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边不远处,有一群鲢子鱼在浮头,胡飞掷出钢叉,那是九齿的灯笼叉,一叉就扎到两条,每条有两三斤。胡飞抱着鱼就往家里跑。他家就在池塘边上,很快,胡飞又倒回来。他看到较远的水面有几条胖头鱼,其中有一条特别大,黑黝黝的脑袋比粪瓢还大,一张大嘴可以塞下一个拳头,少说也有七八斤。鱼头煮豆腐是胡飞的最爱,一斤鱼头四两油,配上清淡的豆腐,洒上姜葱那才叫鲜美,一想到这,胡飞嘴里的水分多了起来。他抡起钢叉“嗖”的一声掷出去,刺到大鱼的尾部。与此同时,苗俊的箭也射了出去,正好命中大鱼的肚子。那鱼挣扎了几下,差点将鱼叉甩掉,幸好被苗俊的箭击中,很快便没了力气。苗俊将鱼连着鱼叉一起拖上来,这下麻烦事来了,这么大条鱼两个人同时看上,该怎么分啦?
“干脆我们一人一半!”胡飞提出建议。
“算了,我的那一半让给你得了,反正我已经射了不少。”苗俊掂了掂一旁的蛇皮袋,很沉,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鱼。
“呵呵!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鱼汤。”
胡飞的鱼叉没有系绳子,只能杀岸边较近的鱼,而且那样的响声太大,往往杀到一条之后,将其它的鱼也吓跑了,所以,胡飞也没刺到几条鱼。
苗俊就不同,他的箭后面系的丝线很长,可以射到池塘中央,这样,就没有他逮不到的鱼。另外,那箭又细又锋利,入水也没多大动静,对其它鱼不会造成影响,他想射多少就可以射多少。后来,胡飞干脆扔掉鱼叉,帮着苗俊捡鱼,这样工作效率提高,反倒比两个人同时逮的鱼还多。他们也没那么贪心,蛇皮袋装满的时候,两个人高高兴兴的抬着鱼打道回府。
苗俊将射到的鱼分了一半给胡飞,有十多条。胡飞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将那条最大的胖头鱼留给苗俊。
天气太热,又没有冰柜,只能将鱼抹上盐,晾在外面,腌干,吃了一个多星期。
一个炎热的午后,胡飞正在睡午觉,苗俊跑来把他叫醒,后面还跟着熊壮,背着一只大鱼网,好家伙!那是三层的粘网,有一米五深,网眼四指宽,专捕大鱼的。胡飞一看到那网,精神就来了,趿上拖鞋跟着他们就往外跑。三个人在野外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下网。试了几口野塘,里面除了水草就是死鸡死猪,连个虾米也没有。他们决定到镇南镇北交界的地方碰碰运气,那里有一口野塘,三年都没干过,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在里面养鱼。
胡飞和苗俊都识水性,为了避免引起附近的人注意,他俩下到水里,悄悄的下网。熊壮不会游泳,就呆在岸边,一边准备捡鱼,一边放哨。网一下到水里没多久,上面的泡沫就开始下沉,有鱼!接着其它的也开始下沉。胡飞兴奋的提起粘网,上面挂住一条胖头鱼,有四五斤重,他用另一只手去抓,可惜手太小,连鱼尾巴都抓不到,还弄了一头水。还是苗俊有办法,他身后捌着家伙,对着鱼头就是一棍,将它打昏,很利索把鱼从网上解下来,扔到岸上,交给熊壮。
这里的鱼又多又大,超到胡飞他们的想象。整条鱼网都动了起来,水面的泡沫七上八下,他俩在水里慌了手脚。那些鱼比他们还急,纷纷跳出水面,稀里哗啦的乱成一团。他俩傻了眼,就看见白花花的鱼围在周围活蹦乱跳,那情景,只在梦里出现过。
“不好!这肯定是别人养的,我们这是在偷鱼!”胡飞感到情况不妙。
“赶快收网,这么大动静,很容易被人发觉。”苗俊补充道。
现在收网,哪有那么容易,胡飞稍稍一拉网,下面的鱼便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几十米长的网,也不知网了多少鱼,那些鱼差点没将胡飞拉走。
