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坦白的,我真有点羡慕,他来去自如,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就像一抹清风,来去不留任何的牵绊,毫无束缚的,自然而然,暇逸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样貌。
他是一个有起床气的男生,我记得,也忘不了。总结对他的认识跟体会,我只知道他喜欢睡觉,而且不喜欢有人吵。
在学校被当成隐形人的我,也没办法猜透他的脑袋在想什么,他在学校的酷脸冰冷的跟什么似的,但是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给我两百万美金我也不会相信,在身边的这个拥有开朗笑脸的男生,是那个踹桌子的人。
变化太大,一点也接受不来,不过轻松了不少倒是真的。
“牠叫小羊?”他敛起脸问,手不停的逗着小羊。
“欸对”一时转不过来,差点退化成单音节动物。他刚刚的口气,好像有点在偷笑
“那你呢?”他看向我,小羊偷咬了他一口,他才放开香菸。
“欸”
才刚认识,嗯不对,才刚想起他跟我同班了半年,就问我的名字?咦这好像也不太对,他到底知不知道我跟他同班啊?
瞄了他一眼,嗯,明显的不记得,他又再逗小羊了。
“叶子怜。”不知道是防心卸下了还是对他存有的恐惧,我很乖的回答。
诡谲的气氛开始漫延
我们的交谈好像都很废话,而且无聊又惹得尴尬。
他也是个沉默的人,这点我很庆幸,我最怕那种口若悬河,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绵绵不断的人。
淡黄的光线渐渐淡了,我注意着他脸上时不时扬起的笑容,也错愕了好一会,他真的是齐准吗?
“我要走了。”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小羊的杰作。
“嗯。”我点点头,也站起来,手顿时又不知道该往哪摆。
“拜拜。”脸上没了逗小羊的笑意,全然是严酷认真的俊俏脸庞,我傻了眼。
“拜拜”手扬起,扯出笑,我居然跟不熟的男生挥手道别
他把手收在口袋,大步的跨离公园,幽淡的光线没影响他独树一格的气质。看他的身影远去,脑中又浮现他早晨离去时,那摇曳的书包跟他桀然不逊的态度
重叠的景象突然在脑海中交错,让我有种感觉,会看这个身影很久很久的感觉。
扫下最后一点垃圾,又一堆屑屑从眼角飘落至地面。无须抬头或猜疑,我知道是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顺手用扫把把它扫起来,总是有扫不完的垃圾,至于原因?很明显的,我连提都不想提。
“哎呀,我不小心的。”史映茵最近越来越变本加厉,只要一有整我的机会她决不放过。
对付这种计俩的方法就是缄口不语,而且我明白,她就是在等我发脾气。我想我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导致我这辈子怎么还也还不完,但我始终无法谅解,自己为什么会跟她有关联?
她跟我,一个天、一个地,一个美、一个平庸,一个聪明、一个普通,一个人缘超好、一个没存在感。很好,这样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会有仇怨也真是够巧。
“恶,好恶心哦!”梁嫤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让我不回头也不行,一下子就看见地上的不明物体。
“这是你的工作区域喔!”她象是好心提醒,挥了挥手。
我知道,而且你更明白不过。视线扫过她手里的袋子,我持续低着头。
坚强、坚强!我知道我可以!
“映茵,这里好热,我们先回教室去吧!”梁嫤轩说。眼角扫到她的时候,我被顺势的瞪了一眼。
“嗯。”
钟声没打,扫地时间还在继续。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班上的后廊,理所当然的瞧见那团熟悉的打闹人群。看向地上那些垃圾,我懒得抬头再看楼上那群始作俑者。
习惯,习惯会成自然,自然会成随便,随便就让他们方便。
热!的确是热,不过习惯就好,就当作在享受日光浴好了
“碰!——”
好熟悉的声音!我连忙回头。
又见一只尸体!不过这次的声音是书包落下地面时发出的响声。接着,就是那抹熟悉的人影在刺眼的阳光中落下,随风扬起的浏海跟颇不在意的眼神,不难体会女生对他的迷恋。
——是齐准,不用猜。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状况不对,其他都始终如一。
这么高跳下来还能帅帅地站住脚,果然有大侠风范!一定是练家子!
他回学校干嘛?这我就不懂了!今天没考试,下午又是闷得要命的数学课,压根找不出能让大侠甘愿爬墙回学校的理由。
他拍了拍灰尘,扛起书包从我身边走过,凉凉地宣布对我的视若无睹。习惯成自然,我也不希望被人发现。没存在感这门学科我是越修越好了。
他没认出我,也没发现我跟他同班,就连我现在在他身旁一公尺内他也不一定知道。那天午后对我而言就像一场梦,醒了就没什么两样。
在学校里,他跟我印象里流传的个性十分符合,是个冷漠的酷哥老大,完全找不出一丁点能衔接上那个抚摸小羊的男生。
不过他怎样也跟我无关,一点关系也没有。
“喂!”凉凉地声音凉凉地传来。
“呃?”我抬头,视线勉强从扫把上扯回一点点给他。他倾斜的背包还是一样飘逸,我明白那里面并没有所谓的课本。
“不打声招呼吗?”
