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的人头。如此一件残忍的事,荒山两怪似是在开一件无关痛痒的玩笑。云剑吴非神情如云一样变幻莫测。风刀李飞神态似风般来无声息。
风云双绝,绝世刀剑。六六三十六式暴风刀和七七四十九招幻云剑那能容得人侮辱的。
刀如暴风,发挥出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势不可挡的斩向荒唐那一身圆锵,锵。金铁碰撞之声响之不绝,荒唐的圆密不透风的围绕着那一身圆。
面对这样的攻势,荒唐选择的方法是守。剑如彩云,发出耀眼的光彩,条条的光彩如仙女的彩带围绕着荒谬那瘦骨嶙峋的身躯起舞。
荒谬那一双大手挥出他绝技奇招,摧魂七十二抓揉合着鹰爪功不畏剑伤的抓向那袭来的剑彩,那一把铁打钢链的伞迎向那带着彩云的丝剑。
面对这样的攻击,荒谬选择的方式是攻。
荒山两怪几十年前就以惊人的武功,邪恶的手段闻名于江湖,确实不是等闲之辈。风刀李飞暴风式的狂斩,仍破不掉那一个密不透风的圆。
他的浓眉不由越皱越紧,看起出来似是一柄释放怒气的刀。风刀稍碰着那圆,立即的收回,随即又是一轮刀斩,他的刀法似暴风般狂袭,
若找不到隙缝,以供它的侵入,他的刀就会永无休止,直至他的人精疲力尽,甚至人亡为止。这就是风刀李飞的刀,也是绝世刀剑的刀。
荒唐面对这暴风式的攻势,他的圆已不像方才般从容了。
每一下刀和圆的接触,拼的已不是招式上的制胜,他们拚的是内力真气。那一个内力深,真气强,那么他就是胜者。
剑式变幻莫测,剑身发出那迷人的云彩,那云彩又宛如仙女的彩带,围绕你的身边起舞。
彷佛是人世间向往的天堂。云剑吴非的剑就有这种魔力。
当敌人的心神迷恋于这些景象时,那他的云剑就能轻易的送进你的心脏,尝你那一颗正沉醉于幻景的心。荒谬似乎没有被这种幻景迷惑,一把伞拨开云天见明月,一只爪撕开那条条的云彩。
云剑吴非不断的改变剑招,七七四十九招幻云剑配合他令人目眩神迷的步法。此时荒谬也不由沉着的应付,额头也渗出的汗珠,一声声的喝叱在爪风伞影有节奏的透出。
声音玉盘散珠,清脆悦耳。
那正是荒谬赶走幻景,清目醒神,用内家真气所发出的嗔叱功。易飞愁。
看,观察。留心的看,用心的观察。看得很入神,观察得很仔细。
荒唐那一身圆,是否密不透风?是否天衣无缝?
荒谬那一把伞,那五指所成的爪,能否遮挡一切?能否爪抓一切?
易飞愁嘴角升起一丝不羁的笑。
此刻。他出剑。
剑名思。剑如一泓秋水,似一股思念。
荒谬的伞此时如炸药般炸开,铁打的伞骨攻其不备的如离弦之箭急射云剑吴非上,中,下三盘。云剑吴非吐气喝声,游步闪避,剑护全身。然而,当他闪开了那一波致命的伞骨,另一波更致命的已无声的袭到,离他的心脏只有三寸三分。
荒谬的脸上闪起恶毒的狞笑,哼,你云剑吴非虽避过老夫的伞箭,但你仍无法避过摧魂七十二抓,让老夫这一爪把你抓个心脏破碎,鲜血淋漓罢了。哈……。
然而鲜血淋漓的是他,他的爪。
这一爪抓的不是云剑吴非的心,而是一柄剑。
剑名思。
荒唐的兵器圆此际忽然的爆碎,片片的碎片闪着寒冷夺命的锋芒,以天罗地网之杀着向风刀李飞袭到,若被这如雨般突来的碎片沾着,不成为一只刺猬才怪。
风刀李飞不愧为刀中高手,面对这突来的爆圆碎片,刀势在空中一变,身形一转。
人如旋风,刀亦如旋风。人和刀似一个旋转急速的陀螺,将袭到的碎片一一弹开,爆出如雨般密集金铁相击之声。风刀李飞虽避过了这一暗袭,然而,另一暗袭已悄然来到。
荒唐的兵器圆,所爆开来是一个外圆。圆只是表面的暗袭,真正的杀着是内圆。
哼、哼……。我的外圆只是掩眼法,真正夺命的而是内圆。当荒唐在转着这个为自豪而狠毒的念头时,他的内圆离风刀李飞的脑袋不到一寸。
要是被这个内圆一砸,脑袋不开花才怪。然而,一切都在然而,然而就是转机,变局。
脑袋开花的不是风刀李飞,而是荒唐。
真……荒……唐。这是荒唐最后的一句荒唐?!内圆的袭到,连风刀李飞自己都以为死定了。
