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的春节狐狸没有回家。
他也不知家人是否找过他?
几个月的找,不见含羞草使他心灰意冷了。
痛苦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就麻木了,心中有的全是恨,他恨一切看到想到的东西,唯一不恨的就是酒。
正月十五的那天下午,已是醉了的狐狸正蒙着头走路时,冷不防被人从前面给挡住路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狐狸看到面前是一双男人的鞋,心中就烦,懒得连眼皮都没抬一扭头就朝一边走去,想绕过这个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从另一边走。
刚侧过身体的狐狸才挪了一步,就被这个挡在面前的人用手拍并抓住了肩膀,同时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冲自己兴奋地道:“嗨!你小子走路怎么连头也不抬,怎么啦?是不是丢了钱包啦?”
烦恼的狐狸皱着眉扭眼一看原来是阿北。几年不见阿北好像又长高了,胖多了,看样子挺精神的。
阿北见狐狸这副冷漠的样子十分吃惊,在他印象中狐狸不是这样的呀!见他已认出了自己阿北又关心地道:“这几年好吗?看你的样子不开心的很”。
狐狸定定地看着阿北,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力的冲阿北道:“没事,我走啦,再见。”说着又要走开。
阿北见他又要走,忙推了他的胸一下不满地道:“怎么回事?好几年没见面,怎么话没说两句就要走,不行,走!我请客,喝酒去!”一听“喝酒去”三个字,本要走的狐狸不走了,冲阿北猛点头,二人并肩朝一个小饭店走去。
天全黑了后,把狐狸灌到桌子下面的阿北终于从他的哭诉中知道了他和含羞草的事,心中也是很难过,他看得出狐狸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子的,何况现在她已有了他的孩子,这怎不叫他牵挂?
看着吐了一地一身的狐狸,亦是喝得摇摇晃晃的阿北竟然将狐狸扶起来背上,一路跌东倒西地回到了他的住处。
就这样两个几年不见的都是玩“空手道”的朋友又碰到了一起。
阿北玩的和狐狸不是一样的活,他玩的是“拎包”的活。他对狐狸的妙手十分好奇,同时也觉得玩“妙手”的同行不如他们这些玩“拎包”的艺高胆大。
一个月后。
在阿北和几个朋友的安慰下,狐狸渐渐的从那件事中恢复过来,他知道含羞草家人是铁了心不叫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不然的话怎么连她姐姐家在年前也突然搬走了。该找的地方他全找了,可是根本没见日思夜想含羞草的影子,他不知她是什么心情?是否找过自己?是否还记着自己?但他已明白这段情缘算是有缘无份地结束了,虽然曾经那么轰轰烈烈的燃烧过方!
两个天天都要喝酒的同行,在星期天的中午,迈着秧歌步互相扶着,又从他们常去的那家小饭店出来。顺着人行道向电影院方向走去,这是他们两人唯一娱乐的去处。
阿北爱看电影,狐狸在心中还隐隐约约觉得时常在电影院说不定还能碰上含羞草呢?因她也爱看电影!
在横过马路后,边走边抽烟的阿北突然停下了脚步,两眼阴森森地向前面的两个公安看去,低头走路的狐狸在走了两步才发现身边的阿北不见了,忙回头朝后找去,正好看到阿北那叫人瞧了不舒服的目光。
“哎!怎么啦?”退回去后的狐狸一推两眼血红的像狼一样看人的阿北奇问道。
“看见那两个公安了吗?”阿北看了一下狐狸,边问边又盯着那两个公安冷冷道。
“哪两个公安?”一听公安二字就紧张的狐狸,忙顺着阿北指的方位去找他所说的人,他不知又出什么事?阿北成这样了?。
在看到后口中忙道:“看到了,怎么啦?你犯事了?”
“没有,这两个家伙以前收拾过我,他们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见了,妈的!”阿北边往前走边看两个公安的身影,还低声骂着。
“这样的人咱惹不起,走吧,离他们远点,免得看见了心烦,如果被他们看见咱们,事又多了,走吧!”狐狸听明白阿北的话后,一拉他的胳膊想从另一边走。
阿北又骂了一句很难听的四川话后,冲两个公安的身影狠瞪了一眼,转身和狐狸准备从另一边走开。就在狐狸迈了两步已走时,刚迈了一步的阿北忽又一把拉住他胳膊,十分兴奋悄悄的对狐狸道:“等等”。
见狐狸停下转头看他,阿北眼睛珠一转,站在狐狸身边恨恨地道:“咱们得搞他们一下,不然我气难消”。
狐狸一听吓了一跳,忙把头往开挪了一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阿北冷笑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敢打公安?”
阿北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一笑忙探上前,将嘴放在狐狸耳朵上道:“不是打,是……”
他吹气弄的狐狸痒痒的,忽想起含羞草和自己亲热时常吹气,心中就是一荡。忙一把将阿北拉开对他苦笑道:“别吹气,好好说”。
叫狐狸打断话的阿北用眼一瞪他,飞快的看了一下两个已走远的公安影子冷笑道:“你不是妙手神偷吗?今天你给我露一手,叫我开开眼界,你能把右边那个公安的工作证从他身上偷过来,我就服你,咱们偷了他们的工作证,比打他们一顿还叫他们没面子,怎么样?”
见狐狸一个劲的摇头,阿北急得拉下脸对狐狸不满地道:“亏我对你那么关照,就这点事你都不答应我,算什么好朋友?”
最怕人说自己不义气的狐狸听阿北这么讲,脸一下红了,想起阿北这一个月对自己的照顾,便果断的对他冷笑道:“好,你别走,在这儿等我。”说着横穿马路,从马路对面跑到两个公安的前方,又横穿马路与两个公安走成一条线,面对面的朝两个公安晃去。
站在人群中的阿北兴奋地看着狐狸跑过马路,长跑一段路,又从马路那边横穿到两个公安的对面,瞅他迎着两个边走边指手划脚谈话的公安靠去,他在兴奋中又多了一些担心。
10米、8米、6米、5米看看离两个公安已很近了,狐狸深吸了口气,他已准确的判断出这两个公安的皮包放在身上哪个部位了。
4米、3米……
他已在心中迅速的做出了行动的方案。
“一石二鸟”之技是妙手绝技中的高难动作,何况目标又是两个公安,狐狸深知这件事的危险性,他很紧张!每次在下手前他都很紧张,可是在与目标身体忽接触,一伸手的时候他就不紧张了,他不知这是什么原因?
2米、1米……
站在后面的阿北眼睁睁地看见狐狸飞速的和两个公安撞到了一起,狐狸的身影一下不见了。
“完了!”阿北圆睁着双眼紧张出一头汗,瞪着两个公安的背影十分后悔的在心中绝望的叫道。
他后悔不该叫狐狸去冒这个险……
他仿佛听到两个公安打骂狐狸的怒吼声和狐狸的哭叫哀求声。
就在阿北惊急时,忽看到两个公安一下分开了,都是一个姿势地指着站在他们二人中间的正点头哈腰像是说好话的狐狸骂着什么。看那样子两个公安很生气。
“真的完了!”阿北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一个劲地抬手打自己耳光,被路过他的一个女人看的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