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锐医生一进屋,方婉清小姐首先插上了房门,生怕博锐医生跑掉似的,再示意博锐医生坐下来,为博锐医生倒了茶,告诉博锐医生要耐心点,这才走进了博燕凤的房间。
博燕凤一见方婉清小姐,也说不上是发谁的脾气,说道:“你走!”
方婉清小姐将博燕凤拍了又拍,将脑袋顶在博燕凤的脸上,说道:“你看,他不是回来了吗?我们都吃过年夜饭了,他还没有吃。我去给他做,你出去陪他讲讲话。”
“讲什么话?我没话讲!”博燕凤索性上了床拉起了被子。
“你困了吗?”方婉清小姐问,见博燕凤不响,替博燕凤拉了拉被子,说道:“好吧,睡吧,明天再说,啊?!”就悄悄起身带上房门。
方婉清小姐出来时博锐医生站了起来,两人一对视,方婉清小姐的弹簧就被压紧了。
博锐医生想起了胸口冒烟的时候,但现在只是虚弱,说道:“你好像胖了!”
“哪里胖了!”方婉清小姐再也不问博锐医生吃饭喝茶了,上前一声不响地拉起博锐医生进了自己的屋。进了屋里就关上门,关上房门就一把将博锐医生揪住。
博锐医生连连后退竟然倒到了床上。一切都发生得说时迟那时快,说时清醒那时糊涂!
“你干什么?”博锐医生被方婉清小姐的疯狂吓住了。
“你不要这样躲我,说道:“方婉清小姐有点不顾一切了,说道:“你现在还是我的丈夫,说道:“方婉清小姐叫着。博锐医生又虚弱了。
“我想死你了!”方婉清小姐一边诉说一边飞快地啃了博锐医生的脸,再啃博锐医生的嘴唇,啃不着嘴唇啃博锐医生的脖子。
博锐医生一边招架一边问说道:“你怎么这样啊!啊?这么多年,你就没找过男人?”
“老天可以做证!”方婉清小姐说着埋头又要啃博锐医生的额头和眼睛。
“你这又是何苦呢?”博锐医生左避右闪。
“我怕你生气!你躲我干什么?”方婉清小姐发了疯。
“我不会生气了!你安静下来!”
“你会生气!你看着我!”
“你把脑袋抬起来一点,我才能看着你呀!”
方婉清小姐果然把脑袋抬起来一点,但身子并不起来,说道:“你不是最看不起不忠诚的女人吗?!怎么忠诚的女人你也不要了?”
“好了,好了。你别压着我的手!”
“我就是要压!我压我自己的丈夫!”方婉清小姐发痴地叫着,但还是让博锐医生的手抽出来。“哎呀,你搞得我很不自在!”一旦有手博锐医生就要将方婉清小姐翻下来了。
方婉清小姐再次反扑,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自在够吗?!”
“哎哟,你别这样,我没吃饭。我真的饿着哪!”博锐医生叫道。
方婉清小姐看博锐医生的确是满脸疲劳和饥饿之色,这才抬起身子松开手。
博锐医生也手撑床沿打算起来。
方婉清小姐突然又扑上来,狠狠地咬住博锐医生的肩头。
说也奇怪,博锐医生在剧烈的疼痛中感到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双手一松躺了下去,松开的双手开始抚摩方婉清小姐的头发。
可方婉清小姐似乎这就得到了满足,说道:“我去给你做饭。”方婉清小姐害羞似地站起来说。
“我不饿!”博锐医生主动把方婉清小姐拉到了床上。
新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了博锐医生,他发现方婉清小姐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右腿带着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整个身体都散发着只有对自己的男人毫无保留的贞烈妇人才有可能散发出来的喷喷儿的香味,这就不由得博锐医生不激动了。
可还是好事多磨,博锐医生觉得脖子上有点不自在,伸手一摸,潮乎乎的尽是方婉清小姐的口水。“你是怎么回事呀?我脖子上尽是你的口水。”博锐医生推开方婉清小姐叫着。
“都是你逼的!”方婉清小姐似睡非睡地说道。
“谁逼你了!真是好笑!我要起来了!”
“大年初一,你还要干什么?”
“我还真有事呢!”博锐医生推开方婉清小姐要起床。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再说吧!”博锐医生叹道。
方婉清小姐送博锐医生经过博燕凤门前时,互相看了一眼。
博锐医生还是朝方婉清小姐摇了摇手示意不必打扰。
目送博锐医生离开,方婉清小姐才返回,从门缝里发现博燕凤也站在窗前目送博锐医生,有意叫了一声,说道:“博燕凤!起来了吗?快起来吃饭。吃好了我们去海口市!”
