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屋子里头,众人围着商千刀,向冲天的命是保住了,但商千刀却还是气若游丝,赵哑巴看到了雪莲丹,连忙捏开商千刀的嘴巴喂了进去,钱有钱连忙运功化开药力,又过了一会,赵哑巴才叫钱有钱收手:“可以了!我来!”
  赵哑巴自己掌心按在商千刀顶门传入内功护他心脉,左手这才拈住银针缓缓拨了出来,随手又把银针丢开,伸手飞快点了商千刀带脉的穴道:“商千刀还极是微弱。总要有人时时用内功护他的心脉才是,雪莲丹虽说是有续命之功,但也不过只能对他肋下骨头的硬伤有些效用罢了。”
  钱有钱道:“今晚我看着他。”
  丐帮分舵里本是住家的民居,为免人起疑心,这里东拼西凑装作是一家人的模样,连了下人都是丐帮弟子充当,当初关遥谋害张子风都不知道北京分舵会是这样子的,此事漕帮也是去年十月份左右孙立人报仇杀了刘监生一家时,段长轩受了张子风之命才说给漕帮帮主知道的。温四先生一听说自己家被子丐帮弟子砸得稀烂,不但不生气,反倒对楚人玉说道:“只怕这帮叫化子真是急疯了,不然哪会这样搞法?既然姓陈的说是张帮主亲自下令要去了我的雪莲丹,那你再备些礼物,立人和人玉,不知道丐帮是什么人受了重伤,咱们瞧瞧去也是应该的。”
  孙立人报仇之事丐帮也出了大力,闻言点头:“四先生说的是,立人尊命。”
  大半夜时,温四先生和楚人玉孙立人三人才走到丐帮的分舵,打门时,开门的是陈十八的妹妹,楚人玉道:“小姑娘,麻烦你通禀一声,就说是漕帮的温四爷亲自前来探病了。”
  那小女孩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却伶俐得很,道:“温老爷子到了么,请进罢,我这就去叫我爷爷。”长孙红认了小姑娘作孙女,所以她才这样说话。
  段长轩却打开了房门:“小丫,你去睡吧,我们都还没睡呢。”
  那小女孩道:“段老爷爷,我也睡不着。那我看着曲家姐姐和向大侠。”
  段长轩点点头,这才对温四先生三个人笑笑:“温四爷,不是改天我老叫化自己来登门陪罪么?怎么你倒自己先来上门怪人了。”
  孙立人道:“段老言重了,四先生是知道贵帮不是急事必然不会弄出晚上的事情的,事急从权罢了,四先生哪敢见怪?只是听说贵帮有人受了伤。不知是什么人,四先生也要亲眼看看能急得张帮主都要叫人砸四先生的家找药的是哪一位?顺便再带了些补药来看望一下。”
  段长轩叹了口气:“傍晚那一票倒不是张帮主的意思,那是老化子急疯了,叫陈十八乱来的。受伤的倒不是本帮的什么人,而是反天会的朋友和最近锋头最劲最狠的商千刀。”
  温四先生怔了怔:“怎么商千刀受伤了,丐帮要救他?”
  长孙红带着家人送茶进来,摆摆手:“孙老板和楚人玉你们不用多礼了,坐下吧。此事当真是说来话长,此时反天会几位老哥跟金陵卢家仁卢大侠都在看着商千刀,不能分身,待会他们再出来相见罢。此事就由我们两个老叫化跟你们三位讲也就是了。”
  楚人玉手里一杯茶直从进房起拿到天亮了都硬是没有喝上一口,三人实是听得怔住,万万想不到商千刀一切作为,竟只是为的要杀刘谨,向冲天根本不知道钱有钱跟人厨子是亲兄弟,自然更不知道他自己跟商千刀可以算是师兄弟,这样聪明绝顶武功绝高的两兄弟居然就这样相残,一场误会之下,弄得现在两人都重伤不醒,向冲天断了一条小腿不说,身上刀伤也极是惨重,而商千刀更是只有一口动则断绝的气息。
  屋子里沉寂了一盏茶时间,都没有人说得出话来,漕帮三个人发着怔,段长轩只是叹气,长孙红用指头一直在敲桌子。
  也实在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门外燕震道:“段长老,你们两位也去睡一会罢,有事在下先看着。”
  段长轩道:“是燕大侠么,你进来罢,昨天晚上漕帮温四先生到了一直都在这里呢!”
