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最没资格拿这奖的人啊。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跟着其他人回到班上,在领完毕业证书及市长奖的奖品奖状后,我便打算随阿杰及踍允一起离开。
“方情沄,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可以等一下再走吗?”才刚踏出教室,班导师就这么对我说,我点点头,把奖状那些东西交给踍允,要他和阿杰先到学校附近的卖场等我。
好不容易等到班导师忙完了,在所以人都离开后,老师走到我的座位旁——也就是李樈偊的座位——坐下并望着我。
“干麻这样看我?”尽管对象是老师,我还是像对待朋友般的对待他。
“李樈偊离开后有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不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他,笑着说:“照顾什么呀?我又不是他的谁。”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叹了口气,导师说:“算了,我不是要跟你谈这件事情,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我想你们自己有办法解决。”
我等着他说。
“我不知道你跟班上的同学是怎么回事,也不晓得那些传言是真是假,只是我希望你可以不要那么的保护你自己。”顿了顿,导师才说:“我们人哪,都一定要受过伤才会成长,你太过保护你自己,只会让自己再每一次都陷入更深的伤痛。”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观察你。我的年纪不像其他老师那么大,甚至可以说是太过年轻,我也曾遇过像你这样子的人,所以我知道怎么做对你是最好的。”导师轻声的说。
“难怪,我就在想为什么每个人都受那些传言影响,你却没有。”这是从谈话开始到现在我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希望帮助你,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果然我还是不够资格当老师吧?”又叹了口气,导师说:“李樈偊是个很棒的孩子,他替我解决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问题,看着你们两个要好,我真的觉得很开心,所以事情走到这地步,我完全不知所措。”
“事情都是我造成的,我没资格后悔,顶多就是下次见到李樈偊后,我要把握机会、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笑着,我说道。“还有,你是最棒的老师,别在比你年轻好几岁的学生面前示弱啦。”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笑了起来,并对我说:“你果然和李樈偊说的一样,仔细交谈过后就能发现你不同于别人的地方。”
“好啦,我该走了,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深深对他一鞠躬。“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虽然我对你时常没大没小,不过你可是我这三年内,唯一认同的老师喔。”
“那我真该感到荣幸。”他也站了起来,身手拍拍我的肩。“以后到外县市唸书要好好加油,你的头脑很好,别辜负了老天赐给你的聪明才智。”
“知道了。”笑着,我向导师道别,离开了教室。
离开教室后,我没有立刻去找踍允他们,而是决定在这最后的最后,再看一下这所我待了三年的学校。
我走到我最常去的凉亭那,一股悲伤的回忆顿时涌了上来,闭上眼再张开,彷彿能够看见李樈偊就在我面前对我微笑。
我想起了李樈偊在这里对我说的那番话,他告诉我他的事情,也告诉我他时常看着我的事情,他让我感觉到了温暖,让我打从心底觉得快乐。
我也想起这里是我和李樈偊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当时的我其实十分紧张,可是却又忍不住装出很镇定的样子,我还记得李樈偊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事后他慌张的样子。
还有他说希望我不要一下子对他好、一下子又疏远他时的那慌乱的表情。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却也流了出来。
又哭又笑的,感觉真蠢。
——所以我想,幸福没有所谓正确的定义吧,幸福的定义,得由你自己决定才行。我会带你走过那些人事物给予你的悲伤,你一定能够获得幸福,不管需要多久的时间,请坚信这点。
“我果然是喜欢你的……我真的想念你……李樈偊……”看着渐渐淡去的李樈偊身影,我微微笑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直到我记忆中的李樈偊身影完全消失以后,我才转过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当时的我们都已不存在,今后的我们,也都将不再是当初的我们。我们经历了一切,在那些事物中成长,在快落到底部时紧抓对方的手,在最后拥抱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打从心底感到温暖。
