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流水在深沉的寂静之中漫无目的的流过暗洞.河滩.江流,最后融入不知名的世界。多少青春岁月就在其中消逝,多少英雄就在其中化作沙砾,感伤的人会有逝者如斯之慨叹,有很多事物尚未想明白我们却要匆匆离开这个世界,这无疑是一种悲剧,是人类最初的悲剧也是永恒的悲剧。
有时候静下来仔细想想命运这个词儿就会觉得它实在令人感到可怕,很多人一生的命运往往就在一线之间骤然而变而且无迹可寻,总之它让人无法触摸无法把握,而众人都得接受它不经意巧然的安排,无论是喜是悲是聚是别,人生的跌宕起伏都被它控制着。木偶式的人生!想想就觉得这是多么的无奈和伤感,我们怎么才能改变呢?绝大部分的人认为在我们这个国度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途径能比知识更快更便捷的改变人的命运了,正如罗通的母亲她期望儿子考上大学就是希望他能就此改变命运出人头地,能当上一官半职那是最好不过了,实在不行在机关单位坐坐办公室也是不错的,母亲的愿望是多么的朴素,如果单单说作为生存的话母亲的想法实在是非常现实而且行之有效的,长辈的话一般都是其经历多年生活见识各种事情的经验之谈,这是一种非常朴实的生存真理,尤其是在如今的社会里;但有时候这些人总是容易犯一个错误,那就是他们过分将自己所走过的路的经验作为所有路的标准范本,他们容易忽略一个事实就是天下的人太多路也太多,每个人都会选择不同的路,自己走过的路不过是一个参照罢了。
雨果说所谓活着的人,就是不断挑战的人,不断攀登命运险峰的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想要“活”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从古至今每一个时代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的只有那么很少的一小部分人,罗通一直都想成为雨果所说的那种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这一小部分人。哎,这是什么想法呢?很多人都不会明白的,因为很多人连理想和生存都还区分不清楚时就已经像一堆烂泥一样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静静的呆着,如果没有外力的话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再动了,最后在浑浑噩噩中漫漫的腐烂掉,这种人生是罗通不想要的,他不想像母亲那样一辈子就被生活锁在这个县城这条街道,他渴望到很远的地方去看看,到世界的另一边去看看。罗通一直都有一种错觉那些静伏在尘埃中的人类的智慧的结晶如长城、故宫、兵马俑、金字塔、巴黎圣母院等等等等都在那儿静静的等待他前去触摸和感知那些永恒的精神和存在。哎,但是现在罗通必须考虑更为现实的问题,理想是装在现实的蚕茧中的,它必须冲出这个禁锢,否则它就会窒息而亡,这其中的关系实在不容易说不清楚,也许我们有一次没有抓住远航的布帆那么剩下的就只能在岁月的埃土中慢慢的看着自己的肢体随着灵魂的消亡而腐朽。在与命运的抗争中寻找生命的意义,这其中也许有答案也许从来就没有答案,或许有答案,但我们要等很久很久。
罗通在十八岁的那年考进川北的一所师范大学念书,以罗通的成绩这多少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他自己也不否认。对罗通来说考试会使自己的身体和心理都感到很不舒服,是一件令人极为不爽的事情。从进入学校读书的那天开始每一次考试都会让他觉得异常痛苦,就像一个溺水者在艰难挣扎一样,考试真是一件丝毫得不到乐趣的事情,如果有人会说考试能令他得到某种快感的话罗通一定会说这是一种接近于变态的行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才华的人并不能通过考试这种方式来进行挖掘和展现,这虽然有些自己找台阶下的嫌疑,但在罗通印象中这类人他的确还是碰到过的只是没有他说的那么多,对这一类人来说考试确实是在不停的暴露他们在这一方面的不足而非是去发现他们的优点。如果没有考试那将是一件非常幸福美妙的事情但这显然与现实不符,因为我们现在还找不到代替考试的方法所以考试也就必将一直存在下去,但也只比达那伊得斯劳动稍好一些罢了。
九月的泸州天气仍然很糟糕,就像这里的道路一样。而这时在车站内的一辆汽车上,罗通正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外面,那些上到车上的人正在忙碌的找位置放东西,车外的送行的人也情绪略显高涨的和即将离开的人告别着。罗通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境是一个什么样的轮廓,只是在不停的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如同细笔在轻轻的勾勒着记忆的某些退色的边缘。哎,终于可以离开了,他本以为在这样的时刻里除了母亲外他不会再怀念任何人和事情,可是有些东西还是在回想着,伤感就像那朦胧的雾一样逐渐弥漫起来,久久也挥之不去。
汽车缓缓的驶出车站,在离开城区后很快就进入高速路车也开始快速行驶起来,窗外的风景不断往后飞掠而去,罗通摸了摸下巴长长的出了口气,对于那些过去的往事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吗?罗通不知道也害怕知道,但大学生活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又重新开始了吗?应该是吧,大学生活!多么令人憧憬呀!
