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立场坚定斗志强”
“美丽的松花江
波连波向前方
川流不息流淌
夜夜进梦乡
别让我回头望
让我走一趟
别让我回头望
让我走一趟
高高的白桦林里
有我的青春在流浪
高高的白桦林里
有我的青春在流浪!”
几个学生模样的年青人在一条安静的路上一边走着一边肆无忌惮的大声吼着几首经典怀旧的老歌将原有的宁静破坏得干干净净,青春的激情似乎将这条本该安静的路也感染得躁动起来,夜幕下的路上偶尔也有两三个骑着自行车的人从他们身边过去,这几个学生应该喝了很多酒,那骑车的人闻到后都骑到另一边去了并很快的骑远了,倒不是害怕难闻的酒气而是害怕这些学生们那澎湃宣泄的青春。
清晨的微风伴随着慵懒的晨光像少女温柔的手将校园抚mo的温润如酥,罗通一个人在校园的小路上散步,由于是星期天除了那些要上选修课的同学外其他的人大多都窝在被子里睡觉呢,而校园里那些每天都起来或晨读或跑步的人则依旧这样的继续着,罗通很佩服这些人,因为这样持久的做这样一件事情他是办不到的,而他今天想着起来散步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则是因为雷远的缘故。
昨晚,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今天凌晨四点的时候一直音讯了无的雷远终于给罗通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雷远兴奋的讲述他在西藏的所见所闻,庄严肃穆布达拉宫、地位尊崇的大昭寺、高耸圣洁的雪山总之他是将酸甜苦辣全部都倒了出来,当讲到他们车队的所有队员参加一位英勇牺牲在川藏路上汽车兵的葬礼时雷远的语气格外的沉重,但也似乎有些明悟的味道在里面,而罗通问为什么一直都不给他打电话时候雷远告诉罗通在刚刚进入西藏的地境时他就把电话卡扔了,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现在都在做些什么,按照他的话来讲是不想人知道他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雷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他显得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但你还是会不自觉的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风格吧。
大学生活有时候就是那样的无聊,罗通一大早爬起来在校园里转了一下后居然一下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大概在校园里转了两三圈以后罗通还是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才不辜负如此宝贵的一个清晨,估摸着图书馆应该开门了便决定还是先到图书馆去看会书,毕竟这个时候再回去睡觉的话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学校图书馆一共有五层搂,建筑的风格嘛罗通也说不上来,有一次问美术学院的及个学生他们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总之罗通觉得学校的图书馆并没有显现出它应有的厚重感反而给人一堆水泥加上几条钢筋的无奈与浮华,不过大门口那马识途的题字倒增添了一些历史的味道,不过久了就觉得似乎有些不伦不类,就像在时下的肯德基店里听二胡品清茶似的,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这大概是现在的流行趋势。刚走到图书馆三楼的门口罗通一下就楞住了,图书馆的门还没有开却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了,方倩正和一个女生在小声交谈着什么,罗通走到方倩的后面排队,方倩回头正好看到罗通脸上略显惊讶但转瞬就恢复了平静淡然。
看到方倩看着自己罗通一下不知道该说点儿,支支吾吾的道:“嗨,是你呀,好久没有见着了,真是有缘哈。”罗通刚说完就知道糟了,昨晚两人才见过面的。果然方倩平静的看了一眼罗通道:“罗通学你真是太幽默了,昨晚我们还见过面的,是不是昨晚太出风头连时间概念都没有了。”方倩的语气很平静却很刺人。
“不是,这个,你听我解释。这个,我”罗通还想解释一下的时候。图书馆的管理员已经把门打开了,方倩先是往前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对罗通道:“罗通同学你不必解释了,你的幽默方式真是别具一格,我想你肯定会受很多的女生欢迎的,不过我真心的希望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如果我们下次不幸又遇到了,请不用向我打招呼,我们并不熟,谢谢。”
透明清澈的眼神像是一片坚冰,无声的描述着距离的尺寸,而方倩最后说谢谢时候露出的那种淡淡的笑容更是让罗通的心情彻底的跌到了大西洋的海沟里去了,看着方倩走进图书馆里,罗通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那种似曾相识的失落又重新浮上心头。
