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月圆之夜,冰冷的天空上,静静地安放着一轮冰月,一如她的白色衣角,这样幽丽的月亮,与她那美的动人心魂的面容,一样的幽丽迷人。
又是一个月的十五了,夜已深,此时会友客栈里的人都已睡了,小小的念君也因白日里忙与向她解释这世道习俗等,到了晚上也累得睡了过去。而她却久久不能成眠,窗子是打开着的,可以望见那青色的天空里那轮冰冷的月亮。
漫漫长夜,竟是无法成眠。
这并不是因为她为心事失眠,因为她向来没有心事,不,也许有一件心事。
她的这一辈子,都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活着。如果那件事情她没有完成,她的心事就了结不了,但她绝对不会因那件事情而睡不着觉。
而现在,她之所以睡不着觉,不是心事,而是痛,那是一股透入骨头深处的痛,一点一点,一丝一丝,铺天盖地地缠了上来,几乎要将痛得她窒息。她隐忍着那非人能承受的痛苦,好几次都要痛晕过去,但又强忍着不让自己痛苦的声音叫出来,这样的忍耐让她有好几次想一剑杀了自己,只是她知道她不能。
天空还是那样冷,那样冰,她已挣扎着穿了衣裳,原本就惨白的脸上,此时更加惨白如纸,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昏死过去。穿了鞋子,她拿起身上的那支冰冷的剑,挣扎着走到了窗前,雪白似霜的月光落在她那惨白的脸上,更照得她的面色白得令人痛苦,连那原本红色的嘴唇此时此刻也没有丝毫的血色。
现在念君应该睡着了。
而且一定睡得很安稳,她这样想着,忍着巨大的痛苦,提着自己的剑,白色的身影向窗口一掠,人已飞出了窗子,双脚安稳地站在了平整的街道上。
深更半夜,街道上除她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一座座的房屋安静地矗立。头脑里的巨痛一如潮水一样冲涌而来,她扶着那痛得几乎快要裂开的头,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去。
这里的屋子太多了,屋子是人住的地方,屋子多,就说明人也多。
在人这样多的地方,她心里有种不安与害怕感,所以她冲离了这里,跑出了这条街道,跑入一个幽静的森林里。月亮仍然在天空静静地照着,月华如水,缓缓流泻在这寂静的树林里。
她的眼线开始模糊,脸色已没有丝毫的血丝,身子因疼痛而不断地颤抖。细白的牙齿死死地咬着自己没有血丝的嘴唇,有艳红的血被咬开的伤口里流出。
背倚着一株高大的树木,模糊的眼神投着那轮冰月上,月亮?!
月亮……
那个人的话仿佛又响在了耳边:“每逢十五,你将痛不欲身……”
这句话仿佛是空谷回音不断地响在耳边,伴随着那阵透入骨头里,传入四百骨骸里的巨痛,她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如水一样缓缓流入她那疲惫的大脑,她仿佛听到了一种很奇妙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幽长连绵,丝丝缕缕,通入耳朵直达入灵魂里,如一只温柔的手,安抚不安的灵魂。
这是什么声音?听到这声音,心里总觉得很安稳,很安稳,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的感觉……
她的眼睛动了动,终于张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子,这男子头发高束着,剑眉星目,皮肤是一种很健康的白色,淡淡的眉毛扬在一双明朗的眼睛上,益显得眉目如画。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样圆圆、长长的东西,那东西很好看,上面还流转着莹莹的碧色光芒。她以前见过这东西,这东西可以吹出很好听的声音来,但她并不知道这东西的名字。
此时她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东西,而所在意地是眼前的这个人!
竟然有人与她这样接近!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起身,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出,瞬间扣住这男子的脖子,幽冷的目光警备地盯着这男子,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男子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显然也有惊讶,第一惊讶于她的出手,她出手快得闪电,只是片刻地工夫她就扣住了他的脖子;第二惊讶于她的防备之心竟这样强烈,一看到他,她的眼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伸手扣住他的脖子。
虽然她的手纤细而白皙,可她的手却异乎寻常地寒冷,力道也极大,可以这样说,如果她的力道再加重几分,他就被她直接掐死了。
“姑娘,昨天晚上,在下只是见姑娘晕倒在小树林里,天寒地冻,担心姑娘受不了,所以带姑娘来这里了。”这男子解释道。
她却仍然不放手,幽冷的目光锁在他俊朗的脸上,然后她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在他那明朗的眼睛里,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女子的脸,那样幽冷如冰莲的女子,那般熟悉与令人心动,这是……她自己?映在他眼睛里的她?
