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手足无措间,前方闪出一人,她定睛一看,却是北山!
“当啷!”短剑掉落于地,她不顾一切朝北山奔去,两人相拥在一起,秋夕痛得真切。
‘我终于走出来了!’她喃喃自语。
北山摸着她的头,安慰她:“一切都过去啦,我们走吧?”
“去哪里?”
“跟我来”,北山一笑,那笑容极为迷人,秋夕从没见过北山如此迷人的笑容,透着十足的魅惑力,任何女人都难抵挡这一笑。
可秋夕却感到北山眼中并无笑意,她略有迟疑。
“怎么啦,宝贝?”北山回头,和蔼可亲。
她心中掠过一团疑云:‘北山平素木讷,怎会说出如此肉麻的话?’
“这有三扇门,我们走哪一扇?”她注视着殿内的大门。
“当然走最大的那扇门!”北山愕然。
秋夕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不是她想走的那道门,她排斥它。
“为什么走这扇门?”秋夕问道。
“这扇门走的人多,也最安全。”
“走的人多,便好吗?”
北山一时语塞。
“走吧,别闹了,我们就要重见光明啦!”北山用商量的词句,语气却很强硬。
‘这人不是北山,她只是幻影’,秋夕猛然惊觉。
“我不去!”
“你说什么,你居然不跟我走?!那…好吧,我自己走,你继续在这儿彷徨吧!”北山拂袖而去,恨声连连。
‘绝对不是北山,这是幻影’,秋夕告诫自己,因为目睹“北山”离他而去,她快要崩溃了,她甚至追了几步,口中快要喊出来:“别走,停下!”
有时候,人往往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即便错了,仍然难以放手。
“北山”消失在那扇大门后面,门关得很响,大殿复归一般的寂静。
秋夕感到格外孤独,比起初独自一人还要孤独千倍万倍,但她还得走下去,按照自己的意愿和选择。
她进了那窄门,一条窄窄的通道通向不知名的远方。
‘这就是命运啊,谁也不知道是否走对,但凭血勇毅然走上魂牵梦萦之路!’
依旧是长廊,两面挂着壁画,都是秋夕看不懂的壁画,但她却无端的喜欢,也不知为何。
缺失感阵阵袭来,大概每个人都有这种缺失感,似乎一人独处太久,便没来由的切断了与世界的联系,一切均不完整。
秋夕心中的惶惑与时俱增:‘快到了吧?谁在等我?’
她奔跑起来,反正这是唯一方向,不必抉择,只需向前飞奔!
这是最漫长的时刻,不知跑了多久,黑暗如此绵长,足以让她绝望,但她已铁了心要走下去,总有光明的,否则黑暗又在何方?
筋疲力尽,真正的筋疲力尽,秋夕累倒在中途,她真想大睡一觉——管他什么出口不出口,何必苦苦寻觅?!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跑起来’,她鼓励自己再试一把。
其实跑不动了,她只能踉跄前行,奇迹发生了:当她拐过最后一道弯,眼前出现光亮,一个人影在前方一晃,那是阳光反衬的人影。
‘有人!他在等我吗?’秋夕加快脚步。
离近了些,她又看了看,‘奇怪,好像是个女人?管那么多,她一定是能帮我!’
近了,近了,那人一直背对着她,秋夕离她只有五米远,对她说道:“你在等我吗?”
那女子转身,秋夕愕然:“啊!”反倒是那女子早知结局,并不诧异。
原来,面前这女子形貌与秋夕一模一样。
“你是谁?”秋夕大脑一片空白。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女子答道,她似乎要伸手扶住秋夕。
“我费尽千辛万苦,一直在找寻你?”秋夕还是大惑不解。
“是,你在找我,我也在找你,准确的说,我是在等你,我们是一体的,已分离太久”,
女子双眼清澈透亮,与自己一样的充满善意。
“那迷宫的出口呢?”秋夕有太多的问题。
“这就是出口,我一直在出口等你,你一定会在出口看到我,找到我,你才能找到出口。”
“那你呢,从外面的世界来此拯救我?”
“不,我也被困于迷宫,但没有你,我永远走不出来”,女子道。
“出口近在咫尺,你只需转身迈步、便可走进光明,根本不用等我,也不用救我!”秋夕越来越困惑了。
“你错了,我只是在这里,但没有你,我根本出不去,出口就在眼前,光亮就在眼前,但我出不去,这是真的,有无形的屏障拦在眼前,我跨不出一步,你也是一样。”
“我不信,我已到了出口,只需抬腿就能冲出去!”秋夕被女子激怒了。
“咳,那你试试吧,独自走过去。”
秋夕向敞开的出口走去,她想迈步却迈不动,光亮就在咫尺,而她却放佛隔了层无形的厚玻璃,只能看,不能进入。
女子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两人同时迈步,毫无障碍出了迷宫洞口,再回身看那洞口,已不见踪影。
秋夕惊得说不出话。
外面世界一片光亮、新鲜、广大无边,到处是人,熙熙攘攘,每个人都热情、单纯、爽朗,眼中含着无邪笑意。
二人携手向人群奔去,跑着跑着女子不见了,只剩下秋夕一人,但秋夕分明感到,那女子飞入自己的精魂,与她同在。
她心无挂碍,朝人群奔去,她要在心里与人们拥抱、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分享生之喜乐,她忙不迭地跑着,生怕来不及,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与人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