这辆车上大部分乘客都是去学校报道的学生和陪同的家长,由于马上要读大学了所以大部分人的情绪很高,几个坐在后排的学生正在很热劲的聊天,也不知道在侃些什么。有些家长也在交谈什么,大概谈的是这些孩子进大学以后应该怎么发展的事儿,中国的家长也实在找不出别的东西进行更深入的探讨了,开车的师傅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汽车内的环境于是放起音乐来,令人意外的是曲子居然是几首莫扎特的钢琴曲,看来这个司机还是有些品位的,要知道现在很多司机除了放些影片外就只知道放东北二人转和一些当下的流行歌曲。
车内开着空调司机就让靠窗的乘客将车窗都关上,过了一阵罗通就感觉有些闷有点儿不舒服的感觉,顺手便把车窗给打开了,风通过车窗像烧红了的刀子一样捅了进来给冷闷的车厢带来一股热流,车厢内除了罗通外其他人都觉得身上顿时像被一根沾了辣椒水的绳子勒着似的。
“那个同学你能不能把车窗关一下,你后面的人有些不舒服”声音很轻柔给人一股韵律美,罗通寻着声音望去,对面紧靠车窗的位置上一个穿着淡绿色体恤的清秀女孩儿正用一种略微不满的眼神的望着他。罗通第一眼看到眼前这张清秀而精致的脸蛋儿的时候脑子里只想到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除了这一句罗通实在找不出另外的能如此贴切的形容眼前这个女孩儿容貌的句子了。虽然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实在很漂亮但最吸引罗通却是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和兰若语的眼睛是何其的相象,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同一个模子孕育出来的,那样的神似,那样的美丽,明媚与清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而在那眼睛的最深处似乎同样也带有一丝让人永远无法看清和触摸的迷蒙,就如同冰山连同它脚下的那些清澈湖泊一同被阳光轻抚着冒着酥软的气息。
罗通感觉自己突然被眼前的这双眼睛带到了过去而且在那一瞬间被永恒的定格在那星光灿烂下的石滩上,那些沉睡的永恒回忆又恢复了生机,如此的鲜活又如此的虚幻又如此的真实。罗通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一直都注视着这双眼睛似乎是进入了某种幻境里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这双眼睛正用非常不满甚至带有一丝怒气的眼神紧紧的瞪着他。
“喂!你看什么看!你看够了没有?”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呀。”罗通这样坏笑着回道,说完之后罗通都为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感到惊讶,这种说话的方式已经很陌生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把窗户打开风后面的人很不舒服,你知道吗?真没素质!”
罗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看眼前这个女孩儿生气的样子,或许是她生气的时候眼睛更像兰若语的原因。
“我只是开一下窗户而已,马上就要关上,怎么就和素质挂上钩了呢,再说风又没有吹到你。”
“风吹到了我的同学,我自然要管。”女孩儿似乎很看不惯罗通一副无所谓且坏笑的样儿
“我只是想透一下风而已,马上就会关掉,再说你同学都没有说什么”罗通转过身微笑着对后面位置上的另一个女孩儿温和的问道:“同学,我开一会窗子,你介不介意?”
坐在罗通后面的女孩儿看来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脸红红的嘴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来有些紧张,最后摇了摇头轻轻的说了声不介意。
罗通又笑着对对面的那个女孩儿道:“你看你同学是没有意见的。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是哪一个学校的?”