博燕凤假装什也不知道,默默地出来,望了方婉清小姐一眼。
方婉清小姐突然不自然起来,连忙岔开,说道:“还不快去洗脸?我来做早饭。”
博燕凤一见大海就痴了,恨不能衣服也不要脱了就扑进大海。
方婉清小姐却像曾坐在这的博锐医生一样,手下意识地拨弄着沙子,陷入了沉思。
方婉清小姐此时的心事比浩瀚的大海还要辽阔。一个下午她一直在出神地思量着与博锐医生阔别五年之后又重逢的每一个细节,博锐医生胖了,眉目之间的忧郁变成了明亮犀利,他变得真像一个伟人了!哪里是我方婉清小姐所能般配的呢?离婚是必然的,可还有一种情绪在心里坚决不肯向她的理性思考低头,那就是男人原本应该能干,应该辉煌。女人只需要贞洁,只需要温柔,只需要料理好家务就可以了,而自己在这些方面可以对天发誓地出色。昨天晚上,博锐医生在她的怀里睡得很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博燕凤游得很高兴,爬上海滩来问方婉清小姐,说道:“妈,这到底是寒假还是暑假呀?”
方婉清小姐招手让博燕凤坐到身边,说道:“博燕凤,我们不回去了,就在海口给你找一所医院,好吗?”
博燕凤似懂非懂地问说道:“你想和他在一起呀?”
“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老他啊他的,你要叫爸爸。我们是一家人!”
方婉清小姐带博燕凤从里边出来。
“这里的医院也蛮好的!”方婉清小姐感叹道。
“我们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那你的公司怎么办呢?”博燕凤提醒方婉清小姐。
钟离铃凌接信后立即叫来方锦宇,对不知所以的方锦宇,说道:“你把你姐的信看一遍!”
“我姐来信了?”方锦宇挺高兴,可打开一读就叫了起来,说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信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你姐和博燕凤决定留在哈尔滨,不回来了。要我将公司的事情全面管理起来,你如果好好工作就留下来工作,如果实在淘气,也可以叫你离开。等机会适当的时候,我也会去哈尔滨,到那时,有人委托就委托,没有人委托就考虑公司歇业。唉,按理说,公司你要真能管起来,交给你倒是最合适的,你怎么就老没长进呢。”
方锦宇连夜与方贵芬一起对着字典给方婉清小姐写信申诉。
方锦宇拿着写好的信念着,说道:“姐:我有意见!我要控诉!你就是不相信我,但我不能不相信我自己。我们俩其实是吃一个妈的奶长大的!除了不会嫁人生孩子,我不信就比你差多少!你不给我公司没关系,我照样自己打工。蛇有蛇的路,鳖有鳖的窝!哎?‘鳖’查到没有啊?快点!”
“急你个头啊,你自己来查查看?”方贵芬翻着字典顶撞着。
方锦宇无心与她计较,继续念着,说道:“我要做出样子给你看看!弟弟方锦宇。写得怎么样?叫语文的什么张医生居然从来没让我作文及格过。”
方婉清小姐拿着方锦宇的这篇“奇文”久久不能入睡。
“你不睡呀?”博燕凤问。
“唉,你说我们能相信小舅舅吗?”方婉清小姐征求半大不大的机灵女孩的意见。
博燕凤回答得发人深省,说道:“哼!博锐医生你不都信吗?”
方婉清小姐受到很大震动,真诚地感谢了博燕凤,说道:“谢谢!你真快成大人了。快睡吧,明天就要开学了。”
方婉清小姐送博燕凤上学之后,在路边的一个公用电话打电话,说道:“方锦宇:姐把公司交给你!只要你时时想到我们是无路可退的姐弟,我就相信你能做好!你是男人,应该比姐强百倍!好了,请钟离铃凌听电话——”
方锦宇受到了姐姐的信任与委托之后顿时完全换了一个人,篷乱的头发梳得光溜,脱掉了工装,换上了一套乡镇企业家式的西装,只是西装里穿的T恤有些不伦不类,一坐到方婉清小姐坐过的位子上就有人叫他方经理了!
方贵芬则顺理成章地接了轩辕晓丽会计的班,过来报告方锦宇,说道:“那些报表我可不会做!”方锦宇虎着脸恶狠狠地,说道:“很简单,一个星期你还没学会,就去死!”
方贵芬立即针锋相对来了精神,说道:“我要是一个星期学会了呢?怎么办?你死不死?!”
“你再跟我犟嘴,我踢死你!”方锦宇从桌子上翻过来像是就要动手。
方贵芬不但不怕,相反两手做出钢叉形状对准方锦宇的脖子迎上来,说道:“我咬死你!”
钟离铃凌和轩辕晓丽会计在外边听得惊心动魄,以为会是一场厮打,可偷眼一瞧,两人正搂着亲嘴,说不准还会更加荒唐。
钟离铃凌一使眼色,拉着轩辕晓丽逃之夭夭。
博锐医生站在自己给东宫雪梅的题字前若有所思:正题是“梅之精神”四个大字,副题是一行小字,说道:“一朝双剑合璧,纵横更尽天意!”