关于那天晚上打架的事情,罗通以为会有人找上门来,至少那个老板会来,因为那晚的饭钱他们还没有给呢,中间小胖也问过一次要不要去把饭钱给了,毕竟吃了那么多东西,打架的时候还砸了人家不少东西,就这样不闻不问好像说不过去,张剑则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些奸商赚了很多钱少了那几个钱也穷不了多了那几个钱也富不了,再说现在大家都还是学生,是真正的“无产阶级”自己都穷得叮当响何必还去给那些奸商钱,这不是傻B吗,反正这件事儿就这样拖着吧,不了了之算了。
快到六月的时候雷远从西藏回来了,他瘦了不少,皮肤也变黑了很多但看上去却显得更有精神了,似乎充满了活力,罗通开始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跟着雷远一起去西藏,错过这次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得成了。
一到六月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期末考试让人无比头痛,要是不幸挂了两科的话,后面的日子简直就没法去联想。至于怎么过这关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你一定要相信即使人类不能再进化了,作弊的方式仍然会往前发展。一般来讲师大学生对付考试大多以做小抄为最普遍的方式,其实就是把一些考试的重点进行缩印,这种方式的特点是:投资小效果好既方便又简单,这种方式无疑是学生们的最爱。罗通对考试向来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是那种典型的60分万岁的人,所以显得很轻松只要过关就行了;张剑这人一肚子坏水,想来也有了应对的办法,所以也显得满不在乎;唯有小胖,他一碰到考试就会紧张并且身体僵硬,上次要不是罗通帮忙,他不知道要挂多少科,所以显得有些担心。好在大学里的考试并不按学号来,进了考室自己挑个位置等试卷就行。
夏日天气炎炎,罗通开始忙了起来,倒不是为了考试的事情,而是前段时间应聘兼职的一家经贸公司居然来了电话让他去试用一段时间。因为一直没有来电话罗通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而且当时也没怎么看过这家公司的介绍,只是胡乱投的简历,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抱什么期望。令罗通有点儿意外的是这家名为创名的经贸公司似乎审查考核非常严格,有点像电视里的特工组织或是底下黑帮,这家公司总是透着些古怪,公司的两个负责人(一个是矮矮的胖子,另一个则很瘦)总是喜欢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人,就像要把你看透似的。总之这个只有十几个员工的公司充满了些古怪的味道,不过在试用期罗通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事儿做,罗通的工作是经理助理,起先罗通还以为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但最后发现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除了四个业务员外大部分人要么在上网要么就是在和客户打电话侃大山,好像这些人都是来这里度假似的,罗通开始担心薪水之类的问题了,在一番打听之后罗通更是惊讶,有一个员工告诉罗通他从进来到现在这家公司都是这样的,除了月末会忙一点外,其他时间都很空闲,如果“肥龙”没有来上班又没有轮到值班那只要签个到就可以闪人了。“肥龙”就是那个胖胖的经理,罗通稍微熟悉以后他几乎就没有上过班,平时签单什么的都是罗通帮他盖章,即使需要他本人签单的,公司也会派司机给他送去,等他签了再送回来就行了。也不用担心发不起薪水,公司的效益很不错,发工资也是很准时的,根本不用担心会发生拖欠薪水的事情。
在考试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罗通都过着很平静的生活,恩,就像一潭死水一样。中途他也曾经想去找方倩,但一想到他冰冷的态度况且这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便意兴索然。
在公司转了一圈后见人走得差不多了罗通骑车回学校了,回了寝室发现这个时候人就到齐了。“嚯!今天怎么了?人这么齐该不是学校的美女都被开除了还是网吧都被炸了?哎,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像没有精神似的,我看哀鸿遍野这个词都不能形容你们精神形象的万分之一了。”罗通走进寝室看见寝室里的人都愁眉苦脸的便打趣道。
“老大你是强人嘛,整天忙着赚钱,也不用担心有挂科的危险,生活是如此的写意。我们就不一样了,天啊!天理何在呀!啊!苍天无眼呀!”小胖抱着一个枕头正在床头唉声叹气。
罗通看到所有人中只有张剑一人正悠闲的看着报纸便对着众人说道:“我看你们呀都得跟人家张剑同志好好学习一下,看看他现在的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成竹在胸的真实写照嘛。”
张剑上铺的李凯往下瞄了张剑一眼摇了摇头又继续复习考题,而王云东更是纹丝不动丝毫不去理会任何与他不想干的事情自然也包括人,彭学海是那种老实得有些木讷的人,他有时候分不清楚别人话里的意思,现在他居然真的相信了罗通的话将头偏出来望着下面的张剑道:“张剑,你把全部的科目都复习了?毛概可是很难的哦,你也复习了?”