但偏偏在内圆离风刀李飞的脑袋三分时,少少空间里却多了把剑。剑怀思,剑名思。就因为多了这一柄剑,也注定了脑袋开花的不是风刀李飞,而是荒唐。荒谬看着他的弟弟慢慢的倒下,再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风刀李飞和云剑吴非,
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那目光彷佛要从少年身上找出那人的影子。好一柄剑,好一个人。
这句话说完,那无情的爪就往自己的咽喉抓出一个血洞来。荒山两怪为何要自己的颈上人头?都在感激着同一个人:若不是少主,躺下的不是荒山两怪,而是我们了。背后的原因,最终的目的,涉及的人物,又将是一场血风与血雨混合而成的灾祸。易愁羽双眉紧皱,似极两把倒挂的剑,看样子又是陷入沉思的空间里了。
然后出他口中迸出两个字:洛阳。洛阳位于河南省西部,黄河中游没,四面群山环绕,居天下之中,商贸聚集,乃热闹之都也。
洛阳城里的易风酒楼,此际食客如云,喧闹声不绝于耳。二楼有一少年倚窗而坐,独占一席,自斟自饮。少年脸色略为苍白,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愁容的笑。桌上有剑,剑如沉睡的神兽,只有主人的呼唤,才能使它充满活力。
他不停的喝酒,似乎想一醉解千愁,却不知酒入愁肠愁更愁,他的酒喝得多,愁绪似更盛。
本来这样一个满怀愁绪的少年人,必会引起食客的注意,但却很少人注意他,也没有人接近他。
谁都知道那一桌早已被这少年包下了,亦都知道这少年已连续喝了四日四夜的酒了。所谓未见才为怪,见久已不怪。客人前两天还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一定是个败家子。
有人说:不对。他一定是怀才不遇的落弟书生。也有人说:错!错!他一定是被情人抛弃的失恋人。
也有人说:全都错。他一定是一个喝霸王酒的人。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坐在角落一桌的一位浓眉白髯,皱纹满面,高大威猛的老者只说一句话。你们都错了,他是一个在找寻仇家的人。当老者这一句话说完,食客不争辩了,也不过问了,也见惯了。
因为谁都不想无端端成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的仇人。
酒已喝完,易愁羽似是醉了,也似睡了。伏在桌上,动也不动。此刻正有四条雄纠纠,气昂昂的汉子上了楼,冷眼一扫食客,扫到易愁羽那一桌才停住眼光。
小二王胜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这四条汉子必是江湖人物。他带着笑,弯着腰迎上去,道:几位大爷这边请。为首的一名虬髯大汉冷眼一瞥王胜,一指易愁羽那张桌子道:大爷要那边的桌子。他说话中,人已走向易愁羽那一桌。
王胜跟随道:大爷,那张桌已被那位公子包下了。
那虬髯大汉停下脚步,
怒目一视道:现下酒楼已座无虚席了,只有那桌独坐一人,虽被那小子包下,也要说说理,让让位。
此时虬髯大汉背后的一个廋削汉子一按挂在腰中的刀柄,叱道:这是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胜被这一吓,双脚似在弹琵琶般乱颤,口中颤抖道:这……这……这……。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其它话来。
这就让给他们吧。易愁羽不知几时已站了起来,似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方才似醉薰薰的他,此际精神奕奕,一点不似喝醉之人,或者他根本没有醉。
王胜一见如此,也怔一怔,才道:四位大爷,请上座。
四人就坐,易愁羽正要举步离开,虬髯大汉道:这位小兄弟慢走。
易愁羽还是那样子,也不答话,坐了下来。
瘦削汉子叱道:臭小子,谁叫你坐下的?
