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一怔,随后明白了过来:眼见丁晓峰要骗出了胡胖子的名单,就可以升作江都副将,自己就想要挟司空城也要来敲一杠子,心里叹了一息:昨晚上孙麻子还同自己一起火烧了竹林寺,哪又会上个月给人杀了?只是上头都这么说了,上个月他就已经死了,现在也是要死的了。
  他应了声:“是,属下这就去!”向旁一闪,让过了轿夫,看着他们走过了长街。
  孙越想不到孙麻子也死了。
  他带了人还在十来步开外就闻到了血腥气,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眼色,人已是包抄了过去。
  待得人已藏好,孙越脚步一滑步,从门口一掠而过,只是眼一瞄,他就见了孙麻子死在了一和椅子上,喉头上也只是一点血。
  这时宵禁已在解除,街上也有了些人。
  孙越一摆手,轻轻地走了进去,仿佛是他怕孙麻子给他的脚步吵醒了。
  孙麻子喉头上的剑痕还在向外溢着血。
  他身旁小几上还泡上壶香片,还在冒着白雾。
  茶还是热的。
  他又向后跃过去,里面房间杯盘狼藉,正当洒席吃一半时,孙麻子出来要躲一杯酒。
  房中昨晚在竹林寺放火放竹活蹦乱跳的那些反天会的人一个个都倒了。
  “杜奇风!”一个人张口了半天,才说道。
  燕震正好转过这条街头。
  孙麻子一帮人是燕震杀了的。
  昨夜司空城一行人回了来,伙计们上去伺候,一不小心就有人说了出来:“特么的,这回烧了竹林寺,地方上的那些官又要发一笔财了。”
  店中刚好跑堂的一个伙计李二毛的三叔就在竹林寺出家。
  燕震给一阵说话声惊醒的:“掌柜的,就求求你老人家罢,小人结了工钱,定是要回历城乡下的老家的。小人家里还有几亩地呢。”
  “二毛,我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你家里那年闹瘟疫,死得就只你娘俩和你二叔了,钱老财占了你们的地。你不过是想要作坏事罢了,听我一句,那些官老爷你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惹不起。还是认了罢!这只是你命苦啊!”
  “就是呀,听说那帮人是九千岁的人,你小子犯了事,我们也要给抄家的。”
  那掌柜的声音又道:“把嘴给这小子堵上,别让他乱叫。”又说道:“二毛,这是为的你好,捆你呢是怕你出去惹事,过几天这些人走了我就放你,你的工钱我给你照算。那帮天杀的,竹林寺的佛爷是最灵的,他们居然都敢烧,定会有报应的,你放心罢!我们都出去罢!”
  这些人的声音虽远,但燕震却听了个明明白白,想了一想,起了来,换上了夜行衣,刚到门口,一抬头,大吃了一惊:远天上一片明亮,刚才他睡在床上还当是院中灯笼的光!
  分明就是冲天而起的火光。
  他关上了门,转身打开窗人影一闪,飞身上了一株树,出窗的瞬间他手极轻巧的一带,关上了。
  四下还是没有人,只是后面的第五六两重院房上有人拿了兵刃在巡走。
  燕震到了竹林寺,等得官兵都走了,这才上前。
  寺院烧得全毁了,火烟中尽是肉,毛发,木头和着硝石,干草的味。
  云房前一地的无头焦尸,烧得只一磁就要散塌了。
  燕震吸了口气,再一定神,心知这里的事非打孙麻子帮手不可,立时便赶了去。
  孙麻子泡了茶刚坐下,一只支亮的剑尖已是抵在了喉头上。
  见了燕震,孙麻子大吃一惊。
  “你们刚才从竹林寺回来?”
  虽见了燕震的脸色不善,但他一时间连说谎的胆识都没了,惊恐的点点头。
  燕震再不说话,孙麻子只是见了他手轻动了一动,然后他已到了里间。
  而正在喝酒的那一帮人根本就没空管外面的,也没有人觉出灯影轻轻地一晃!
  孙麻子喉头一痛,全身陡地无力了。
  燕震老远便函听见了小二在拍自己的房门:“客官,客官,您老要吃点什么东西么?小人给你老送了水来了。”
  从窗上穿回房中,小二只听了房中的客人打了个呵欠:“好,你等一下!”
  孙越身子不由一抖,他明知是人刚刚杀了孙麻子,要是立时就追,还有七八分的把握赶上,可是:赶上又能怎样?以自己的身手,只不过是去送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