张剑仍然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着报纸,脸上淡淡的笑容显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错。听见彭学海的话张剑只是是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回答,似乎彭学海的问题连回答的价值都没有。彭学海是那种自尊又有些自卑的人,对别人的言论很是敏感所以见张剑不理会自己顿时有些尴尬,罗通对着彭学海笑了笑道:“学海,你不要理张剑这个衰人,看他考试的时候怎么办,你自己好好复习吧,奖学金拿得多以后找工作也好找,你现在在学生会里干得怎么样?”
“恩,还不错,就是有点闲,他们都没让我做什么事儿。对了你这段时间都在上班,也没有看到你怎么复习,考试你怎么办?”
罗通看了看彭学海笑道:“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你还是加紧复习吧,听说这次考试的考题全是学校里最变态的那些人出的,多复习一些就多一些把握。”
彭学海点了点头便埋头看书了。一旁的小胖带着戏谑的口吻问:“张剑,你真的有过关的方法吗?”
“山人自有妙计!”
“哦,张剑。能不能将你妙计透露一下呀?”
“天机不可泄露,再说像你这种智商的人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复习,考试的时候让老大给你抄一些,你就自求多福吧。人呀!先要看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张剑和小胖两人最为喜欢的就是互相抬杠互相拆台,哪怕拿一天他们不斗斗嘴他们都会浑身不自在,罗通说这是典型的犯贱。果然听张剑这样一说小胖勃然大怒:“张剑你他X的傻X,你别得意,我看你后面怎么死!”张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小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看到一部大片即将上演,罗通摇摇头说道:“唉,你们就尽情的闹吧,我出去散会步。”
冷风吹拂的校园里罗通一人独自慢慢的散步在清冷的小路上,昏暗的路灯下小草也时常冷颤轻摆。孤独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回首往事而如今的生活在百无聊赖中显得毫无意义,似乎进入了一种困局,有时候罗通常常想这种生活真的有意义吗,前面好似会有曙光却总是徘徊于柳暗而难寻花明,犹豫不决且没有什么精神或者理想让他能提醒一下自己,庸庸碌碌的过着将光阴静静的荒耗似乎早已成为定律。
罗通有时候非常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独自呆着,特别是在景色幽美的地方。校园人工湖的一侧,几条
的小鱼呼朋引伴的在湖边树影下水域里来往穿梭惬然自乐。罗通静静的坐在湖边的小石墩上,往事就如同岸边飞落的柳絮一样飘然而过却又如残影横斜般在心里荡然而起又悠然而落,兰若语的离开使他一直都在徘徊迷茫,既想清醒又想沉睡,方倩的出现在他的略微平静的心湖里荡起了阵阵波澜,很想下定决心去追求但又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暗处羁绊,矛盾之中往事回首早已是云烟幻梦,而眼前之局又是峰峦叠嶂山径难寻前尘茫茫无路。一只小鱼轻快迅捷的跃上水面将飘落在水面上叶子拖到水下去了,水波徒然浮动,残影已然无存。“羡鱼不知化蝶事,故将情心锁龙宫”罗通叹息一声起身离开了。
六月的第二个礼拜,万恶的期末考试终于还是来了,雷远却在这个时候神秘的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留言之类的东西电话也打不通,罗通记得在考试之前他回来过两趟接着又出去了,最后一次出去好像是跟一个叫什么天堂的摄影队走了,回来后就一直呆在他的小房间里写一些路上的见闻,恰好这段时间罗通又在学校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最后一次见到雷远都是在一周以前了,而现在雷远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其实罗通并不担心他,如果雷远都会让人担心的话那这世间上的人就没有几个可以令自己的朋友放心了,罗通只是觉得这样不来考试影响不大好,好在最后雷远和学校都似乎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