话出,他的手也出,一掌向易愁羽的面门打下去。
手到中途,忽被那虬髯大汉子一手抓住了,瘦削汉子道:舵主,这小子太狂了。
虬髯大汉怒目一视,喝道:你也太狂了,动不动就打人。
瘦削汉子被此一喝,气焰尽减,当下也不敢开口。
他原本想替这位新来的舵主造势立功,那知偷鸡不着蚀把米。
这位新舵主比之前的舵主太难服侍了,他心里这样想,但那敢说出来。
虬髯大汉道:属下太过无理,兄弟向你陪罪了。他说得一脸严肃,不似造作。
同来的三位汉子不由一愕,这位新舵主怎对眼前这小子这么客气。
心念一转,当下不由仔细打量着易愁羽,
只见易愁羽年纪虽轻,却面色苍白,眼神有些忧郁,嘴角有些愁笑,隐约透去一丝威严正气。
但看来看去,他都不似一个武林中人,而似一个有感才能不为所展的读书人而已。
小二早已摆好了酒菜,虬髯大汉为易愁羽斟了一杯酒,
递给易愁羽道:这杯酒就算是向你陪罪了。
易愁羽望了望虬髯大汉,不发一言,接过酒杯,头一仰,酒杯已空。
虬髯大汉大笑道:好,这才是饮酒的男儿。
他又为易愁羽倒了一杯酒,易愁羽又是仰首一饮而尽。
虬髯大汉一面为易愁羽倒酒,易愁羽却不发一言的一面喝,
在两人的眼中,似乎只有你斟我喝,我斟你喝这回事。
在旁人的眼中,却觉得是一个仆人不停为主人斟酒。
同来的三个汉子却瞧得不是味道,
尤其是那个瘦削汉子,却似想阻住,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便开口,
只好眼白白的看着他俩。
一壶酒已经倒尽,易愁羽的酒量好似特别大,一点醉意都没有。
虬髯大汉笑道:好酒量。
易愁羽这才微微一笑,愁绪里的一点笑。
虬髯大汉笑道:小兄弟可否告知姓名?
易愁羽道:易愁羽
易愁羽,易愁羽,我未听过武林有此人物。
他看来是一个坦诚的人,不想而说,不似其他奸诈人物,在暗地里思索后,才兜圈子说出来。
易愁羽只是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武林中他确实不出名,也不想出名。
易愁羽转开话题道:酒逢知已千杯少,王小二,再来两壶酒。
王胜一听这位古怪少年的吩咐,怏手怏脚的把酒送到,悄然的退下。
易愁羽道:斟来斟去不太方便,我们就这样喝。
说摆,拿起壶酒,张开口对着壶口,箭一般往口里倒。
虬髯大汉道:有意思。他也拿起壶酒,照样往口里倒。
同来的三条汉子却看得喉咙干干,他俩在饮酒,自己在看,这滋味绝不好受。
瘦削汉子有些不耐烦,道:舵主,属下出去逛一逛,看看外面的情形。
不等虬髯大汉的答应,人已离座而去,其余两人见之,齐声道:属下跟张忿一起去。
两人追上张忿,三人紧随而行,一出酒楼,
张忿骂道:他奶奶的,这个新舵主真不够意思,他们喝酒,却要我们看他们喝。
左首的汉子道:谁叫他武功又高,职位又高,我们做小的,只好认命了。
右首的汉子道:赵四,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看我们这位舵主虽然长得高头马大,威风凛凛,却有点傻愣愣的,
以后我们可以做少些事,拿多些钱。他说完这句话,已经笑起来了。
张忿附笑道:金彪兄说得有理,走,我们去怡花院逛逛。
说完,三人大笑,向怡花院方向走去。
两壶酒瞬间喝完,王胜这次送上两坛酒,他看得去,这两人都是酒量特大的酒鬼。
尤其是这位古怪少年,喝到现在还未醉,这酒量太惊人了。
虬髯大汉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遇知已,人生一喜。
易愁羽道:知已难求,何况是遇着酒中知己。
虬髯大汉道:不错,若兄弟能交你这样一个知已,死而无憾。
易愁羽道:兄弟太客气了,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虬髯大汉忽地一拍脑袋,叫道:我这人也真糊涂,谈这么久,还未摊出我的臭名。
我叫万虎儿。
易愁羽道:那我该叫你一声万大哥了。
万虎儿道:那我该称你一声易弟了。
易愁羽道:万大哥。万虎儿道:易弟。
一个愁绪少年,一个豪迈大汉,
一个神秘少年,一个武林豪汉,两个不相关的人物,竟称兄道弟起来,
旁人似乎觉得好新奇,大多数的眼光都看着他俩,有的眼中带着疑惑,
似在说:这小子怎么和江湖人物称兄道弟起来?
两人也不理旁人的眼光,彼此相对一笑,这是知己相遇的一笑。
易愁羽道:大哥,如此豪迈爽快,必定是江湖的大人物。
万虎儿笑道:易弟,你这是折煞我了,大哥不才,只在残缺盟做个洛阳分舵的舵主而已。
易愁羽道:哦?!残缺盟,名字几怪。
万虎儿笑道:易弟非武林中人,难免有此感。
忽然,万虎儿似想起了有事要做,浓眉一皱道:大哥暂时有事要做,要告辞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叫道:小二,结帐。
易愁羽道:大哥,你是客,我是主,那有客人要付账给主人的。
万虎儿怔了一怔,豪笑道:那大哥就先让你当一次主人吧,下次让大哥做主。
当下收回银子,抱拳道:大哥先告辞了。话一完,匆匆地离去。
小二王胜此时悄然的过来,低声道:少主,他是残缺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