“哼!无聊”女孩儿显然不想搭理他,将头扭过去再也理会了。
罗通惹了个无趣淡然一笑闭上眼睛睡觉了。
罗通闭上眼睛睡了近三个小时,睁开眼睛时车已经到站了。站台上有两辆来接新生的校车,罗通下车的时候后面正好是刚才那个与他拌嘴的女孩儿。
“嗨,难得大家既是老乡又是校友,真是太有缘分了!一起走吧,来!我来帮你拿东西吧。”罗通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那女孩儿纳闷儿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换脸也换得太快了。像罗通这样的男生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瑶瑶我们上车吧。”女孩儿冷冷的回绝了,拉上那个那个叫瑶瑶的女孩儿上了第一辆校车,罗通无奈的笑了笑也拿着行李跟了上去。
“同学,这部车已经满了,你坐后面的那辆。”罗通没办法只好走了下来上了后面的那辆车,临下车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女孩儿笑了,不过是一种略带嘲弄且有些得意的笑,微微的抿着嘴脸侧向一方,似乎不屑看罗通一眼,这对罗通来说完全是另一种震动,第一次兰若语的脸在他脑海里变得模糊。
坐上后面的那辆校车,罗通变得有些索然了,罗通所读的这所师范大学有两个校区,一个在市内一个城郊,而罗通所学的新闻学院则在城郊的新校区内,汽车便要穿过正个市区才能到达。忘记介绍这所师范大学所在的城市了。这座城市位于嘉陵江中游,是著名的丝绸之城、川东北经济文化中心。但这个位于川北的大城市名声却并不好,曾被称为中国的十大暴力城市之一,至于为什么得到这个名头罗通并不清楚,只是听说这个城市以前治安很糟糕,曾一度发生在白天杀人抢劫的事儿,当然这些都是罗通道听途说的,并没有什么实证,在这里生活四年后罗通觉得这里治安虽然不好但也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的恐怖,但时常还是有杀人的事情发生,在这里呆久了会对“暴尸荒野”之类的新闻产生麻木的病态心理,其实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这里的市政府由一片建筑和一个公园式的广场组成,修得非常宽大宏伟气派不凡,而就在这所城市的附近乡下还有很多地方的学校里还有很多的学生读不起书,这让人倍觉伤感和无奈,所有罗通才对一起去参观市政府大楼的同学说与那些菜刀相比,这些建筑的钢筋和水泥更能让人产生惊恐的感觉。想想就觉得很是可惜可悲,这个昔日的忠义之邦古时出过谯允南、陈寿、纪信、二尹、三陈等风liu人物,近代更有朱德、罗瑞卿、张澜等开国名勋,如今却被一群拿公文包和一群拿菜刀的人给弄得乌烟瘴气,难免让人心生感慨嗟唏不已。
校车经过一段烂路后到了新校区。新校区建在一片比较开阔的地带,左面环山右面环水,中间正好是学校的拱形大门,听一些熟悉内幕消息的灵通人士讲这个校区的布局是经过学校一位姓潘的易学教授看过的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至于是不是罗通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门道,听到这个消息罗通只是觉得很好笑又很可悲,中华大地上从来就不没有缺乏风水宝地,千年以来多少王侯将相的墓葬枯骨都被一群官盗和野盗从这些风水宝地里给拖了出来,他们的后人也没有得到所谓的荫护。而说起那位易学教授罗通进校以后也偶尔听过此君讲的课,从教学本身来说此君讲课还是颇能吸引人,但说要有什么高深的见地却是没有多是一些拾人牙慧的东西。校园里关于此君的新闻多是些小道消息,例如此君通彻玄学可以算命且算命很准之类的玄话,曾经也有人怂恿罗通去拜访此君求上一卦,对此罗通淡然一笑以“善易者不占”为由推掉了。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笑料,此君在学校外边开了一家网吧,只要在他的网吧上网他可免费为之算命,但有一次他前天还在课堂上以自己为例声称这段时日是他的所谓“吉日”做生意多半能兴隆发财但他的网吧第二天却突然遭窃损失颇大,学生们多觉可笑一时传为笑谈。
