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切,这话一点不假。还没有真正到家呢,刚看到熟悉的家乡景物,夏梦就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她在县城下了火车,手提着几兜南方水果,这是送给爸妈和林芳父母的。虽说现在交通便利,北方也不缺南方的水果。可是那翻了倍的价格,总会让人望而却步的,再说对于自己乡下的父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车站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客人,川流不息。总是有那么多小贩在兜揽生意。
夏梦一出站口,就有好几个人前来问寻。什么车托、店托、饭托,甚至病托都热心的围了过来,一脸的笑意。夏梦摇摇头,笑笑,什么也不说,径直走到了大街上。那些被甩了的小贩在身后骂骂咧咧又开始寻找另一个目标。
夏梦与父母早已约好了,在车站对面的书店门口等候父母。他们答应开农用车来接她的,可是不知为何还不见人影。
正在张望间,突然从不远的垃圾筒旁,跑出了一个女人。一个冷不防,抢过了夏梦手中的水果就跑。夏梦被这突变着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边喊着“站住”边快速追去。
那女人突然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袋中的芒果和荔枝洒了一地。女人干脆就不再起来,呵呵的笑着,抓起一个芒果连皮也不包就塞进了嘴里。
“你!你怎么这样!”夏梦赶到近前,很是生气地打量起地上的女人。
但见这个女人蓬头垢面的,衣服一条一条的一个洞一个洞的露着白白的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上脸上黑黑的,看来好久都没洗过了。
女人边吃边呵呵的笑着,好像并不怕她。这时,旁边已经聚拢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闺女,我看你就算了,自认倒霉吧!这是个疯子,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多天了,她这是饿的。”一个卖小报的老太太说到。
“她啊,你们不知道吧?以前她可是洗浴城著名的小姐啊,风光一时啊,不知道怎么就疯了呢?怪可惜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说到。
“那么说她曾是你的老相好了,是吧,老马?哈哈哈……”男子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开起了玩笑。
“哟!是小姐啊!真不要脸!我呸!不要脸的东西!”说着话,一个打扮漂亮的胖女人,上前对着疯女人就啐了一口,“你他妈的个贱货、破烂、垃圾!你罪有应得!活该!呸!”又是一口黏痰吐在了疯女人脸上,随后那个胖女人就又踢上一脚。
“打她!打死她!打死这个狐狸精!谁叫她勾引别人的男人!还有脸抢东西!”说着又有几个妇女趁机踢上几脚。
疯女人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们,把袋中剩余的几个水果死死搂在胸前,生怕被抢走似的。
“你们别这样!别这样!水果我不要了!别打人啊!”夏梦赶紧去阻拦。
这时两个乡下人拨开人群冲了进来,“梦梦!梦梦!你怎么了?别打她!她是我女儿!”原来是夏梦的父母到了,他们看到这边围着那么多人又听到了女儿熟悉的声音,就急忙跑了过来。
人们见有人来了,还以为是疯子的亲人到了,就急忙散了。
“妈!爸!你们怎么才来啊?”见到日夜思念的亲人夏梦激动万分,小女孩爱撒娇的特性在她身上丝毫不会逊色。她迎上前去扑进了妈妈的怀抱。
“乖女儿,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夏父关切地问。
听到爸爸的话,夏梦噗哧一声笑了。“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她抢了我的水果,人们在打她。哎?人呢?”夏梦再去找那个疯女人,她却不见了,只有那几个被人们踩烂的水果还证明着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想起刚才那个疯女人是从垃圾桶后面跑出来的,于是就向那走去。那个女人果然躲在后面,大口的吃着剩余的水果。
夏母也急忙跟了过去。怎么?眼前的女人这么眼熟?她俯下身子伸手把那女人的乱发撩开,“小云?你是小云?”夏母大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疯女人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夏母,她的眼里掠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就又把头低下接着去吃水果了。
“是她!她就是小云!”夏母蹲下身子双手捧住疯女人的头部,“小云!你看看我啊!我是小蝶啊!”疯女人眨了眨眼,还是一言不发。
“她爸,快来!她就是我常提起的小云啊!小云,你看看姐姐啊!你不是跟、跟李大哥回家了吗?这么多年了,怎么你还在这里?”夏母伤心地哭起来。
面对眼前的情景,夏梦懵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母亲那伤心的样子,她似乎又猜到了什么。
“小蝶,快扶她回家吧!你看她那样子,准是疯了。我们回去再想办法筹钱给她治病吧!”夏父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
夏梦这时已经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瓶纯净水过来,急忙递给面前的女人,“吃吧,阿姨。给,拿着。你一定又渴又饿了!”
疯女人见到面包,一把抓过去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就噎得打起了咯。夏梦把瓶盖旋开,急忙把水递了过去。
夏母见小云的那傻傻的吃相,又不禁潸然泪下,“小云!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小云!曾经多么要强的你,怎么会成了这样!”
夏母见小云吃完面包喝完水,就把外衣脱下了一件给小云披在了身上。于是,夏梦帮着母亲扶起面前的这个又臭又脏的女人,扶到路旁的农用三轮车上,夏父发动了机器,哒哒的一路响着踏上了回家的路。
从路上夏梦断断续续的了解了一些关于母亲与疯女人之间的故事。
原来妈妈是二十年前,与林芳的妈妈,以及小云还有一个叫文文的四个女孩一起从四川老家来的北方闯天下。她们其中三个姐妹先后都嫁给了北方人,只有小云一人回老家了。天晓得她怎们又会出现在了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根本就没有回去。
疯女人在夏母的环抱中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看得出她确实曾是个很美的人。
到家了!远远看到有三个人,正站在村口向着他们张望。近了,原来是林芳的父母和弟弟在等着他们的回来。
“香草姐!小云找到了!小云找到了!”夏母老远就哭着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