  燕震听得一怔:“漕帮四先生?”推开门来,屋里三个人自己全没见过。
  长孙红道:“燕大侠,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漕帮帮主温四先生,这位是孙立人孙老板,这位是楚人玉楚爷。三位,这位燕大侠就是叶独行大侠的高足。”
  三个人看燕震显然是内力耗得太过所致,神色也是疲乏已极,连忙站起身来:“燕大侠,请坐。”
  燕震向三人拱手坐下来:“三位恕罪,昨晚上商兄身上伤势反复了好几次,钱老都脱了力了,这才叫在下起来,也是刚才商兄才好了一些,竟不知道三位驾到。”
  孙立人道:“燕大侠不必客气,四先生来还带了几支上好的人参,没有一千年也有个五六百年的,正好用来给向堂主和商大侠疗伤,可能也有些用的。”
  楚人玉忽地道:“四爷,天下名医,据说还是济南府的吃药和尚为首,连京城皇宫大内里御医都服他的气,不如咱们把他接来罢?”
  孙立人道:“不错,楚爷这主意不错。只是漕帮一向在京畿,吃药和尚未必肯到,不如在下之见,请丐帮漕帮反天会一齐出面,在下拿了名帖请他来,这下他面子足了,想必就会来了。”
  楚人玉道:“孙老板你不是练家子,商、向二位大侠的伤却拖延不得的,但你去的话只怕快也快不起来,您倒不必去,请吃药和尚须要快去快回,还是楚某人亲自走一趟才是。听说吃药和尚在济南也出钱赈济过济南百姓,常常听了人讲他夸向大侠是真真正正的好汉子,我去求他,他必然会来,各位就不必跟我争这差使了。”
  楚人玉一向都是说了就做,那天说起要亲自己收拾燕震住过的房间也是站起来就端水找抹布的的急脾气,起身便道:“几位,在下这就去一趟济南,先就告辞了。”
  燕震心知这样重伤,若没有名医究治,只凭了补药和内家真气万难救得他们醒转,最先是一时没想到,而想到了也没法子抽身去,楚人玉肯跑一趟济南找来吃药和尚那就最好不过了,点头道:“那么就劳动楚兄了。”
  楚人玉也不再说话,转身如急风一般就走了。
  上午温四先生和孙立人跟反天会诸人见过了面,再瞧了瞧商千刀和向冲天,也就告辞回去了。
  下午燕震和卢家人在院子里闲坐,段长轩也没有出门,三人没事想要闲聊,只是说着说着就转到向冲天商千刀两人的身上去了,只说得三人黯然落泪叹息不止,正在出神,突地听了砰地一声响,门竟被撞开了。
  段长轩大怒:“什么人这样的胆子敢踢门!”头一次陈十八踢门是为了抢时间送药倒也罢了,他此时还以为又是陈十八来这手,一看之下却呆住了。
  卢家仁和燕震抬眼看去,竟是一匹黑马直撞而入,走到卢家仁身前,俯首轻嘶。
  段长轩怔了怔:“这是卢大侠的坐骑么?倒神骏得紧。”
  卢家仁却没理他,怔怔地瞧着那马,拍拍马头道:“马儿马儿,难为你找到这里来了,只是你主人受了重伤,直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下午急着走,我们都忘了带你出来。”
  燕震道:“怎么?这是冲天的马?他这马是哪来的?”
  卢家仁怜惜地抚着马道:“你们可记得我说小向险些在五台山病死么?当时就是这黑马救的小向的命。听小向说他这是硬借的洛阳金大王儿子的马,怎么这马不回去找老主人,反倒来找小向。小向那天晚上还跟我说要请丐帮把这马还给金大王的儿子。我连商千刀的部月神刀都记起的,竟一直都没有记起来带它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