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刀被这一脚再踢,已是踢昏了过去,人见了这人厨子看到自己的徒弟被自己踢昏死过去了还要踢,这才真真正正领教的传说中吃人魔王的杀气!连司空城想要拦一拦都不敢。
  人厨子总算是放过了自己的徒弟,但是这客厅里的东西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拳脚交加,又打又踢,桌凳什物被他拳脚重力相加之下,无不粉碎稀烂,力道之强,直看得司空城一干人头皮发麻。
  人厨子砸了一会东西,又伸手抓起那小孩子的一条腿,扯下来,放到嘴边乱咬乱扯乱嚼乱撕,一脚起处,那四五百斤的大蒸笼立时飞出老远硬是撞得墙上现出一个高的大洞!
  人厨子发作够了,这才吸了一口气,笑笑走到商千刀的身前,笑眯眯地扑看着商千刀紧闭的两眼,伸出手一反一正就是两记巴掌,扇在商千刀脸上,商千刀居然就这样被他打得醒了来,商千刀没有力气说话,人厨子走到司空城的面前躬身就是一揖:“大老爷,实在对不住得很,刚才小老儿不小心故意就打了你这么多的东西,你大人大量,不会见怪罢?”
  司空城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却硬是哭笑不得,这才明白商千刀原来是跟了这么个狗屁不通的师父,所以自己才做徒弟做得也是狗屁不通,但是面前的这个老鬼当真是他惹不起的角色,只得道:“前辈言重了,晚辈不敢,晚辈不敢。”
  人厨子居然叹了口气:“没法子呀,这就是特么的形势比人强,不找人帮忙,只怕还真斗不过叶独行那徒弟,真特么的是没办法,小老儿只得麻烦老爷们了。”
  司空城苦笑着,刚想要说话,脚下却一下踢到那小孩子被人厨子硬是扯下的脑袋,不禁头皮又是一麻,随又安下心来,叶独行传人的武功厉害,连商千刀都根本不是对手,自己人虽多,但也是总觉得捉襟见肘,有了人厨子这样的大高手相助,正是眼下可遇不可求的强援,而人厨子也因为商千刀的缘故,也只有对付叶独行那传人一条路可走,明明求之而不可得的却不求自得,虽然那个,却也就这个了。
  忽地司空城想起一事,大是奇怪:“反天会有这样的绝世高手,商千刀是怎么一下子就摸到了反天会的总坛的?只怕也只有日后慢慢地问他了。”
  眼下虽是结成了同盟,但这人厨子总也是个性情反复无常的怪物,要怎样对能不惹得他发火呢?
  还有,人厨子说商千刀的大师伯是反天会的人,怎么商千刀还要跟他大师伯这样干?这些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司空城心里所有的思绪纠结综错、牵杂反复,明明什么都想到了些,却又分明什么都想不清楚想不透彻想不明白想不周全也就是所谓的想不通了。
  司空城又头痛了起来。
  这时,外面乱嘈嘈的一阵声音传了来,却是山东巡抚王从善特意派亲卫的官兵来保护司空城了,司空城一脑子乱得烦躁,一亲身就到了门口,最前面进来的那个军官被他一脚踢得摔出去:“没你们这些人的事,有多远给予老子滚多远!”
  司空城从神机营带出的几个亲信手下倒是熟知了他的脾气,但这些官兵却是头一次领教,再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急如星火地赶来拍马屁,怎么却拍到了马腿之上,反倒自己挨了一脚,司空城这也是见了人厨子那样凶暴,被人厨子那残暴怪戾之气压得一肚子火只能撒在别人身上,那军官倒是没有飞得太远,但左肋之下已是断了两三条肋骨。
  人厨子大笑:“大官老爷,你老人家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嘛!人家那些官老爷也是一片好意呀!”
  司空城看了看人厨子,忽地大笑:“晚辈不敢,前辈请坐,给前辈上茶!”
