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行李箱,连连拜访了好几家旅馆,都是满员。不过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最后一间旅馆总算有了个刚腾出来的空房间。本以为要露宿街头的慕容云松了口气,随随便便地洗了个澡,换上了旅馆自带的干净睡袍,自家的行李箱也懒得开,慕容云躺在窄小的床上尽量将自己高大的身材舒展开来,两只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眸。
说实话,小旅馆的房间质量不怎么高。虽说有独立的卫生间,床单睡袍什么的也都是新的,但是这间房间位于拐角最左处,太过于潮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慕容云总闻着这房间有一股潮太久的霉味。这让习惯了干燥香薰环境的慕容云有些不适应。
试着闭上眼,强迫用黑暗来让自己入睡。只是没想到甫一进入黑暗的世界,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了临秋的模样。一颦一笑皆动人,万种风情均涂抹在那似蹙非蹙的如烟黛眉,盈盈水漾般的善睐明眸,朱红美好的润泽唇瓣上。
“临秋,那不是梦,是么?”手伏在心口处,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极具节奏性的跳动,慕容云在寂静而空旷的世界里喃喃自语,“我相信,我是真的拥抱到了你,感受到了你的体温和清香,我是如此坚信着的,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你呢?”
已经一无所有的方慕容云如此祈求着,近乎到了卑微的地步。祈求他不是一头热,祈求彼时见到心爱的女子后……
能够成功,顺利地牵到她的手,然后缔造属于他们两个的美好回忆。
慕容云突然想起来,不知在那里看到过某种说法,晚安等于我爱你。
所以……
“晚安,临秋。”他对着脑海中的佳人倩影温柔笑道,“我希望,能一辈子都对你说晚安。”
黑暗中浮现着的美丽女子嫣然巧笑,臻首轻点。
慕容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全身放松进入深层次的睡眠之中。
当然他不知道,并不算非常遥远的大研镇里,他心心念念的人同样牵挂着他。
在青草与木头相织相交的清新气息中,临秋罕见地失眠了。明明是在自己熟稔的环境,明明周遭是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静谧,可是她只能辗转反侧。
慕容云,你真的过来找我了吗?梦里那副苍老的样子,真的是你现在的模样么?这些年来,你当真孑然一身未曾娶妻么?
临秋心疼着慕容云的付出,但是不可否认的,又有那么些窃喜和虚荣,为慕容云这般全心全意待她而高兴。
慕容云,我决定了。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柔声低语。
如果你能找到我,那么,我就跟你走。即使是回到见水镇也愿意。
因为你已经告诉了我理由,值得我背负所有骂名和流言跟你牵手的理由。
你对我不离,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对你不弃呢?
“晚安,慕容云。”
还有,我爱你。
慕容云早早就起了。楚雄市的大部分居民还在沉睡当中,只有一些贩卖早点的铺子已经生起了火开始忙乎。食物诱人的香味勾引着味蕾分泌出粘液,更是助长了内心的食欲。
慕容云随意地找了个铺子点了份凉鸡米线和一杯现磨豆浆。吃饱喝足后,按照那饭馆伙计说的,往西北方前进。他选择的是水路,周围是面带紧张与欣喜之色的观光客们。搭着小轮,溯着长江的支流而上。江流湍急,汹涌的水流狠狠地撞上嶙峋的礁石,白色的浪头一阵又是一阵,看得观光客们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慕容云淡定地看着这本应扣人心弦的场景,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没有临秋在身侧,再美丽的景象对慕容云来说也是索然无味的。
“怎么,面前的江流不能让你兴奋起来吗?”耳畔传来陌生男子的低语。
慕容云条件反射地回头,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咧着嘴对他笑。那汉子身量中等,皮肤黝黑,但是牙齿却是相当洁白。笑容爽朗而没有半分负面因素在内。
慕容云很难同陌生人交谈甚欢,但是不知道为何对这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却提不起一点戒心,闻言笑道:“这大江的确美得很,但是我心有牵挂,又怎么可能看得进这景色呢?如果哪一天我寻到了心爱的人,倒是可以再来欣赏这世间罕见的险峻江水。”
“寻找爱人?”那汉子好奇地问。
慕容云自知失言,但憋闷了太久的心好容易在此刻寻得了一个倾泻的口儿,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止住呢?
