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帝国将星不是陨落就是老朽衰颓,高顿、阿斯达、吐碧洪离世,哈颂礼老朽不堪,再处死辛杜什、北山独酌二人,那么帝国短期内再无将帅啦!”
“君主,您过虑了,帝国人才济济,何愁将帅不出?!再说,有道格将军在您左右,您还担心什么?”
“道格将军?我担心的就是他啊!”君主愁眉紧锁。
内侍心中一惊:“君主何出此言,道格将军那可是您的女婿,君主不会…”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虽然他是本王女婿,但试看帝国历史,为了君主之位,杀父弑子者不计其数,何况外戚?”
“那您是怀疑道格将军?”内侍密切观察君主表情。
“环顾帝国,手握重兵者只有哈颂礼、道格二人,哈颂礼素来忠君,而且年已老迈,不可能觊觎君位;而道格侯爵执掌御林军多年、根深叶茂、权倾朝野,他年富力强、正值壮年,怎能不加以提防呢?”
“君主说的也有道理,那您打算怎么做?”
“处死反贼后,或许我该削减道格侯爵的兵权,这个需要再议,我会在适当时机与你商讨的。”
“是啊,任何威胁都不能掉以轻心,这就是帝王术,君主高明啊!”内侍总管大肆奉承。
“好了,我想静一静”,君主一摆手。
“那小人走了。”
内侍总管偷偷出宫,着布衣潜入卫戍将军府。
密室内。
“什么?昏君居然发现了!”道格将军一激灵。
“应该不是,恐怕是神经过敏,我们的计划并未泄漏,否则他早就杀了我”,内侍总管对君主很了解。
“他打算削夺兵权,不能再等了!”道格将军啪地以手击案。
“我正有此意,为今之计就要先发制人!”内侍总管面露凶光,十分阴狠。
二人密谋了一夜。
第二天,都城内外早已布置停当,尤其王宫附近,集结了数千精兵。
下午,宫中传来消息——君主驾崩,君主幼子也离奇失踪,最后被发现溺死于宫内泰汀湖,经查实,皆为辛杜什、北山独酌同党所为,二人虽身陷囹圄,却被认定是事件主谋。
道格将军向民众宣布了“君主意外死亡”的消息,并沉痛表示:他有义务在此危难之际,担负起稳定帝国大局的重任,请民众放心。
同时,他强调要完成君主遗愿——那就是处死反贼兼弑君主谋辛杜什与北山独酌。
“哐当!”狱卒打开监狱门,辛杜什与北山独酌分别走出监牢,被押赴刑场。
数十万都城民众齐集刑场,要看看两个臭名昭著逆贼的下场。
秋风萧瑟,云端弥漫着死神气息,这是个很适合死亡的日子。
无数人伸长脖子观看死亡,帝国历史上无数罪人在此灭失,他们用堆积如山的头颅、汩汩流淌的鲜血报答观众厚爱,用最后的行为艺术满足了观众愿望。
断头台矗立于乌云下,似乎一旦人头落地,便准备用一场倾盆大雨冲洗掉所有的罪恶,乃至让后人彻底遗忘被罪人玷污的大地。
铡刀泛着幽蓝的光,迎着秋风发出隐隐的“呜呜”声。
围观民众突然爆发出骚动,原来反贼辛杜什与北山独酌进入视线,长长的队伍从都城中心一直延伸到断头台,两人要乘坐囚车走过这漫漫长街,接受民众的唾弃。
飞碟已被北山意念控制,以隐形模式飞至断头台上空,静静悬停。
睁开眼,民众正夹道围观,用凶狠目光直视二人,想逼出他们的愧疚。
北山望着视线内的每一张脸庞,里面居然有孩童,他们既好奇又恐惧、瞳仁天真无邪。
不知有谁带头喊了一声:“杀死反贼、处死弑君者!”
民众的愤怒被点燃了,他们高呼着“把卖国贼碎尸万段”,紧接着,无数口痰飞向他们的脸,辱骂声不绝于耳,辛杜什抱着必死之心,表情木然地迎受这一切。
而北山呢?他朝那些唾弃者望过去,用毫无怨恨、充满怜悯的目光望过去,直到被观者更加愤怒或者变得茫然无措。
突然一堆烂菜叶飞来,打在他脸上,那是一个农妇丢的,正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表情狰狞恐怖。
紧接着,又有几个鸡蛋砸在脸上,没看清是谁扔的,只听到远处爆发出一声“下地狱吧,叛贼!”
鸡蛋汁从脸上流下来、流下来,流进嘴里,有一股甜甜的腥味儿。
深重的苦楚袭上心头——不为侮辱、不为损害、不为遭遇,只为“心”,自己的,还有众人的,这难分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