬赏信息发出去。”木达夫止住了大家的讨论,这种讨论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听到要破案办法,所有人都低下头,要是有办法,早就用了,这个案子如果能破,肯定是大功一件,不会拖到现在。
木达夫说:“没有人说,我来说两句吧。”
“犯罪分子很嚣张,知道我们所有警察又是布控、又是悬赏,都在忙他这起案子,可是他一点都不怕,肆无忌惮、疯狂做案,就是在和公安机关叫板。而他这样做给我们带来巨大压力的同时,也带给我们机会。他肯定非常自信自己的做案手法,认为警察拿他没办法,就像几年前靠山屯杀人抢劫的李满堂,杀完人后还回家躺在钱上睡觉,就是认为警察无法破案。对于这种案件,只要我们找到一个突破点,找到其中的规律,案件马上就能告破,关键看这个点怎么选。”
“局长,我有个建议,可能会有效。”王庆波一下子打断了木达夫的讲话。
虽然这种行为很不礼貌,不过现场没人去注意那些,都被王庆波的建议所吸引。
看着王庆波兴奋的表情,木达夫说:“有什么好办法,快说说。”
“我们的案件陷入死角,是因为没有可以利用的侦破线索,现场所提取的物证暂时都用不上。但我们有一点可以利用,就是足迹。”王庆波开始表述自己的看法。
“这也不是什么新办法啊,以前我们也提取过足迹,而且有的现场还无法提取,比如说刚发的这起案件,以我们目前的手段,无法在过硬的地面上提取足迹。就是有充分的足迹,像指纹和精液一样,比对也是问题。所以,足迹在我们这儿没有过多的利用价值。”张方直接否定了王庆波的说法,在场其他人也都感觉泄气,只有木达夫好像被触动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庆波。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刚才局长的讲话提醒了我,足迹对于我们来说没有过多的利用价值,就是有也不能充分利用。可是我们不能,不代表别人也不能。”王庆波继续说着,但到最后却打起了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