话说回来新校区的面积的确很宽,大概有两千多亩,有些地方还在紧张兴建中,从整体上看正个校区显得有些过于宽大有些地方完全是在浪费不必要的土地,当然这只是罗通个人认为而已,大多同学都觉得学校修得还是很气派的,只是建筑风格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一进正校门就能看见对面高耸的主教学楼,第一眼给人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主教学楼背后是两三块小人工湖是学校风景最好的地方,凡是在大学里混过几年的人大多都知道这可是好地方,有机会带着漂亮MM来这些地方散散步深华一下感情也是一件比较惬意的事儿了。在往左过去就是另一片靠着山的教学区了,另一边则完全是片荒地实在没有什么看头。往回走的话能看到主教学楼的另一侧则的图书馆,可惜的是修得毫无品位就像星级饭店的大堂完全不能给予人知识的厚重感。而从学校大门的右侧走就能看见学校的党政办公大楼,同中国所有的党政大楼一样,它无可争议的成为这片区域里最豪华也最牢固的建筑了,如果你没有在这里读上几年书这些你是不会知道的,学校里的大人物们就是缩在这里面为大众的教育事业日夜操劳的,就连外面停靠的奥迪也因遭受太阳的折磨而无精打采。沿着办公大楼一直走下去就能看见一幢幢土红色的学生公寓楼像一排排整齐的陶俑木木的排着队站着,它们一直都这样木然的站在这里迎着风雨年复一年的做着迎来送往的活儿计,而罗通的整个大学四年都在这呆板且令人生厌的学生公寓里度过的。
军训过后罗通对大学的新鲜感早已荡然无存,说得直白一点,这里除了一堆建筑外还是一堆建筑,看久了很容易让人觉得这里就是一片废墟,剩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图书馆里那些破烂着封面的藏书了,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四年的时间里在这里能淘多少走就淘多少走,如果运气好一些的话,你会遇到那么一两个老头儿他会给你讲一些真正的知识或者告诉你做人的真理,大学里大概也只有这些才可能让你受益终生,其余的时间里你就只能每天去观摩那些可笑的人在课堂上一边认真的检验出版社印刷的书有没有错别字一边向你传授投机钻营的伎俩,这实在是既可悲又无奈的事。
如果说大学里有什么是令你记忆最深刻的,除开那些花前月下的风花雪月外同寝室里的那些家伙和与他们一起闹过的事儿应该成为首选。中国所有的大学的寝室都属于面积很小价格却不便宜的类型,罗通当时分配的寝室在底楼,面积虽小却是一个标准的八人间四张床八个床位,不过只有七个人住,另外一个人没有来报道,估计不是在家乡读补习班就是到另一个学校混去了。寝室里除了床和一排橱柜外就没有什么了,哦!忘了说了,其实还有两张桌子以及三五条塑料凳子,算下来东西还是不少了,寝室里唯一醒目的是左边墙壁上方的一幅不知道是哪一届学长留下的墨宝,上面写着“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就这一幅字让寝室里陡然多了一分书卷气,所以大家自然将它保留了下来,罗通还特意将上面的灰尘擦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这样一来感觉更加好了。由于是背阳面寝室的光线效果不是很好,罗通睡的是下铺,左边最后的床位,睡在他上铺的是这个寝室的室长叫彭学海,这是一个很朴实做事儿非常认真实在的人,当然也是非常热爱劳动的,为了培养这一类人才,罗通便提名让他来当这个寝室的室长,这样的人选大家自然是全票通过,正是因为有了彭学海这样的人才,这个寝室才没有其他寝室那样垃圾成堆东西杂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袜子和某种发霉的难闻味道。
睡在罗通旁边铺位的是罗通大学里的哥们儿兼死党宜宾人张剑,这人怎么说呢,应该说是优点和缺点都同样鲜明的家伙,为人真诚但做事卤莽不稳重,又特别喜欢自我吹嘘有严重的自恋癖,寝室里那两张明星画报都是他贴上去。马龙.白兰度拿着香烟用深邃的眼神静静的看着远方和蓝眼睛的保罗.纽曼的深情回眸,没事儿的时候张剑就会对着画报向寝室里的人喋喋不休的讲:“噢!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别的看得起他们吗?哦!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因为他们和我都是同一类的男人,深邃的眼神将男性最浓郁的魅力完美展现,最重要的我和他们都是极品的familyman”,知道这些的人就不难理解这个寝室的人胃口普遍都不好的原因了。张剑另一个爱好就是好色且喜欢评论女人,他经常在寝室开夜会聊天的时候向寝室里的还处于纯男位置的男孩儿吹嘘他在高中时的种种经历并传授一些所谓的“经验”,而最让人受不了的便是他喜欢从头到脚将女人的所有的部位都逐部分解并对其进行全方位的分析,说话时常还带上一些“权威数据”令你不得不“服气”,刚进大学那会儿他只用了两个晚上的座谈会就确立了寝室里对于女性话题的权威“专家”和意见领袖。