罗通觉得雷远一定和学校达成了某种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不然学校里的那些俗物们又要到处显示他们手中的某些权利了,他们一直喜欢如此,一定会为这种事情乐此不彼的,但这件事情最后居然就像从未发生过似的,让人不得不感叹学校的神奇之处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张剑在毕业后总结大学考试时曾说过大学里的考试就像和各种各样的女人上chuang一样,经历的人和次数多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女人都是一样的,考试也就是一样的。经历了上一科的成功后小胖对后面的考试突然信心爆满,声称考试不过尔尔。星期天下午是第二场专业考试,考的是新闻写作,这门课是院长上的课,考试的难度一般要看他的心情,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制造了许多悬念,而大家也会将这门考试列为重点来复习以及准备过关的手段。
上课的时候大家一般都会很悠闲如散步般前往教室,考试就不一样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考试的时候某些位置是极其黄金的,所以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去得很早,这种情况你就当大家对考试充满了渴望和期待好了,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必要在讲了。当罗通他们到了教室后才惊讶的发现他们居然是最后到的人,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最靠近讲台一二排座位,罗通和小胖坐在第一排张剑则坐在他们的后面,张剑和小胖都变得紧张起来。
“老大,这个位置太不利了,就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呆会怎么办?”小胖的额头上好像都出汗了,这一科很早前就传出会非常难的传闻。
“就是,他妈的这个位置看小抄会死得很惨的。”张剑的脸上明显没有了来时的那股自信。
“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有硬着头皮考了。赛翁失马,焉知祸福,我们自己千万不要慌,小胖你心理素质不好呆会你就抄我的,张剑你有小抄我就不管你了,不过前面三十分钟你千万不要抄,先看看监考老师严不严,抄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逮着了,我尽量在前面给你挡着。”
罗通往后瞄了一眼,后面的人要么在看书要么就是在看小抄,更有甚者还在不停的在桌子的一些隐蔽地带填写答案。考试之前二十分钟的时候,一男一女两名监考老师面无表情的拿着试卷袋走了进来。戴着眼镜的男老师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考场,大家疑惑的看着他在那里独自皱着眉头。他考虑了一会又转身和另外的那个女老师小声交流起来。
“啊同学们,啊你们的位置要调动一下,啊那个前三排的同学调到最后去,中间的同学和两边两排的同学互调,啊先就这样吧。”这个老师说话总喜欢将第一字的发音拖得老长,让人听了觉得很是别扭,不过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这个问题,他的话实在太惊人了,一下人让所有的人都紧张得像全身直立的猫。当事实已经不能更改时,坐在最后的那几排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收拾着东西与已经迫不及待前来调换座位的人进行无奈的交接,他们真是太倒霉了,来得很早但却没有占到中间的黄金位置,祸不单行现在连后面的位置都没有了,想想即将成为前排“雷区”里的地下工作者,这些人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几家欢乐几家愁,相比这些人,刚才还坐在前三排里准备殊死一搏的人现在个个都已是喜上眉梢如同翻身的农奴般开心喜悦,罗通静静的看着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有什么欣喜,却多了一些悲伤,为自己也为这里所有的人。罗通不禁想这难道就是大学?我们真的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吗?