我会在受伤中学习、成长,并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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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次基测后的发榜,我和阿杰如愿上了台中的那所学校,并在踍允也考过转学考且一切手续办妥当后,在阿姨的陪同下,我们四人出发到台中去,除了看那所学校外,也顺便看我们未来的住处。
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感觉才一下子就已经到了开学的时间。
尽管新生训练我们已经来过,却还是感觉陌生。
在来之前我们已经上网查过各自的班级,我和阿杰很幸运的分在同一班,因此此刻的我们,正到处寻找自己的班级,幸好班级的所在位置并不难找,几分钟以后,我们顺利的抵达了新班级,并悄悄的进去教室坐好。
我们到教室后,已经有个女老师正在台上讲事情——看样子她就是我们的班导。班上的位置几乎快坐满了,我和阿杰因此必须分开坐。
这女老师的声音非常好听,她在点完名之后,便要我们稍微休息一下,等会儿到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休息的这时候,已有不少人聊起天来,我则是盯着班上唯一没人坐的位置看,思绪回到刚才老师说话的时候。
她指着那只有书包没有人的位置对我们说:“这位李同学的名字老师先保密,不过,我想除了来自外县市的同学之外,大部分的人应该都知道他是谁,他是这次台中地区的榜首,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他没选择一中而是来这,但能够跟他同班是我们的荣幸。要看他的人等一下开学典礼时的表演记得注意看,他会在开学典礼的最后一项表演出场,等到典礼结束、回到班上后,老师再请他自我介绍。”
我离开座位,走到那张桌子前,轻轻拿起放在桌上的耳环。
“这耳环很漂亮吧?”一个女生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我转过头望着她。她笑了笑,指着耳环说:“我国中的时候跟他同班,他刚转来的时候,耳朵上就是戴着这个耳环,照理说应该是不能戴耳环上学的,不过大概是因为他成绩很好,所以老师他们才没管他吧。”
“他都一直戴着这耳环吗?”忍不住的,我开口问她。
她想了想,才说:“除非是体育课或者是比较重要的活动,象是今天他要上台表演,他才会拿掉耳环,不然他几乎都戴着。”
“为什么会想请他表演呢?他不也是新生?”轻轻放下耳环,我问那女生。
“好像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吧?不过他也很厉害就是了,国中的毕业典礼他也有上台演奏,真的弹的很棒。等一下你就注意听吧,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她握住我的手,换了个话题。“我是林蒨,你可以叫我小蒨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热情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我还是乖乖报上自己的名字。
“方情沄、方情沄……”她喃喃唸着,突然大叫出声:“你该不会跟方踍允有关系吧?”
耶?
我傻傻的点了头,错愕的望着她。
“他超厉害的耶,转学考竟然考了满分,我那时候听到人家在说就超级佩服他的。这所学校的转学考很难考,他竟然能够考满分,真厉害。”小蒨笑瞇瞇的说着。
“喂,不要在自己男朋友面前称赞别的男生。”阿杰突然出现。
“他很厉害是事实啊,你不也很佩服?”小蒨瞪了他一眼。
“是没错啦……”阿杰话说到这,突然看向我。“我说你啊,一点也不讶异我们的关系吗?”
“不就男女朋友吗?就是你那个远距离恋爱的女朋友不是吗?”我瞪他。
“你们怎么兄妹都是一个样?完全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气死人了。”阿杰笑着说,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我也懒的理他,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
用手摸了摸耳朵上的月亮耳环,再看了看那张桌子上的太阳耳环,我感觉到有股力量正在拉扯着我,拼了命想要我去向小蒨确认那人的名字。
李樈偊……
闭上眼,我从书包里拿出梳子和发圈,简单的把头发绑成马尾,好让自己的耳环可以清楚的显现。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在哪,或许是希望——如果那人真是李樈偊的话——他能够看到这个耳环,而这耳环代表了我从未忘记过他,以及我始终思念着、喜欢着他。
钟声响起,老师把我们一群人带往礼堂。
在师长们致完词后,是各社团的演出,我曾听踍允说过,为了要拉新生入自己的社团,学校会在开学那天让能够演出的社团上台演出,尽管台上的人都在卖力演出,我却完全无心理会。
直到,司仪喊出那个我所熟悉的名字为止。
他站在钢琴前不远处,往台下看了几秒种后才微微鞠躬,掌声也在此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