硬拉不行,苗俊就叫胡飞将网一截截提起来,他在下面解鱼。那些鱼受了惊吓,苗俊的手还没碰到它们,它们便四处乱冲。最后,苗俊只好一条条的将它们放掉,就这样它们还不安分,有几条青鱼还将网冲破了几块。
“快上来,有人来啦!”熊壮在岸上发出警报。
“再等一会儿,还有几米网就收完了!”苗俊还在埋头苦干。
“好哇!你们这帮小强盗,偷鱼偷到我家门口来了!”鸭子一边跑一边大叫,人未到,他的大狼狗先跑了过来,盯着熊壮,想咬不敢咬。它的德性,熊壮很清楚,也不怕它。
终于,胡飞和苗俊拖着大网上了岸,正好被鸭子和另外一名少年堵住,这就叫冤家路窄!那少年看起来比胡飞大一两岁,也不知又是鸭子的那位表兄或堂兄。
“小强盗,真不要脸!大白天的都敢揄!”鸭子“小强盗,小强盗”的叫个不停。
“谁是强盗?!哪个晓得这里的鱼是不是你们养的,又没有树个牌子。再说这个塘是属于大家的,不要以为放了几条鱼就可以据为已有。”
“这里我爸放了鱼,这塘就是我们家的。”鸭子也没其它的可说,反复唠叨着这句话。
“要这么说,我在这条路上种上几棵树,那这路就是我的,你们家每天从这里经过,都要向我交养路费。”熊壮指着鸭子经过的那条路,反唇相讥。
“二哥,你快回去叫人!”鸭子拉住苗俊的网不放。那个少年转身就跑。
鸭子拉住网死活不放,胡飞他们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从鸭子拼命的精神看来,他没有说谎,这里的鱼是他家放的,这样一来,自已理亏。等他家大人来了,还不知怎样收场。
“你快放手,再不放,小心我揍你。”苗俊举起木棍,吓唬鸭子。
“你打,我给你打,等一下我家大人来了,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送到派出所枪毙!”鸭子对胡飞他们很了解,知道他们不会先动手打人。他这次学乖了,反倒吓唬起对方来,也不知他以前被谁吓过,还以为派出所就是刑场,专门杀人。
“这样吧!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分两条鱼给你,你也不要为难我们。”熊壮提出建议。
“想得美,这鱼本来就是我的,你们一个也别想走!”鸭子说得很绝情。
这句话倒提醒了苗俊,他叫熊壮和胡飞先走,两人不愿意。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后来,熊壮扔掉手里的鱼袋,“你们小心一点!”熊壮叮嘱了一声,转身便走,他也准备回去找人。
“别走!别走!你这个偷鱼的狗熊。”鸭子望着对方的背影叫个不停。
熊壮刚走,鸭子的爸爸和伯伯,还有那个少年,三个人慌忙火急的赶到。此时,鸭子的大狗又恢复了神勇,冲个胡飞和苗俊一阵狂吠。鸭子猛的推了苗俊一把,想夺他的鱼网,对方没有松手。
“嗯!不错,‘绝情网’,是副好网!”大伯对苗俊的鱼网赞不绝口。
“管它什么网,今天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说着,鸭子的老爸上前帮着夺网。
胡飞眼疾手快,帮着苗俊保住了鱼网。老鸭子准备动粗,被大伯阻止。
“你们这帮大人真是蛮不讲理,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养了鱼。这半袋鱼你们拿去就是,凭什么还要抢我们的东西。”胡飞指着袋子据理力争。
“小伢!你还不知道吧!你们这是在偷鱼,和做贼一样。俗话说捉贼拿赃,这鱼就是你们的赃,我们自然是要的。那网是你们的做案工具,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收。你们说我哪一点没有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