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想起那个曾经年少的自己,会不会也不经意的笑出声响?
(郝思君篇)
很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走过那条长长的老街,街边都种满了那种枝叶繁茂,开的盛大的法国梧桐,树丫挨着树丫形成一个拱形的绿色的门洞,阳光穿过那些层层叠叠的叶子落在地上洒下斑驳的树影。老街的尽头住着我的两个好朋友郑安宁和穆清儿,我们三个仿佛是从出生那一刻就认识了!所以我一直想不起来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见的第一面。
我们都住在一个叫做北城的地方,三个人的母亲是在同一家纺织厂工作的女工,并且还是好姐妹。当然当年的她们没有疯狂到要结为儿女亲家的地步,她们也没有在下班的路上讨论,如果都生儿子的话就让他们做基友,如果都生女儿的话就结为拉拉,如果生的有男有女的话就结为兄妹。那时候的世界还很干净,菊花还是一种花,鸭梨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牛奶是可以放心喝的,瘦肉也是可以放心吃的,我们是可以慢慢长大的。
我们的童年貌似是可以用无忧无虑这样的词汇来形容的!郑安宁和穆清儿就是我童年经久不衰的标杆。其实我们的童年也可以用棒棒糖,跳皮筋,花裙子一类的词汇组成。郑安宁是我们中最瘦小的,她永远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也许就是她的这种特质引发我本能的保护欲吧!穆清儿是我们中功课最好的小孩,她长的白白胖胖的像是个瓷娃娃那样,很可爱,她从小就喜欢骂我傻,但是我从来不生气,我想那也是一种本能吧!而我呢,最像男孩子,我从小就喜欢穿男装,童年的我曾经一度被街坊邻居认为是男孩子。而郑安宁和穆清儿就是我的大老婆小老婆。童年的我曾想过我们就可以这样一辈子的。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就买个3室1厅的房子大家都住在一起,那该有多幸福啊!
如果我的童年除去这两个小伙伴的话,那么11无疑也是一个可以称为主角的人物了!其实我们三个人的童年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们而已啊!11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时间过去的太久,以至于我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三个人的小世界的。11名字的由来是大人们的玩笑话,那个时候的女人们在讨论男人的时候喜欢说:10个男人9个坏,还有一个在作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却一致认为11是最好的男人,我曾想过那个时候11算不算是个男人呢?反正那时候老街的女人喜欢称这个她们喜欢的小男孩为11郎。
11的原名叫做张宇哲!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我们那里长的最好看的小男孩,我一直觉得也许是他父亲早早去世,他由母亲独立抚养长大的缘故,他对自己的母亲特别好,所以那时候就常常听妈妈说:“你学学人家宇哲,那么孝顺妈妈,再看看你,就知道玩。”那个时候,11对于我们而言,就是那个样样都比自己强大的别人家的孩子。
每天早上我都会带着我的大小老婆一起去上学,一头短发的我一左一右的牵着她们两个的小手,别提多幸福了!11比我们大一岁,但是我们会去同一所小学,又因为都住在老街的缘故,所以上学的路上当然会不可避免的遇到,每次遇到,郑安宁和穆清儿就会招呼他和我们一起走。女人对漂亮的男人是天生就没有免疫力的,从小就可见一般。虽然我经常和11一起玩男孩子的游戏,但是我还是不喜欢有人和我们一起走,那样的话我会感觉自己的老婆被人抢走了的!小孩子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蛮可怕的!
我们就这样平安无事,顺理成章的从小学毕业了。小学毕业的那天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印刻在我的记忆长河里。我是狮子座的小孩,所以特别善于记住画面性的东西。那一天郑安宁那一头齐腰的黑色长发真的很好看,她穿学校的那件夏季的白色校服裙子,甚至连那些细小的褶皱都显得特别美好。穆清儿梳着两根麻花辫风风火火的从家里跑出来,她自然而然的跳上了我的自行车,然后胖嘟嘟的小手搂着我的腰。我朝旁边的安宁微笑了一下,然后三个人一起去了学校,还是那条老街,三个女孩,酷似男生的我骑着单车载着那个可爱的清儿,安宁在旁边骑着那辆她父亲为她新买的公主车,样子美好的像个真正的公主。我想那一刻我们都无比的幸福吧!
小学毕业领取毕业证,照毕业照,我们三个站在一起的样子真好看呢!她们两个依旧是一左一右的站在我的两边。然后有毕业典礼,节目表演什么的,那些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记忆碎片了!