“我的爱人因为某些事情离开了我,所以我来寻找她。就是这样。”慕容云苦笑,“很傻是吧?可是尽管过了那么多年了,我都还记挂着她,哎,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找了个好人嫁了。也许,甚至连孩子都有了。”看到那汉子越来越怪异的脸色,以为是在嘲笑自己的慕容云笑得越发苦涩。
“你的经历倒是跟我一个朋友有点像,只不过她是主动离开的而已。我叫马赛,不知道朋友你如何称呼?”
不知为何汉子的口气突然郑重起来,慕容云挑了挑眉,也大方地将自己的名字告之:“不用那么客气,我叫方慕容云。”
果然啊!
马赛呼出一口气。临秋的故事完整版本他已经听过,简直都可以复述出来,更别提事件男主角的名字。一笔一划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汉子在心里暗自忖度,看方先生这样子,在临秋出走的那几年必然过得很是辛苦。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将自己所知的实情告之。但是马赛又有自己的考量。
毕竟,他也是男人,并且在邻人的眼里与临秋有着怎么说也说不清的暧昧。如果通过他的口告诉了慕容云关于临秋的消息,说不定慕容云还会心里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芥蒂,会有猜忌甚至误会他和临秋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两个人的感情有瑕疵,这并不是马赛想要看到的。只能偷偷给暗示了。
想到这里,心思细腻得与粗犷的外表完全是两个极端的汉子开了口:“这艘船会通往大研镇。那是个相当美丽的城镇,很是吸引年轻女孩子去观光甚至定居。说不定你的爱人就会在那个地方呢!你不打算去看看么?”
“我会去的。”慕容云颔首,却是不再打算言语了。
马赛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焦急了。
直到下了船之前,慕容云也没有再同马赛搭话。买了地图,他的目标是百里外的泸沽湖。
早在北京读书的时候他就知道,在全人类都普遍实行一夫一妻制的今天,在泸沽湖却仍然保留着古代早期对偶婚特点的“阿肖”婚姻形态。生活在泸沽湖的摩梭族是难得一见的母系社会,对女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宽容和保护。临秋没怎么出过远门,对人情世故了解得也不够深沉,出于对未知世界的害怕,应该会选择这个比较保护女子的地方。
这样想着,拖着轻便的行李箱,凭着两条腿外加对临秋的即将喷涌出来的思念和情感,慕容云硬生生走到了泸沽湖。只是这趟并不算短的路程耗了他将近一天,走到的时候又是繁星遍布了。
泸沽湖,是云南海拔最高的湖泊,也是中国最深的淡水湖之一。湖中有5个全岛、三个半岛和一个海堤连岛,形态各异,翠绿如玉,安静祥和得如诗如画。它素有“高原明珠”之称。湖中各岛亭亭玉立,形态各异。岛上更是林木蓊郁,翠绿如画,水天相连一时竟难以区分。清澈如镜,嫩绿藻花点缀其间,缓缓滑行于碧波之上的独木小舟和徐徐在空气间逸散开来的摩梭传统民歌,使其更增添几分古朴、几分宁静,是一个远离红尘喧嚣,未被污染的处女湖,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只想沉醉在其中。尤其在夜幕包围下,平静如镜的泸沽湖更是波光粼粼,星光涌动,能够勾引起人下水的冲动,想去看看究竟水下是否藏了无数的珍惜钻石,才造就了这般玲珑的旖旎风光。
慕容云忍不住看得痴了。然而就在此时,肚子煞风景地“咕咕”叫了声。虽然此刻人烟稀少,慕容云却也忍不住面上一红。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泸沽湖北岸的中心左所。四周环顾一圈,见到不少摩梭民居,都是用粗直的原木叠架的木墙木瓦“口”形院子,看上去别有一番不同的风情。更为有趣的是,每家都挂着“某某家园”的门牌,而且这个“某某”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名字。慕容云忍不住感慨,都说是现代的女儿国,真是名不虚传。