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的眼里看到她自己,所以她硬生生地怔住了,她从未看过这样明澈温暖的眼睛,手也下意识地松了开来。
这男子见她松了手,大概是猜到她已相信自己的话了,又见她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不由地向正瞧着他的幽美的女子问道:“姑娘?”
这声音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她那怔怔的表情也不过是一瞬间,立刻回复到以前的冰冷无情。最后看了一眼这男子,便站起身来,顺手取走倚放在供台前的她的剑。
天已亮了,外面有温柔的晨曦布满,这里只不过是一处破败的旧屋小庙,昨天那种剧痛发作,她一个人从会友客栈里跑了出来,跑入了山林,现在天已亮了,念君还一个人呆在客栈里,倘若那些人追来,只怕念君有麻烦了。
现在得快些回去。
她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地加快了些。
然而刚刚走出两步,脚不知为何忽地一软,身子不由地向地面倒下。
“当心!”那温润如玉的蓝衣男子眼疾手快,伸手一抄,那双宽大有力的手就要扶住她的身子。
但她的眼睛更快,她见那只手伸来,几乎毫不犹豫地,没有丝毫的思索,本能地拔剑,映着冰冷寒光的剑宛如寒冰疾刺而来,这只是很简单的一剑,但这一剑竟是阴寒凌厉之极,而且直取要害!不给人丝毫喘气的机会,直取人的要害。
好狠毒的剑!
蓝衣男子那双明朗温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明明是一个年十六七岁的少女,出手竟是如此狠毒!
剑已刺来,只需一瞬间就可以穿透蓝衣男子的喉头,让他永远说不出话。
但这时出现了一道碧光。
莹亮幽雅的碧光,宛如初春的新牙倒映在水里,幽碧水莹却又疾如闪电,就在那支银亮的剑刺来的那一刻,幽碧的影子已挡住那柄剑。
却是一管上好的,垂着红色穗子的碧玉洞箫。
她微微吃惊,他竟这样简单就拦住了她的剑,而且只是以那看起来丝毫不坚硬的幽碧的东西?她又要刺第二剑时,这蓝衣男子已道:“姑娘,且慢!”
她本不想听他的话,可是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璀璨得像是夏天星晨般明朗迷人的眼睛,这双眼睛里还映着她的影子。而且……这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杀意,却是一种……与念君一样的善意……
看来他没有杀自己之意,剑尖回转,“锵”地一声,还剑入鞘,冷冷地盯着这蓝衣男子,道:“你要做什么?!”
见她终于收了剑,蓝衣男子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这少女未免也太敏感了,而且出招也太狠毒了,幽丽冷冰的容貌,狠毒的剑术,以及令人震惊的敏感,这女子是什么人?
蓝衣男子心里起疑,却还是彬彬有礼向她说道:“在下晋如愁,请问姑娘芳名?”
她不冷不热闹看着他,虽然不想理他,但还是问道:“你说什么?”
蓝衣男子俊朗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可她的态度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虽然怀疑,但他还是重新解释道:“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名字?她的心里也有些迷惘。
念君说过每个人都会有名字,比如念君的名字就是念君,念君就代表着他的名字。可是她却没有名字,因为那个人没有告诉过她她叫什么名字,当然她也没有去问过那个人。
只是每个人都必须有名字吗?
那她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这个人也有名字吗?
于是她看着这蓝衣男子,问道:“你也有名字吗?”
蓝衣男子又是一怔,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再次打量了一眼这女子,心里得出个小小的结论……她是不是……得了失忆症什么的?或者是她的神智不太清醒?
再是如何诧异与困惑,蓝衣男子仍然回答:“我的名字叫晋如愁,姑娘的名字呢?”
名字吗?