那天安宁脸红的像个苹果似的,问我觉得11这个人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啊,邻居的阿姨都说他好呢,不然怎么叫他11郎呢?她又问我对11的感觉,我说我们是好哥们啊,一起踢球啊,打架啊,什么的,他还是蛮仗义的。然后安宁就兀自的开心笑了,我在那里简直摸不着头脑。
11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已经记不得了,他那天穿的很洋气,把我们这群老街的小屁孩都比下去了,他真像个小王子似的啊。他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信封交到安宁的手里,他们站在斑驳的树影里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王子和公主。我背着脚踝受伤的清儿看着这样的画面不知道以怎样的表情和语调去面对他们,我只是呆呆的站着,清儿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眼泪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肌肤上,凉凉的。我看着安宁生气的打掉了那个漂亮的信封,流着眼泪跑走了。11转过身来看到了我们,他拾起信封似乎想跑过来对我说些什么,但是我已经顾不得他了,我背着清儿跑去追安宁,从小到大,无论是清儿还是安宁,我最害怕她们哭了,女孩子一哭我就开始手足无措了。我本来想用手去擦擦脖子上的眼泪,但是又腾不出手,因为背着一个人的关系,影响了我跑步的速度。我始终没想明白,不是早上出来还好好的吗?怎么一毕业我的大小老婆都哭了呢?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貌似是每个阶段的毕业都必然会有一个无比悠长的假期,小学当然也不会例外。但是我始终没闹明白安宁那天为什么要哭?清儿告诉我说自己和同班的同学孙晨曦打了起来所以扭伤了脚。后来上初中的时候孙晨曦刚好和我分到一个班,开学的第一天我就把他给揍了一顿,不打不相识我们后来成为了很铁的哥们。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可是那个时候单纯的我却忘了问他们打架的原因?那个悠长的假期唯一值得说说的事情就是11不见了,其实也不能算是不见,那是他走的几天以后吧,我突然问妈妈11怎么都不来找我踢足球呢?我抱着足球在角落里苦思冥想,小孩子就是不记仇啊,妈妈说:你不知道啊?11出国了,她妈妈嫁给了一个英国人
那时候我就常常想,小学毕业算不算是人生里的一个转折点呢?只是再后来经历了高考之后我才知道,高考对于我们而言不算是句点也不算是转折点,它仅仅是人生里一次再小不过的震荡。那么想想小时候的那种毕业连震荡都算不上呢?可是为什么那些画面却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呢?
有次看微博上面写:小时候我常常想,长大了我是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呢?后来真的长大了才知道我想多了。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常处于想多了的状态,那时候我总想中国是一夫一妻制,那么长大了我是娶郑安宁还是穆清儿呢?后来的后来直到我遇到了周小悦才知道小时候的我果然是想太多了!
那个悠长的总是飘着夏日午后特有味道的假期,我成了安宁与清儿跳皮筋的御用柱子。好吧!我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我会无比的想念11,心里一边狠狠的埋怨,作为好兄弟好哥们,怎么走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呢?也不告诉我一下,以后的联系方式什么的。11走了,就没有人陪我踢足球了,就没有人陪我玩男孩子的游戏了,我只能每天陪着这两个老婆跳皮筋了,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游戏,但是作为柱子的我还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否则穆清儿会用她的九阴白骨爪灭了我的。
也许实在是闲的无聊吧!假期的时候我就把课本什么的都看了一遍并且看了很多其他的课外读物。然后很诡异的是小学升初中的入学考我竟然得了全年级第二名,并且在班级里是第一名的,现在回忆起来,那估计是我上学历史上最好的一次成绩了吧!貌似是顺理成章的,我就代表新生跑去台上发言了。那时候,甚至连初中的那栋教学楼都是新盖好的,我们这群刚去的学生们就负责往楼上搬桌椅板凳,因为要上台演讲,所以躲过了体力劳动。穆清儿还冲我调皮的眨眼睛,郑安宁还是那么安静的有种淡淡的公主范儿。
初中就在那么声势浩大的搬东西的状态下开始的,看着台下那群叽叽喳喳的同学们,好多的学姐学长,他们看着台上局促不安的我,讨论我的性别、年龄、成绩诸如此类。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那种上台发言的感觉,我讨厌被人家审视观赏,我一直都是那种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呆在角落里的孩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走自己该走的路。我甚至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童年真的只能算是平淡无奇的,那是些比流水还容易逝去的淡薄岁月。如果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也只是些记忆的碎片罢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种不善于记住别人名字的孩子,长大以后经常有人和我打招呼,但是我却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甚至根本不认识对方。童年的时候我就经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世界只有郑安宁和穆清儿,其他的人和事仿佛都不重要。那时候我经常做同一个梦,就是从很高很高的楼上跳下来,一直往下掉,最后被惊醒,发现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妈妈说:“那是在长个呢!”小时候我是所有小朋友里面最矮的,大家都叫我小豆丁。不过现在我是所有小朋友里面最高的,但是大家还是习惯叫我小豆丁。为此我也十分的不爽呢。
童年在那些夏日的慵懒和微醺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