睡在张剑上铺的李凯是河南人,小伙子长得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聪明但缺乏阳刚气的孩子。李凯有严重的洁僻比如他会坚持每天洗澡换衣服然后将不知名的男式香水往衣服上喷,而且每天早上都会用些洗面奶之类的护肤品,最让人惊讶的是他偶尔还要整理一下眉毛,就更不用提修指甲这类的事儿了,这是罗通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李凯的大爷爷也就是他爷爷的亲哥哥曾跟随戴安澜将军远赴缅甸与日本侵略者作战,这也是他们家最为骄傲的事情。对于像李凯这样的人有一个像张剑这样的下铺只能用灾难来形容,张剑是一个生活习惯非常糟糕的人,当然这样的形容只能能将实际情形描述出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只有经历过大学寝室体味化学的Boy才能明白。你可以在张剑的床的前后两角和凌乱的被子里发现一些脏的短裤和衣服,令人感到庆幸的是他还知道将臭袜子都放在厕所旁的阳台上,反正那里的气味也不好闻,张剑的床铺上一年四季都有一股汗臭味儿,李凯每次叫他洗他都会得意的说“这是男人的味道,你懂什么!”,这样的两个人在大学寝室里相遇又恰好是上下铺,应该怎样来形容呢?罗通想了很久觉得只有洛特雷阿蒙的那句经典比喻才形容这种复杂的关系,“像一架缝纫机和一把雨伞在解剖台上的偶然相遇”。
话说回来李凯这个人似乎天生对男人的汗味敏感,以至于罗通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点那个方面的“问题”,寝室里张剑和罗通都喜欢打篮球,从球场回来的时候周身都是汗味儿,而这个时候李凯一般都会赶紧回避,有一次李凯的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敲了一下看到罗通和张剑打球回来居然对二人直接说道:“哎,打篮球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儿,我劝你们还是将精力和汗水都放在学习或者泡妞上面”,张剑闻言顿时大怒直接冲他吼道:“Thisismen‘sgame!Doyouunderstand!”而李凯自然也要反唇相讥,战争一般就会以这样的形式爆发,故而在这这个寝室里你能常常目睹张剑和李凯斗嘴的场面,虽然这样的吵嘴不够文雅偶尔也会有国骂跳蹦出来,不过这种能让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轻松场面对调剂枯燥乏味的大学生活还是很有益处的,除开当事人其余人大多都会感到很愉快久像看了一场既带有色情画面又不失格调的影片。张剑和李凯虽争吵不休但他们之间却从来没有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破坏寝室团结的“战争”,大家是只比口才并不推崇暴力,事情最后都是在平等民主的气氛下和平解决争端的。究其原因张剑固然粗鲁但还算明事理不会将事情弄得太过分,他无非是想显示一下自己,顺便提醒众人他的存在,所以在李凯强烈坚持下张剑一般会隔一个月将床单被褥统统拿到专门的洗衣店里去洗一次,二来李凯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他非常清楚以他的身体条件要和张剑这种牛高马大且性格冲动的人进行身体素质方面的比较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所以他充分利用自己才智既委婉的向张剑表示抗议又恰到好处的控制着事情发展的态势。
在罗通对面床上的是班长山西人王云东,这个自称是让.莫内的忠实崇拜者的家伙是一个爱耍小聪明并认为自己比所有人都聪明的人,同时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因为当班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时他还沉迷于班长的威风中而不自知。虽然罗通不怎么看得起他但还是得承认这家伙的能力还是有的,组织班级活动处理班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算得心应手,而他最拿手的事儿就是搞晚会表演,这家伙是属于非常渴望表现的那一类人,对他们来说舞台就是最好的地方,吸引眼球才是价值的体现,不然的话这家伙就会感觉孤独和郁闷,甚至会觉得自己已经被人遗忘和抛弃了。王云东家在山西的石楼县,那里的盗墓活动非常猖獗,很多当地人也都是靠挖古墓发家致富,听王云东讲在他们山西有钱的就挖煤没钱的就挖墓,而他们当地的致富口号也着实够吓人的“要想富,挖古墓,一夜便成万元户”。王云东他们家的钱虽然不是挖墓得来的,但也和盗墓有关系,因为在他们当地,挖墓也都是实行股份制的,有专门的挖墓队也就有专门的销售科,王云东的父母就是销售科的骨干份子,耳濡目染王云东对盗墓也有一些了解,所以王云东便得了一个外号“王摸金”。