咦?打什么招呼?我持续投射困惑的目光,他却轻笑了一下,扬起的弧度瞬间跟那天下午的阳光重叠,我好像被电了一下,他真的够帅的。
“没想到你跟我同校。”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眼里的防备,就这一点,保持住我在学校里对他的印象。
“欸”我想巧的还不只这一点吧?听说我们还同班,而且我还坐在你旁边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啊!
齐准怎么会记得我??
“呃”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无误,我还特地转头看看身后,无奈就是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叶子怜”他眼角一扫斜上方,把我的视线也引了过去,齐准的脸突然降温,我也不清楚他是看到了什么。
“那个”
“闭嘴!”齐准收起他所有的笑,再度回归学校里的齐准,而不是午后的那个开朗的脸。
搞什么?是他自己来找我说话的,还凶我。瘪起嘴,我决定不要再抬头看他了,否则惹到了大侠自己又不高兴,那岂不是亏大了?这样也轻松,反正我也没心理准备去跟他聊天。
齐准提了提书包,准备从我身边擦过。我连忙移开距离,我可一点也不想要碰到陌生人。可是他却罔顾我的想法,径自靠得我很近,走过时还刻意擦撞了一下我的手。
我很想开口骂他,但是胆子却没那么大。
“下午,我要去看小羊。”他在离开我身旁时,留下了这句话。
要去看小羊?我讶异的朝他的方向看去,回应我的只有背影。
“齐”差点,我就想唤住他。
算了,大不了今天就让小羊饿肚子,我下次再补给牠。我可不想要再跟他来一次尴尬的相处,那是很恐怖的!有了一次经验,我怎么不可能学一次乖呢?
“叶子怜!”
我转头,一排人场往这走来,带头的是史映茵和梁嫤轩,梁嫤轩手挽着她的样子,简直是小太监在搀扶老佛爷,把她当成神一样供俸似的。
不敢出声,怔怔地望着他们。我可不会笨到以为她们是良心发现,下来帮我扫地的,天塌下来也不可能。
“你认识齐准?他刚刚好像有跟你说话?”轻藐的口气,梁嫤轩飘了飘她的长发。
“嫤轩,她怎么可能认识准嘛!一定是看错了。”史映茵的表情简直可以媲美林黛玉,楚楚可怜极了,只是她说出来的话,比薛宝钗还要有心机。
准?当初不知道是谁还被吓到哭了?听她叫他的口气是很亲密,问题实际状况就是不然,要不然怎么会来跟我兴师问罪?
“我”
“叫准呢!好亲密哟!你们交往多久了?”班上的其他女生眼神熠熠发光。
“哇!好羡慕!”
“我”有气无力中,她们不是要我解释吗?
“好好哟!齐准超帅的!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迷他耶~~”
“酷呆了他,每次他从训导处出来时,我差点都会被电倒,他一脸鄙视学校校规的样子哦!真的帅到爆!”
“我”我快疯了。
“准就是这样嘛!”史映茵甜甜地笑,在话中宣布她专有地位。
“映茵、映茵!温柔起来会是怎样啊?好想知道!”
我无言地径自收拾扫地工具,好佳在已经扫完了,否则这种没存在感的情况,再多呆一秒我一定会疯掉。
独自一人走回教室,后头还是依稀能听到他们的八卦声。有一刻,我很想身在其中,跟他们一起打打闹闹。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打消,因为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
齐准?有什么了不起!至少我嗤之以鼻!哼!
体育,是大家最喜欢的一堂课,却是我最痛苦的一堂课。
我说过,我的自尊心很重,他们平常怎么忽略我,甚至对我冷嘲热讽我都无所谓,就是不希望在老师面前,被发现我的窘境。这很丢脸,在他们的眼中,不但代表我做人失败,那种同情的眼神,更让我觉得无地自处。
“两人一组,去拿羽毛球,等等要考试。”老师宣布,大伙一哄而散。
我自然没有同伴,拿着羽毛球拍,尴尬。
若是别的运动,比如篮球等等的,我还可以一个人,拿着篮球,假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可以安慰我自己,可以催眠。而羽球,我就不知道这要怎么才能一个人玩?
在团体中,被排挤的还要故作坚强,明明就快落喉的泪意,还要硬生生把它咽下去。很难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