念君说一个人没有名字是不成的。她凝视着这晋如愁片刻,早晨的风呼呼吹来,吹着这树林里的叶子此起彼伏地纱纱直响。他们站这破旧屋子的外面,清晨的阳光照下来,照着他们的身上宛如一件美丽的纱衣,带着说不尽的美好与期待。
心里忽然起了个小小的念头,她幽幽淡淡的、仿佛没有带着丝毫感情地问他道:“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这说着实将晋如愁怔住,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或许她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如此回答吧……
她既然这样问,其意思自然是让他给她取一个名字。
她这样冷冷淡淡地看着这男子,这男子凝视着她,有风从林子里吹来,将她那乌黑柔顺的长发吹起,她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衣裳,头发只以一根白色发带简单束住,益加显得简朴自然的纯美,风吹来的时候,将她那身白色的衣裳吹得轻轻飞荡,就算是一片白色的云朵,衬着她这张绝美的脸庞,恍如雪仙子下凡。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张脸太过于冷淡了些,就像是冰山上的雪莲幽静恬美。
晋如愁静静的看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俊逸的脸上浮出一丝疏朗的笑容,那双璨若明星的眼睛更加地温和,他的嗓音很好听,带着些磁性,却听他微笑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姑娘的名字,莫若惊鸿最佳。”
其实他说话不必这样文绉绉的。
这句诗是出自曹植的《洛神赋》,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一句是形容宓妃体态轻盈美好,容貌动人,是句赞美的诗句。女子听了这样一句赞美自己的话,心里难免会高兴的。
但是她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她听不懂!
很多的词与名字,她原本就不明白,他这样对她说话,自然是让她完全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她也不想继续问,她也不理会眼前的人,转身便离开了……
……
那个小镇离这里并不远,但是她的方向感实在太差了,差到即使再近的路她都没有办法找到。所以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她是一个特大的路痴。
心里到底在担心念君,毕竟听念君说要杀他的人很多。
可是外面是一片林子,无论她怎么转都转不到那个小镇里。
当她有些茫然地走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上的,晋如愁又出现了。
突然看到晋如愁,她心里倒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充满警戒与防备,而是微微带着些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条路很安静,除了她外,就只有晋如愁,因为还是早春,天气有些冷,她虽然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衫,可是却并不觉得冷。晋如愁走到她的身边,向她温和有礼地微笑道:“姑娘可是迷路了?”
她看了晋如愁一眼,并不理他,而是继续走着这条她连走了两三遍的路。并不是她不想回答他,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迷路”是什么意思。
她只与念君相处了两三天,虽然念君很有耐心地向她解释了许多的事情,可是两三天的时间到底太短了,还有很多的事情她都无法理解。
晋如愁微微一笑,心里已明白了答案。
“姑娘想去哪里?”晋如愁微笑着问道,声音温润如玉,好像是三月里的温柔的风拂过心头。
她只看了这人一眼,本是不想理会他,但末了,还是不自觉地补了一句:“会友客栈。”
这一带的地方他都知道,这附近只有一个小镇,所谓的会友客栈,毫无疑问就在附近的那小镇里,至于到底在小镇的什么位置,只需要到了小镇后,细细问一番,自然就能问出来。所以后来还是晋如愁带着她一起回到那个小镇,回到会友客栈。
原来这条路这样好走……
可是为什么她走起来就这样难?转来转去走转不出这条路?难道是因为她来的时候是晚上吗?
此时的念君也在街上四处寻找着她,并给了这里的小二一大笔钱,说是倘若看到她回来,就立刻遣人去找她。所以当店小二看到她时,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又惊又喜,又去找了个店里的伙计去将外面正在四处寻找她的念君找回来。
晋如愁也毫不客气地住在这家客栈里,却也很识趣地再没有去打扰过她。
她一个人回了房间里,安静地坐在桌子旁边,静静地念君。
松木的窗子仍然是大开着的,昨天晚上她就是从这窗子里出去的。
她很有耐心,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的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抬目看去,念君正带着惊慌与焦急地站在门外。
当他看到正安安稳稳地坐在屋子里的她时,焦急的脸上不由地松了下来。
他走近了屋子,顺手将门关上了,又冲冲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这时她正提着一个普通的茶壶,缓缓地往杯子里倒着茶水。
“姐姐,你去哪里了?害我好担心,还以为我的仇家找上门了……”念君脸上仍然有担心之色,在仔细打量她一番,确认她身上没有伤后,才松了口气。
她那幽丽的眼睛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喃喃地问了两个字:“担心?”
念君连连点头,又伤了口气,道:“若是姐姐因我的事情而被害,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并没有对他说的话做出什么反正,他问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关于她的事情,她也并不想多说,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只是……回忆起今天早晨的经历……
她不由地看了念君一眼,似想说些什么。
念君人虽小,可以心思何等细腻!他一看她的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有什么话要问了,所以他率先说道:“怎么了?姐姐?你想说什么吗?”