“嘿嘿,老大你说得真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看来我们运气还真好。”张剑的笑容有时候的确有点令人厌恶。
“就是,你看前面的那帮人来得这么早但却坐最坏的位置,我们来得迟却能坐到一个好位置,看来昨天晚上杰哥为我们念的经起了很大的作用。”昨晚程杰告诉小胖真诚的念经是能得到菩萨的保佑,原先还不大相信的小胖不知为何也开始相信起来,居然也跟着念了会什么大悲咒。
“彻!他傻你还跟着傻呀?信菩萨有个屁用!”张剑一直看不惯程杰,所以对这东西很排斥。
“张剑你又造口孽了,你的恶行已经在下面挂上号了,菩萨是不会保佑你的!”
“去你妈的口孽,再说老子就把你踢出去。”
罗通看到正在检查证件的监考老师已经往这边看了正想让张剑闭嘴时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那个同学,倒数第二排的那个同学,说的就是你”戴眼镜的监考老师似乎很不高兴,而意识到问题的张剑马上装出一副很茫然不解且很无辜的样子,那老师的眉头皱得比刚才更变形了,用手提了提镜架对张剑说道:“那个同学你坐到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上去。”顺着那老师的指的方向看过去,张剑的肠子都快悔断了,最后一排最靠边的位置,是一个四周没有人肉掩体的醒目位置。张剑就这样哭丧着脸在监考老师严肃的眼神下搬到制定位置上。
看到张剑被“流放”到那样的地方小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罗通示意他不要说话以避免引起监考老师的关注,趁监考老师发下试卷转身离开的时间差,小胖便朝张剑小声喊道:“喂,张剑。等会我把答案给你传过来,怎么样?”
“切!”张剑很是不屑,“老子有答案,死胖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胖还想说被罗通狠狠的扯了一把。“小胖,别理张剑那个傻x,你自己快点做,不要被老师盯上了。”
考试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秘,只要经历过的都知道越是平静的教室越是暗流涌动。罗通才动笔做了一道题就听见后面的张剑正在低声叫他,寻找机会回头一看,张剑的神情有些紧张,罗通疑惑不解向张剑比划,后者有些慌乱来回比划了很久才将意思表达出来。“麻烦大了,小抄带错了”罗通核对消息无误后对张剑笑了笑并用暗号手势让他“自救”。埋头做了一会张剑又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将一个纸团扔到罗通脚下,罗通小心的拣起纸团打开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张剑这孙子在上面写着:老大,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这一下罗通就忙坏了,又要帮小胖又要救张剑,不过好在监考老师在考试的最后一个小时内把尺度放宽了些,对有些小动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了过去,这令罗通感到有些不解,不过这不是现在要关注的问题,现在要做的是把这该死的考试给过了。
寝室里,张剑一边将毛巾打湿洗脸一边还在为今天的这场惊心动魄的考试唏嘘不已,一旁的小胖摇头叹息道:“啊!今天我们的张剑同学再千钧一发之际仍然临危不乱,颇有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胆识和魄力,真是我寝幸甚、我班幸甚、我校幸甚啊!张剑你他妈的疯了?”张剑将洗脸的毛巾扔在了小胖的脸上。
“我CAO,老子就扔了你,咋了!不服?”张剑就是这样一个人,说得过你的时候他能用最损人的话来攻击你,说不过的时候他就会用暴力来攻击你,当这两样他都玩儿不过你时他就会服从你,两个字就能精辟的解释他——犯贱。
“好了,都他妈别闹了!你们还是赶紧复习一下,要做小抄就弄好一点儿,永远不要寄希望于你下次会比上次的运气更好。”
考试考完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有的脸上难言喜悦之色,有点强颜欢笑,也有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罗通觉得他们寝室的人考得应该都还过得去,因为到现在也没有看到那种“面无人色”的人。考完之后的人大多又复习和准备下一科的考试,罗通看见小胖坐在床上发呆,便伸手拍了他一下,“怎么啦?元神出窍了?”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这辈子要考多少次考试呀?”