东宫雪梅端茶过来递给博锐医生。
博锐医生笑着点点头,伸手抚摩着东宫雪梅一头乌黑的秀发。
东宫雪梅趁势靠在博锐医生胸前,说道:“你就这么喜欢梅花?”
“我就是喜欢它那股傲气,从来不在乎什么,也不要求什么。
“哟,这么高的品位,我看世上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入你的法眼了。”
博锐医生突然感叹起来,说道:“你还别说,世上还就是有让我博某人服气的人啊!”
“谁能让你说出这说这话来,可不容易。是谁呀?”
“我老婆啊!”
“你的哪一个老婆呀?”显而易见博锐医生没有隐瞒自己的点滴经历,而东宫雪梅爱博锐医生包括他残缺的历史。
“我哪里还有几个老婆呢!”博锐医生自言自语,说道:“她就这么呆在这里,半年了吧,既没电话来,也不来找我!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从内地来的老乡,只要知道了我博锐医生,还不都是找个没完?厉害!”
“去看看她吧!看看她到底怎么啦,那天在你办公室虽然短暂地见了一面,但作为女人,我挺为她难过的,怎么说她都是没有过失的,我们不能伤害她!”
“你说得很对!”博锐医生附和道。
东宫雪梅为博锐医生太快的认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而幽幽嘱咐,说道:“你不要操之过急,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做——”
“我知道。”博锐医生岔开了话题,说道:“哎,上次哈尔滨来的老部长说我的创业史是个儒商的神话,你说可笑不可笑。是不是现在外面已经快把我博锐医生说成神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哈尔滨那么多淘金的,有几个真的成功的?人们需要神话嘛。”
博锐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可你应该最清楚,这神话是怎么创造的。当初我们开发度假村的时候,一边要和大大小小的官员、投资商打交道,一边还要象农民工一样顶着烈日一天十几个小时晒在工地上,那次突然发心脏病,要不是正巧被你救了,恐怕。”
东宫雪梅连忙阻止,说道:“别再说了。”
“要说。”博锐医生异常严肃地,说道:“坐江山的人永远要说打江山的事,只是对外和对内要有不同的版本而已。”
博锐医生开着车来了,衣着鲜亮,慢慢地从车里边出来。
方婉清小姐闻声出门迎接,微笑着,平和地看着博锐医生,就好象博锐医生刚下班回家似的。
更令博锐医生惊异的是,屋里的一切好象都为他回来做好了准备,一进门就有尺码非常合适的一双白花蓝底塑胶拖鞋递过来,香烟虽然没有拆开,但放在伸手可及的显眼地方,茶叶没有启封,茶杯洗得干净。
博锐医生坐下,感到一种紧张又局促的适意。
很显然,方婉清小姐顽强地站在自己角色的位置上,没有进入博锐医生预想的轨道,不过,博锐医生喜欢这样一种文明的氛围,至少可以在一种宽松的环境下平和地谈一谈如何解决问题了。正巧,博燕凤又不在家。
博锐医生点上一支香烟,可刚刚捧起方婉清小姐泡好的绿茶还没有开口问询呢,博燕凤就放学回来了。
博燕凤骤见博锐医生,也被博锐医生的鲜亮弄迷糊了,不知该进该退,又见方婉清小姐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好像从没怨恨人似的,就心头火起,摔门进屋,来了一个不买帐,惹得博锐医生当场就叫了起来,说道:“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
“谁叫你来的?”博燕凤叫得比博锐医生还响。
“这是我的家,我想来就来!”博锐医生看了方婉清小姐一眼,方婉清小姐巴不得博锐医生这样说。
“对,你想不来就不来!”博燕凤针锋相对,方婉清小姐也觉得受用。
“我来与不来都跟你都没关系。”这小孩实在气人,自从当了博主席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对博锐医生直面咋呼了,更让博锐医生始料不及的是博燕凤不仅没被博锐医生喝止,相反拉开房门,两眼冒火地狂吼一声,说道:“你滚吧!”
博锐医生真火大了,激怒之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种势力,说道:“你叫谁滚?我要叫你滚!当初,你不是死活要跟你妈吗?你不是一见到我就往你妈背后躲吗?你不是有一个当大官的外公吗?他不是会包你一辈子的吗?你们一家人不是都以为只要姓博就只能给你们当博医生吗?”
方婉清小姐小心轻声地劝博锐医生,说道:“你别跟孩子计较。”
“她是孩子吗?孩子能这么伤人吗?我就算是客人,有她这么对待的吗?”博锐医生较了真,又察觉自己的表现与方婉清小姐太近,他必须拉远一点。
“你又不是客人!”方婉清小姐可不想博锐医生来了又走开。
“可惜呀!你外公死了,你大小姐的妈又跑了!你再鸟样,我地方都不让你呆!”博锐医生重新回到自以为具有道德优势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