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到了守望的庄丁们都听得噪耳,连了那些吃了些酒都睡得着了的庄丁都给吵得翻身了再翻身:“妈的这么个吃法,主人怎的就不把让这些王八孙子们吃掉的钱分了给我们这些苦哈哈,也是一笔本钱哪,不是白花了么?”
  “想得美你个小王八蛋,这就是义气,你晓得什么事?主人这钱花得值哪!你瞧了,大堡主不是过世了么!这不,这些朋友就来了,只怕平时请都请不来的,奶奶的,就是要分,也不该给你小子,你们看我平时多老实!”灌了一口酒,“来来来,——五五顺哪五五五五六六顺哪六六顺呀——”
  “顺你妈的头,老子要睡了,吵什么?奶奶的,白天搬一天的东西,晚上还要来值夜,你哪——那么油的肥肉,你就往了怀里揣,留点,呆会到我时还要指望用他下酒提神哪!”
  “他娘的你用得着么?昨天高秃子不就是靠了敌楼的柱子打了一夜了盹么?不要说到处是鸡爪钉,冲天弩箭,就是平日里,哪有什么贼敢到这里来找死?那不真他奶奶的是来找死么?闹贼?想得太多了,还特么的闹官兵呢?就真特么的有贼,也不打鸟紧,你们又不是没学二爷教的那剑法,我们哥几个还有大功呢!呸他娘的,日他娘的高厨子,你娘的,这他娘的是什么猪耳朵?特么的寸来长了这么几根毛都他娘的没见么?他娘的!”
  “奶奶的,老子真要睡一会,老子昨晚上还梦到了小花妞,到了老子面前,那个奶子,真特么的看得老子要吐鼻血。老子睡得着了还要看那小妞的屁股呢!”
  “妈妈妈——妈的,小花妞是老老老子的相相相好,你最最最特么的好是规矩点点点——你小子那次摸了那老太婆,当老老子没见么——?”
  “你——”那人气结,“妈的,喝你的酒罢!奶奶的,老子——”
  “挺尸罢你,呃!”
  南面守备的庄丁大多都倦得瞌睡了,蓦地还有些醒的三个人听得一阵脚步声,细细杂杂,三人相视一眼,眼里现出了惊疑,不由得齐地向外看去,身上莫名的涌上一阵寒意,连了那些已睡得着了的人也觉出那一阵寒意,醒了,却见了三人的神情,不自禁地不敢说话。
  龙胜用兵当真厉害,法令极严,直到了离南面正门不到三十步,才见了敌楼上站三个在远光射出的几个影子。
  带这五百军士的副统领当机把了手里的一把飞刀放了出去:“放箭!”
  后面飞楼上的军士立时拉动大弓,比里面的了望木楼还高了丈余,居高临下强压下了守丁的还击。
  三个庄兵也借了远处的光见了黑压压的这一片人,和反光了映射入眼闪亮的刀锋枪头箭镞,一个个惊得呆呆地呆了,张开了口想要出声却硬口里发不出半点声音,身后赶来的众人也是目瞪嘴巴呆,张口结舌头,了望楼上的七八个人给几把飞刀一蓬箭雨全都射倒了,一阵惨叫中,终是有一个人拉响了示警的绳子
  ——绳子不会响,响的是绳子上的十数个铜铃。
  就在铜铃响的同时,南面副统领范中天一声喝:“上!”
  众军立时两面分开,中间涌出了二十个军士,背了长枪,手上却抬了一根巨木,疾步上前,对了南面的大门就是一撞,一声大响,大门再是牢实,也受不住这二十个力量极大的军合力运木一撞,连了大铁栓带榫头同了大大地两面大门跌落尘埃。
  “来人,快催了吴大人来堵住大门,我们杀进去!”
  “杀!”众军一声齐喝,振入云宵。
  当先一大群的盾牌兵和了长手冲得进门,极快的布好了防御工事,最前是一片的防牌,牌孔里夹杂了无数的枪头,向了前面突出。
  范中天想了想:“杀进去!”
  一个人抚掌道:“不错,范兄果然有见地,此时真是不可有些许的迟疑,给了夏侯文机会,若是怕有人漏网,不妨给小弟五十个人,守在门口,只要后面接应一来,卢某便来同范兄会合。”
  范中天笑道:“卢兄,有劳了,小弟感激不尽!”当下就一个小队给了卢凯,一拱手,带了人向里面杀去。
  龙胜一见了卢凯放上天的信号火箭:“上亮子!”
  一时间,火把齐明,有如繁星,四下听了警报上得敌楼的察看的众堡丁们一个个两腿打战,硬是张大的嘴合不上了,本来一个个气冲冲提了兵刃待要厮杀,却是谁都想不到来的竟是这么多的人,眼见四下通明,分明就是给人合围了,怎能不惊?
  火光之下,众御林军不用再要敌楼上点灯了,一个个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待下令,如雨的箭矢仰面便发,虽是敌楼上也还射击了,怎奈何竖起的一面防牌墙向前推进时也不露丝毫破绽?
  堡内人还在酒醉中,一时都回不过神来,上面的人不知怎样应付,守卫的人各自为战,仓促之下失了应对,官兵杀得进来四下放火,到处都是哭老爹叫老娘求他老爹的老爹告他老娘的婆婆的声音,只是片时间,四下守卫的人都给杀得精光,而中心的夏侯家人却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敌人、来了多少敌人。
  官兵们见了人就杀,也是这战神堡大得出奇,足有四五里方圆,一路烧杀了半个时辰,才到得了堡内的一条街上,这街上满是大块的青石板,两面竟有百十间商铺布在这百来丈的街上,这时十来骑传令兵四下分得开来纵声喝道:“龙大人有令,不得贻误战机,若有敢私自抢掠金银都,诛九族!得夏侯文首级者赏银五千两,不必生擒!”
  堡中心的人总算是回过了神:官兵来了。
  这战神堡内确是还有不少的北六省的武林中人,正同了夏侯文在厅中吃酒,得了变故,却还能镇定,沧州的袁氏兄弟见夏侯文脸色铁青,相视一眼:“二堡主,不若静看其变,看究竟是怎的回事!”
  夏侯文点点头。
  其他地方吃喝的那些人听了事变,当即打开的用了算计的算盘:奶奶的,闪呢?还是浑水摸鱼?要不撑一回义气,夏侯文只怕事后相谢得定是极重,那岂不可以回了家过几年好日子?但各人总是极快的找到了自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