“唔,大概还有几百场考试吧,如果你读完大学就去经商什么的那就应该不会再遇到了,如果你在机关单位之类的地方工作估计要考一辈子呢。呵呵,很痛苦是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真希望考试这种东西永远消失!我诅咒这他妈的该死的考试!”虽然这场考试多半过关了,但过程对小胖的折磨却才刚刚开始。
罗通看了看小胖,他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但却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帮助他,如果有大概也就是让他抄自己的试卷了得以过关了。
“我想它会永远存在的,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体制,我们必须去适应它,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依赖它,而我们本身也会被体制化的。”
“这是谁说的?”
“这不是谁说的,是《肖申克的救赎》里的经典段子,唉,这一类的片子你们真的应该去看看,不要尽是去看那些垃圾的商业片。”
“老大,你就不要给我们洗脑了,商业片有什么不好的,那么多美女,而且有时候还是全裸的,嘿嘿,我呀就是喜欢看美女。”张剑的样子总是那样的欠揍。
“唉,张剑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进大学以来你就没有想过提升一下自己,图书馆的借阅证现在都还没有用过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整天拿粗俗当招牌有意思吗?你看人家小胖前段时间就去查看邵飘萍等人的著作,这段时间更是各科各类的书都在看,小胖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哦,是萨义德的《东方主义》和王小波的《未来世界》不过这段时间要考试所有也没怎么看呢。”
“张剑你听听,恐怕王小波和萨义德这两个人是谁你都还不知道吧!从下学期起每月你至少要看两本书,不然毕业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除了两张用回收纸做的毕业证外你他妈的将一无所有。”
“哼,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书!你不就比我多看了两本书而已,牛什么!”张剑不服软的反驳道。
“哈,先不管我牛什么,我来问你,我上个月拿给你看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作者是谁!”
“唔书名我忘了,作者好像是叫什么沃尔玛。”张剑刚刚上升的气焰被这个问题给捅散了。
罗通顺手将手里的笔记本狠狠的砸在张剑头上。“你他妈的有种就再说一次《时间与河流》是沃尔玛写的!怎么,不服气?”
张剑这次再没有反驳,将头别到一边不再理会罗通,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后面的几场考试大家都在有惊无险中安然度过,罗通他们的运气好得出奇,即使像马政经这类的挂科热门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按照大家的预估应该能全部过关,张剑也只是闹了两天的小脾气,考完马政经后小胖做东三人出去喝了场夜啤酒之后三人又好得像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考试快结束两天里天气骤然冷了起来,早上裹在被窝里确实很舒服,最后的那场考试是在下午进行,这种安排实在令人高兴,罗通整整睡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小胖将饭买回来才爬了起来,可能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头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刚开始时看什么东西都好像隔着一块一个月都没有擦过的玻璃,总之过了很久才恢复正常的。
直到考试结束雷远也没有出现,有老师曾说他是建校以来最牛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听说是一个诗人,带有神经质且极具哲学思维的那种人。雷远一直音讯了无,他们班上没有人因此觉得奇怪,好似他们班上就从来没有这个人。
下午闲暇的时候罗通便将一些简单的衣服装进箱子里,由于没有订到七号的票罗通只能八号走,这样的结果就是罗通必须在学校里多呆上一天,可他现在连一刻钟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在这个地方。
寝室里除了罗通和小胖外其他人都在七号这天就离开学校了,走的时候这些人就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似的,没有走的人则像封建社会里死了丈夫想找又不敢找男人的怨妇一样。下午罗通和小胖去吃饭的时候就遇到不少还有考试科目的人正在不停的“问候”学校领导们的亲人,仔细一听可谓是引经据典气势磅礴,书念得多了往往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巧妙的将很多东西的作用加倍释放,即使再恶毒的诅咒也会被华丽的词藻包装成一本看似精美的书飘逸的往别人的头上砸去,唉,有时候念过书的人恶毒起来是不可想象的。
人走得差不多了有个好处就是寝室里安静了不少,至少不用每晚都听张剑用语言学的知识将女人的身体进行解剖,也不用再听程杰念经和李凯对寝室里脏东西的抱怨。不过太安静了也不好,下午吃过饭后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一下就被乌云笼罩起来,到了晚上先是下了一阵小雨接着便开始电闪雷鸣,然后雨水就像尼亚加拉瀑布一下将天空下一切东西都冲洗着。
小胖坐在床头看着窗户外的大雨大声的对罗通喊道:“这不是在下雨,这他妈的简直是在下瀑布呀!”