只是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唐僧就是了。
天色这么暗,下地的人们都赶回家了。慕容云随手拦了个看上去爽朗好说话的女子请求投宿,那位叫阿水的女子欣然应允。摩梭人热情好客也是慕容云从书本上了解到的,当下内心一阵高兴。当然为了不冒犯,特意提出一切如常,不改变原有习惯的要求。这又引来了阿水的好感。
阿水年约四十,但是容貌娟秀姣好,身形修长,怎么看也只有三十岁的模样。她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儿,名唤阿琼。即使是见惯了各式美女的慕容云,乍一眼看到阿琼时,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目眩。
因为阿琼的模样实在太出色了。眉若远山不画而黛,唇绽樱颗不点而红,一双盈盈美目秋水流转,宛如春神临波。长发及腰,飞扬着少女独有的诱人馨香。四肢纤长而优雅,仿若大自然最钟爱的宠儿般,哪一处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慕容云竟然看得失神了。
“方先生,我的女儿已经做好了饭菜。一起吃吧?”阿水趁着阿琼去厨房拿餐具的当口儿,对着慕容云有些顽皮地眨眼,“我的女儿还没有‘阿注’哦。”
慕容云知道所谓“阿注”就是指摩梭女子的伴侣,不自觉有些诧异,也压低了声音,生怕亵渎了正在忙活的绝色少女:“可是阿琼这么出色,怎么可能没有人追求?”
阿水掩口轻笑:“就是因为太过出色了,才没有多少小伙子敢去追求,生怕侮辱了他们的女神一般。而且我这女儿眼高于顶,总觉得那些个小伙子年轻的幼稚,年纪大的又显老,挑来挑去愣是没有一个中意的,也就一直拖着了。”
慕容云笑了笑,也只是听听就过去了,并没有深究。
只是拿到了餐具的阿琼听到了母亲的话,跺脚娇嗔:“妈!还不快点来吃饭,跟客人聊什么呢!”
“来了,来了!”
阿琼来到餐桌分发着餐具,抽出谁都没有发现的空隙瞅了眼慕容云,眼里流露出满意的意味。
摩梭的女子向来不讲究所谓矜持,看中意就是看中意,从不扭扭捏捏,以免让优秀的男人从自己的手心里溜掉。更何况慕容云外表英俊潇洒,自有男儿特有的硬朗气概,满头银发虽显怪异但并未抹消掉他的半分魅力,反而增添了这个年龄少有的沧桑之感。
不年轻,不幼稚,但是绝对没有任何显老。这样的慕容云看得阿琼一阵脸红,从未为其他男人激动过的一颗芳心此刻跳得厉害。嘴角勾起了甜蜜但是坚决的微笑,似乎已经做了什么足以影响她一生的决定一般。
晚饭很是丰盛。玉米,洋芋,猪膘肉、莴叶,荤素俱全,虽然量有点少,但是慕容云还是吃得很香。这一顿饭宾主尽欢。相应的,慕容云出手也很大方。这不禁让阿水更加欣喜、
阿水为慕容云安排的一间卧房位于二楼,就挨着阿琼的房间。不大但是打扫得很是干净,也没有什么令人厌恶的异味。慕容云走了一整天也累了,很快便进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中,感觉门扉被谁打开了,传来了“吱呀”的一声。
睡得恍惚的慕容云翻了个身,只当做是风吹的。
仿佛也正是为了响应他的心中所想,慕容云的发丝被吹得飘飘扬扬,裸露的脖颈因为阵阵凉意而微微缩了缩。
香气掠过鼻尖。
嗯?哪里来的香气?房间里并没有放置香薰啊?
慕容云没有回过神来,大脑里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过,并未被他牢牢抓住。
房间是寂静的,寂静到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无限地放大。足尖轻点,跫音带着少女特有的轻巧和灵动传进了慕容云的耳朵里。
嗯?有人?
努力撑开着耷拉下的眼皮,模模糊糊的眼睛刚睁开还不能适应这满室的黑暗。但是耳朵在这一刻灵敏到了极致,慕容云已经捕捉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是谁?”不认为这里会有小偷之类的人物,这么说来人是阿水或者阿琼咯?