  人厨子扬扬手里的酒瓶子:“茶那玩意淡出我老人家的鸟来了,没兴趣。小老儿就好这口!”说着话跳到椅子上蹲踞了,口一张,一道酒箭就向商千刀的脸上喷去。
  商千刀身上被踢得骨架都要散了,给了酒箭喷得也是脸上生疼,还是连屁大的屁都不敢放一下,只是可怜巴巴地瞧着人厨子。
  人厨子冷笑:“你小子不必给老子装孙子,老子问你是怎么惹上反天会的?快些给老子说清楚了,不然老子把你一片一片地片下来,卖担担面那个小四川做的那白砍手艺倒是极高,那也算是你小子孝顺老子一回了!老子这一辈子还真特么的只是碰上了那小子一个高手,弄出来那味道,就是十里之外的乌龟只怕也要给他引来,趁他还在济南城里,老子多到他那里吃两回倒也不错!”
  商千刀张了张口,这才觉出自己非但全身骨架都要散了一般的难受,连想要张嘴说话都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司空城大笑:“商兄呀商兄,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感冒了?还是发烧,要么就是流了鼻涕?要小弟帮你找大夫么?你吃了饭没有,要不要小弟再找内个女人?”
  司空城说的话左牵右扯胡说八道简直是毫无关联狗屁不通,连了半个字都算不上人话,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人厨子提高了声音:“老三,你快些老子出来,见见这里的几位官老爷们,说不定今后也给你弄个一官半职的,再顺手看看你的大师兄!”
  司空城还在吃惊,眼前人影一六,从破墙洞里穿进来一个瘦小之极的少年,笑嘻嘻地向了众人作个四方揖:“老爷们好。”
  人厨子道:“你小子少特么的油腔滑调,瞧瞧那草包,是怎么了?”
  那少年转了眼去看商千刀:“大师兄,你老人家好呀,小弟可有七八年没见你了,想不到你居然长得这般福气。你说你帮小弟我收了个有钱的师侄是么?”
  人厨子冷笑:“你瞧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废话什么?你小子想要找老子的麻烦,当老子怕么!小子——”他看着商千刀,大声地道:“你小王八蛋是个王八蛋,收的个徒弟也是王八蛋得很,妈的,吃人家小四川的面不但不给钱,反踢了人家的摊子,老子瞧不过眼,把那小杂种已经杀来吃了,你敢把老子怎样!?”
  商千刀先是一怔,明明知道人厨子为那小四川杀自己的徒孙绝不是为的什么侠义热血的路见不平,只不过是凭了自己的好恶而为罢了,商千刀只是苦笑,张了张嘴,只发出了连自己都听得难受的哑哑之声!
  那少年细细地看商千刀,叹息道:“老爹呀老爹,你老人家真是狠哪,打自己的徒弟都下这样重的手!”
  人厨子冷声喝道:“谁叫这小子给老子惹下了这样大的祸事?你找到那个老东西了么?”
  司空城再也想不到这少年竟会是人厨子的儿子,吓了一大跳。
  那少年苦着脸道:“大伯那个姓向的徒弟跟我打了一架,差一点我就打过他了,但我就是打不过,你叫我怎么找?”
  人厨子冷哼道:“那小子还是天衣神针的真传,你特么的就是再有个百八十点都打人家不过,老子不是早跟你说了,那帮混蛋没有一个是人的,老子当年不过就是杀了几个小孩子来吃么?那鬼老大就他妈跟我翻脸,什么东西?老子又没卖闻他老婆到窑子里去接客!”
  那少年陪着笑道:“老爹呀,你好像是连我的奶奶也骂了上了呀!”
  人厨子脸上一变色,还没有发作,那少年已是抢先了道:“是是是,我先给大师兄瞧瞧。”
  司空城众人听得脸色大变,一个个都呆了。
  司空城自言自语地道:“叶独行的徒弟,天衣神针的传人,反天会还有些怎样的高手人物?”
  人厨子接口问道:“大老爷,你当真不知道反天会来历?”
  司空城怔了怔,连忙道:“晚辈确是不知,还求前辈赐教!”
  人厨子叹了口气:“你总应该听说过当年的七杀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