宜宾人程杰是王摸金的上铺,罗通一直都认为他是这个寝室里最特别的哥们儿了,每天早上七点程杰都会准时起床在众人都美梦正酣的时候到他的小台灯前泡上一杯咖啡一品着咖啡一边静静的翻看一些佛学方面的书,不得不承认这种悠然自得的学习状态是很难得的,如果上午没有课程杰会一直看到九点然后将罗通叫醒一起去图书馆,在这个寝室里只有他和罗通两人是图书馆的常客,所以相比其他人罗通对程杰的了解要多一些。到了晚上八点程杰又会准时洗澡上chuang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开始絮絮叨叨的小声念着,假使一个周内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来打断这种规律,他的生活就会一直这样周而复始的重复着,程杰解释说这就是信佛之人所谓的“功课”,而他现在念的是金刚经,为了为众生祈福他向佛主许愿要念上一百万遍,所以便要日夜打坐念经完成功课,听了这些罗通不得不感叹人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
挨着程杰的是小胖。小胖叫潘峰是雅安人他是这个寝室里年龄最小身高最矮又最胖的孩子。雅安是一个出美女的地方,但你只要看了小胖你就会相信上帝果然是公平的,既然这个地方出美女,那么上帝就不会让它再出美男了,对于小胖来说这确实是非常令人遗憾的,虽然他才十六岁却早已明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道理。小胖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就从他是寝室里唯一的一个会帮着彭学海收拾寝室的垃圾就可以看出来,按照他的话来说乖乖听话总是有好处的,今年本应该读高二的小胖听从了他父亲的安排,提前参加了高考,而他的父亲则用一堆钱打通门路给他弄到了一个大学名额,虽然小胖对此也感到过不安和内疚,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挑战他老爸的权威,所以顺从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况且这样的选择看上去并不坏。小胖的父亲在他们当地开了个养猪场,当猪肉价格飞涨的时候他们家也就狠狠的发了一笔财成为他们那个地方最有钱的人,小胖的父亲自然也就成了当地人心中的“牛人”。
小胖对他父亲的崇拜可以从他在提起他父亲时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而且小胖也经常引用他那暴富老爸的一句话作为口头禅,“只要猪肉不降价,老子谁都不怕!”小胖每次用稚嫩的语气说完这句话都会追忆一下他老爸当年大骂前来找茬的村长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说到底小胖只是一个思想单纯但有一点坏习惯的孩子,大学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十字路口,是好是坏很大程度上就看他在这四年里怎么过了。总之小胖是这个寝室里罗通最担心的人,因为他除了吃零食和看动漫外再也没有任何爱好了。如果你在大学里没有良好的习惯和一个能令你为之奋斗的目标,就会像一艘没有帆的船在大海里随波沉浮一样,现在的大学不知道该怎么去给他定义,因为大家都知道也都了解现在的大学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哎!怎么去形容呢,还真是不好去形容,姑且看成是一个处与重病中但又不知道该用中药还是西药的畸形儿吧,这确实是一个令人难过的形容,但它又的确是这个样子,哎!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像罗通这样争先恐后的往里面钻呢,这颇像那些明明认为婚姻是一座坟墓却又要唯恐不及的往里挤的人一样。现在大学的文凭正如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说的那样是亚当和夏娃下身的那片树叶,可以遮羞包丑把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似乎只要一跨进那像牌坊一样的校门就会立刻变成有涵养有道德有学识的等人了,哎!想想就觉得这既可笑又可悲,中国现在的年轻人身上多多少少的都透着一股浅薄。千万不要指望一进大学就万事皆安,因为中国的大学!离天堂很近,离地狱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