空气里飘来一声清脆的轻笑。
慕容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个纤细的身影在眼帘里逐渐清晰起来。但也仅限于身影。脸庞在黑暗的遮掩下隐隐约约看不怎么真切,只得在投入的月辉中看清那洁白无瑕的优美下颚。
“阿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是我。”突然怀里闯进一团馨香,水一般的柔软触感让慕容云的身体僵住了。什么睡意什么思绪,在这一刻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阿琼。”
“阿琼?你这是……”
完全不同于临秋的温香软玉在怀,又是在将醒未醒的最刺激的时候,慕容云很是尴尬地发觉自己起了男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不禁把被子往下压了压。好在天够暗遮掩了他面上的红色,被子也足够将他的不雅彻底遮蔽。
这是对于男人而言的痛楚。因为慕容云这三十几年来,一直都没有碰过女人。他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在北京虽然交往过女朋友,但是顶多停留在牵手拥抱的阶段。和临秋又是柏拉图的精神恋爱颇多。临秋走后就更别提了,撑死夜里寂寞的时候自己DIY。话说回来这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对方又是一个更甚临秋的绝美少女……这样的反应,无可厚非。
“阿琼,你,你……”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的慕容云无措了。
“我喜欢你。”阿琼柔声。鲜艳的唇瓣一张一合,呵气如兰:“方先生,做我的阿注吧。”
越发剧烈的刺激让身下的肿痛更加撩人。慕容云的呼吸急促,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正压抑着他不要扑过去压倒诱人得要命的阿琼。然而这点毅力在阿琼愈来愈近的唇瓣面前正一点点剥落,甚至差点土崩瓦解!
“这……我有喜欢的人了。”慕容云咬了咬舌尖,让痛楚驱赶即将冲垮理智的大脑。
阿琼赤裸的藕臂环在慕容云的脖颈,甜美的吐息将他的耳根染成嫣红色,绝美的面容带上是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幽怨:“你不能喜欢我吗?”
“我……”慕容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面对此等绝世尤物,是个男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吧?
毕竟精神和身体是两回事。身体出轨不等于精神出轨,不是吗?
慕容云迟疑的模样让阿琼笑了,很是得意和自豪。她太清楚自己的魅力了,从那些小伙子一看到她就脸红心跳的可笑模样就知道。若她真心想勾引一个人,谁都逃不掉。更何况,她的确对这位外乡人一见钟情。
从没有见到过这般矛盾的男子。年纪不算太大,可周身的气质却是那些所谓“有见识的人”都不具备的深沉。她偏爱那类内涵的男人。
于是再度凑近。倾头,那对完美的艳红双唇即将就要触碰到慕容云。丁香暗吐,眼波欲流:“留下来,好吗?”闭上眼,没等慕容云回答便主动地俯下头,意图亲吻。
在四片唇瓣即将接触之时,中间多了根属于慕容云的手指。
“方先生,你……”睁开眼的阿琼愣愣地直视着面容淡然的慕容云,泫然欲泣。
“对不起,阿琼。”即将吻到的那一刻,临秋的影子在脑中一闪而过。于是突然心灵通透,慕容云伸出手指,让阿琼吻了个空。
轻轻推开那诱人的身子,慕容云正色:“对不起,阿琼。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她的地位是谁都不能取代的。”
“她有我美吗?”绝色的少女语气哀怨,眼里的晶莹泪水摇摇欲坠。
“没有。”慕容云无视了阿琼那惹人怜爱的媚态,歉疚地道,“但是我只爱她一个。除了她以外,我不会再去碰别的女人。”
余音回响,掷地有声。
抿唇,阿琼转身,轻柔的嗓音带上丝沙哑,在这暧昧的夜里倒也诱惑得紧,只是慕容云再也不会禁受不住了:
“方先生,请您好好休息。阿琼就告退了。”
虽然声音还是那种娇娇柔柔的模样,但是以前缺少了那种诱惑人心的力量。
阿琼的背影有些落寞和寂寥。对此慕容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句抱歉。
这厢子事是解决了,但是还有一件事……
掀开被子,看着被支起一个帐篷的睡裤,慕容云苦笑着,将手伸进裤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