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回忙碌了几趟之后,车上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个二十九寸的“飞利浦”彩电实在是笨重非常,王凌云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王启明此时已经膂力惊人,一只手都能轻轻托起,只是这样一来,必然会吓坏家人,所以只好提议找叔叔王忠勇帮忙。
彼时,王忠勇和妻子陈敏,儿子王飞熊三人已经和王凌云分家,自立门户。王忠勇利用拖拉机的优势,加上王凌云资助了一些,拖了些砖修了楼房。而王凌云一家和老辈王建琐、少康人住在一起。
王忠勇接到消息后,很快赶来。看到崭新的桑塔纳和车上的电视,自然吃惊不小。
“启明,去了趟上海,发大财了啊,真有出息。”王忠勇一边夸着王启明,一边双手叫力,抱着大彩电往王凌云的家里赶。
“哈哈,有电视看了,我要看动画片。”王飞熊拽着王启明的手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此时,整个王家的人都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如果非要找个不高兴的人出来,这个人就是陈敏。
虽说农村民风淳朴,但攀比之心却极其严重,特别是兄弟之间,都暗中较劲比谁的日子过得更好,这说明哪家男人更有能耐,哪家女人更会当家,更旺夫。
原先时候,王凌云虽然赚得钱比王忠勇要多,但是常年在外,家里的事情都由王忠勇和陈敏打理。王忠勇在村里的威信极高,所以陈敏自认为她家应该就是要过得比王凌云家好。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是,陈敏和方玉莲都是村里顶呱呱的媳妇儿,无论相貌谈吐见识,都是人见人夸,虽然表面上妯娌之间一团和气,但暗地里谁也不服谁。
前段时间,王凌云赌博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陈敏在替他们担心的同时暗暗有几分幸灾乐祸。这场较量终于要分出胜负了,结局以她大获全胜而告终。
没想到,峰回路转,王启明今天一出现,局势就完全扭转了。轿车、大彩电,这些玩意儿都是陈敏平时光在梦里出现过的事物,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可惜的是,都在往兄嫂屋里搬。
所有东西都摆放妥当之后,王忠勇自告奋勇去屋后拿竹子当电视天线架。数九寒天,冷风嗖嗖,王忠勇身体素质超人一等,浑然不觉,兀自爬上爬下忙碌着。
屋内,以王家当家人王建琐为首的家庭会议正在召开。
王启明粗略地说了一番自己在上海的遭遇,但是隐去了朱俊是个未来亿万富豪的秘密以及送给他们四十多万元这一节。要是被王凌云他们知道了,肯定骂自己是个败家玩意儿,几十万眼睛都不眨的送人了。
“果然有出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等老朽跟不上时代了,什么是股票我都不清楚。”王建琐怜爱地摸了摸王启明圆乎乎的脑袋。
王凌云和方玉莲夫妇虽然对王启明能从股票市场捞到那么多钱心存疑惑,但是巨款在前,帮他解决了债务的燃眉之急,一时之间忘记了这一茬。
陈敏拿着存折仔仔细细的研究着,希望从上面找出些什么猫腻来,但最终她失望了。当然,这并不是说陈敏心眼恶毒,坦率地讲,这也是人之常情,两个原本旗鼓相当的家庭,突然之间有一个家庭跟坐了火箭似的,腾空而起,另外一个家庭多少会有一些心理失衡。
“咦!启明,站直了我看看,好像长高了不少啊。”方玉莲突然发现王启明已经比她矮不了多少了。
王启明心想,你们这群长辈,真是见钱眼开,居然没发现我长高了一大截。刚才在屋外,黑灯瞎火的也就罢了,进了屋半天你们才发现。
虽然这么想着,王启明依然很开心,得意洋洋的站在房间的正中心,“啪”一个立正,笔挺地接受着众人的检阅。
“呵呵,是长高了许多了,我老眼昏花,刚才都没瞧见。”王建琐笑得合不拢嘴,戴上老花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打量着王启明,“恩,真帅气,已经有点凌云当年的模子了,就是瘦。多吃点营养品,将来比他爸爸要帅气许多,超过忠勇也很有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王凌云讪笑着说道:“儿子比老子强,那是应该的,不然一代不如一代,就没什么指望了。”
方玉莲在一旁则对王建琐的话有异议:“凌云帅气吗?我怎么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点都没瞧出来。”
“哈哈哈。”众人听言,哄堂大笑,王凌云更是红光满面,满脸喜气。
开心了一阵子之后,王建琐咳嗽了几声,示意大伙儿安静下来。
“难得今天人那么齐,我们来说说最近的一些事情吧。”王建琐板起了脸,眼睛狠狠地盯着王凌云,用低沉的语调说道:“首先,我们要一致批判凌云的不负责任,身为一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成年人,居然会傻到去那种地方赌钱,要不是启明有出息,你自己说说,以后王家怎么抬起头来见人?”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王凌云的身上,王凌云双手抱头,脑袋压得很低,跟挨了批斗一般。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都不赌钱了,麻将也不打了,这样行了吧?”
见王凌云说得诚恳,王启明不忍见父亲继续窘迫下去,张口问道:“是龙勇还是杨错拉你下的水?据我估计,应该是杨错那小子吧?”
王凌云点了点头。
“奶奶个熊,又是这小子,看来不教训教训他,云台的百姓是没安生日子过了。”王启明恨恨地说道。
“启明,你可不要乱来啊,杨老虎可不是好惹的,过几日等他上门,我们把钱还给他就是了,反正现在我们不差这点钱,就当消财免灾了。”王凌云不无担心地说道。
“怕个甚,到时候我来摆平,我偏要摸一摸老虎屁股。”王启明扬了扬脖子,目光犀利,“爷爷,你继续说吧,这个事情就先放下了,我爸爸都答应以后不赌博了,就先饶过他吧。呵呵,如果以后他在赌博,我跟我妈妈联合起来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