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下飞碟时,秋夕表情呆滞,北山呼唤她名字竟也没有反应。
“你怎么啦?”北山关切地问。
秋夕猛地抱住北山,抱得紧紧的,生怕他离开。
“好了,现在安全了…”北山哄她像哄一个孩子。
秋夕明显受了惊吓,尤其一想到方才那帮人挥舞棍棒、穷凶极恶的样子,就浑身战栗发抖,北山温言软语也不奏效。
一连三天,两人相拥而眠,却都睡不着,秋夕常常夜半惊醒,从噩梦中逃出来的她会紧紧抱住北山,北山也就被弄醒了,于是整夜无眠。
有时秋夕还会情绪失控,时哭时笑,北山忧心忡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北山决定对她进行心理干预,他采用的是丰饶星惯用的心理辅导手段——意念迷宫,也就是经由催眠,做一次神游般的“精神探索”,但这也有风险,若被辅导者心念不坚,可能会走火入魔、陷入催眠状态不能自拔、走不出意念迷宫,也就无法返回开始的地方。
夜晚来临,北山给秋夕吃下一颗白胡桃,喃喃耳语,片刻她便沉入冥冥之乡。
秋夕身着白纱衣,迎着黑暗缓行,身旁是北山独酌。
二人携手走在黑暗里,谁也不说话,只是这么走着。
四周光亮起来,到处是昏暗的灯,秋夕看清了:这儿并不是荒郊野外,而是一个无边广大的迷宫正中央,周围遍布出口,只是被方才的黑暗遮盖了。
北山吻了吻她,说:“要独自寻找出口,那儿会有人等你”,然后推了她一把,秋夕急忙转头一看,却不见了北山。
秋夕大惊失色,急得喊道:“北山,北山…不要抛下我!”喊到后面几乎成了哭腔,然而北山已杳无踪影。
定睛一看,这是座有无数宫殿的迷宫,迷宫中道路曲折纵横、四通八达,看得出来,谁进去都别想出来。
怎么办?
秋夕一咬牙,她相信:经过一番艰辛摸索,总有通向外面光亮世界的出口,在那儿有人等着她。
她跟着感觉走,也不知为何,选择了一条最窄的通路,往里摸索着前进。不知哪个通道内传来诡异的叫声,似有似无,听起来像是不知名生物发出的怪声,她心里一紧、手足颤抖,贴着墙面慢慢向前走。
岂料通路内还有分叉小路,秋夕一跺脚,扔掉全部的理性分析,只凭感觉,又选了一条岔路,往前走下去。
也不知在多少岔路口做过抉择,更不记得拐了多少弯,奇怪的是,走了很久,却不再有岔路了,她眼前呈现唯一一条小道,这是迷宫内她所见过最窄的路,仅容一人通过。
好在没有岔路、不用抉择了,可是此路当真可以走吗?
她不知是该沮丧还是该庆贺。
走了一百多步,窄道逐渐宽敞起来,她内心稍安。
一抬头,前方拐弯处有一件物体引起她注意,她小心翼翼近前观察——原来是一柄短剑,秋夕一喜:正担心没有武器防身呢!
摘下短剑,她继续前行。
昏暗灯光仅能照亮前方三四米的距离,她完全是半摸索状态,突然,她脚下踢到一样东西,赶忙缩回脚,蹲下来仔细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她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方才踢到的是一颗头颅,秋夕往回直退,摔倒在地,短剑也掉在地上,她惊魂未定。
‘有人来过这儿?’她暗想。
平复心境后,她拾起短剑绕开头颅,脚步放慢继续走。
这回她格外注意脚下,果然,走了没多久,沿途皆是人的骨骸,好在她已经此历练,倒也不是太害怕了。
‘他们都曾来此,但却倒毙途中,这些寻找出口的人啊!’她扼腕叹息,‘且慢,我先不用怜悯他人,恐怕自己也难幸免。’
想到这儿,秋夕心头涌起悲凉:‘北山,你在哪里,为何离我而去?’
伤感还未结束,洞内响起一阵可怖的低吼声,像是猛兽的声音,她大惊,心突突的跳,真想拔脚便逃。
霎时她又明白:选择此路,就意味着必得走下去,哪条路没有猛兽、没有艰险、没有惊涛骇浪?所谓的安全感只不过是美好的期望。
既来之则安之!
她打定主意、坚决向前走,前方黑黢黢的,恍惚间,看见一体格庞大的怪兽摇晃着脑袋在等她。
看了看怪兽的脸,秋夕差点吓得短剑落地——怪兽长着人的脸,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一点人的特征!
‘那些骷髅大概都是死于怪兽之口吧?’
右手紧握短剑,秋夕走到与怪兽适当的距离,等着怪兽先进攻。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怪兽见她面无惧色,居然发出一声示弱的低吼,扭头往回跑去。
秋夕也不追,只是继续前进。
行进间,洞内发生了变化:原先的涵洞逐渐演变成规整的通道,仿若置身于巨大的宫殿,这宫殿十足华丽。
抬头是高高的穹顶,四周有长廊、门厅、通道和阶梯相连,真是千门万户,曲经通幽,秋夕再度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