她想了一想,忽然看着念君乌溜溜亮晶晶的眼睛,问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姑娘的名字,莫若惊鸿最佳。”
念君一呆,头上罩了一团雾水,姐姐是怎么了?中邪?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听不懂这句话,但是她的记性很好,还是将这句话给记了下来。其实今天晋如愁和她说的话,她许多都听不懂,可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是很在意,便特意地将那句话记了下来。她知道念君懂得很多,便想问问念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念君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异地看着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看了一遍又一遍,在看了许多遍后,念君忽然古怪地笑了,眼里透着某种不怀好意,道:“姐姐,你在外面遇到谁了?”
她看了一眼念君笑得奇怪的表情,却并不想去理会他。
其实念君也没有等着她的回话,他笑说道:“我知道,对你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个男子对不对?”
她端起桌上的杯子,也不理会念君的古怪的笑容,兀自喝起茶来,她似乎有些渴了,喝了一杯茶,又缓缓地给自己再倒了一杯。”
念君瞧着她这事不关己的模样,原本准备打趣的兴致马上消了一大半,不过对于这句话,他还是有些在意,回想着这句话,念君不由地点点头,喃喃赞道:“惊鸿?这个名字的确比小白好听多了。看来这个人也不俗气。”
听到名字两个字时,那刚刚举至唇边的杯子忽然停了下来,她不由地抬目看着念君,疑惑道:“名字?”
念君看着她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姐姐,这句话里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是在说你体态轻盈柔美象受惊后翩翩飞起的鸿雁,身体健美柔曲象腾空嬉戏的游龙;容颜鲜明光彩象秋天盛开的菊花,青春华美繁盛如春天茂密的青松;简单得说,就是夸赞姐姐你长得漂亮极了。而这‘惊鸿’又有‘惊鸿一瞥’的意思,大概是他匆匆看了一眼,却给人留下强烈、深刻的印象,也有惊艳之意。总的来说,就是说姐姐长得漂亮。”
她静静地听着,很有耐心地听他将这句话解释完,直到念君说完后,她才继续问道:“漂亮?什么漂亮?”
念君长长地叹了口气,试着解释道:“漂亮的意思是,很好看,这么说吧,姐姐,你还记得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吗?”
昨天他们来投宿时,遇到一个与念君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孩,那男孩长得又黑又圆,头发也是干巴巴的挂在脑袋上,看起来让人极不舒服,她当然记得那个小男孩,她点头,表示她还记得。
念君朝着她眨了眨他那可爱的滴溜溜的眼睛,问道:“姐姐,你是愿意看我一些,也是愿意看昨天那个男孩一些?”
想起那个小男孩的模样,她不由地摇了摇头,道:“看你。”
“为什么?”念君继续问道。
她道:“看他,眼睛不舒服,看你,眼睛舒服。”
这个理由……也太伤人了……虽然是实话……
不过说起来,关于这一点,念君倒是很自信,虽然他年轻不大,但脸上带着四处行走江湖的风尘之色,但他的的确确是个漂亮的十岁小男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成功地吸引住别人的眼球。
虽然现在看起来姐姐更加引人注目些,但他非常自信,等他长大后,他决对是一个美少年。
念君又笑道:“看着,能让你的眼睛很舒服,就表示很漂亮。他说你很漂亮漂亮,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睛很舒服很舒服,一直看一直看都看不厌。”
她淡然的看着念君兴致勃勃的样子,这个解释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她也能听得明白这个意思。
意思就是今天遇到的那个男子,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很喜欢看着她?
念君看了看她秀美的脸庞,笑道:“他说像你的名字应该叫做‘惊鸿’。还说惊鸿这个名字很合适你,大概是说无论谁看了你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了。”
她微微一怔,却并不说话。
念君兀自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个她的脸庞,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惊鸿是个好名字,姐姐,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做惊鸿吧。”
惊鸿吗?
她微微想得出神,其实她也并不太明白“惊鸿”的意思,不过……既然念君说这个名字很好听,那么就叫这个名字也无妨。
如此,日后她也有自己的名字了。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念君,比如那个名叫晋如愁的男子,还有她,她的名字叫,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