“什么,抹布?你要抹布来干什么?”雨声太大了,罗通又在想事情一下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小胖哈哈大笑走到罗通跟前大声的重复道:“我说这是在下瀑布!”
“恩,这的确是在下瀑布。”
“老大你是不是在想未来的嫂子呀?”
“未来的嫂子?”
“就是商学院的方倩呀,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失忆了哈!”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
“哈,因为我了解你呀,连张剑都说你是我们寝室里最容易看明白的人。”
“他真的这样说的?”
“是呀,他就是这样说的。”
雨开始小了起来,对面公寓楼道上的路灯也逐渐清晰起来,说话也越发清晰起来。
“他还说了些什么?”
“就没说什么了,他还能有什么高深的见解。”小胖摸了摸头说:“哦,他还说了王云东这家伙最阴了,最喜欢在眼睛哥那里去打小报告编排是非,叫我们要提防他。”
“王云东这个人就是喜欢搞点儿小聪明,他无非就是想靠着眼镜哥捞些好处,可能也想以后毕业之后能留下来,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四处专营,只要我们和他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就能相安无事,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人我们不用理会他。”
“恩,他好几次都想笼络我,说要举荐我当班上的宣传委员,我就是不干呢。”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罗通笑着道。
小胖撇撇嘴道:“我才不傻呢,他打的小算盘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再说我也不可能像彭学海那样天真,给他一个劳动委员他还真的以为是那么回事儿了,天天扫地什么活儿都在干,以为凭此就可以得个什么优干之类的,真是很傻很天真,他还不知道这东西大多都是内定好了的,压根儿就没有我们这类人的份儿。”
“唉,我估计他应该还是能得到的,毕竟他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还不敢做得太过份。唔,小胖你怎么也开始关心起这些事儿来了。”
“呵呵,你不是叫我多看书多看新闻多关心周围的事情嘛,我正在努力改变自己呢。”
“恩。”罗通认真的看了看小胖,“你果然变了很多,正朝很好的方向发展,就凭这一点就比张剑那厮强多了。”
“罗哥你说那天你说了张剑一通,他好像觉悟了不少你说他能改吗?”
“但愿吧,他这个人除了性格直爽率真外几乎就没有优点了。”
“现在很多人都在传下学期要进行什么学术评估,教育部要派专家组下来检查,通不过学校会被停办的,老大你说有这么邪乎吗?”
“别听那些人乱讲,评估是要评的,但学校绝对不可能通不过也不可能停办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会让右手拿刀去砍你的左手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吗?”
“不会!”
“那就得了,明白了吗?”
“哦,老大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在演一场戏罢了。”
“恩,演一部非常拙劣非常荒诞非常恶心的戏给所有的人看,他们不仅要我们装成傻子而且还要求我们必须摆上一副正在欣赏威尔第的歌剧的样子,哪怕其实正在上演的是索福克里斯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