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此刻的我,正在客厅里庆祝着生日。除了渝雯阿姨、方祥叔叔以及踍允外,只有邀请阿杰一个人来,毕竟我在这也没有其他较好的朋友,五班那群人恐怕也受不了长时间不能够抽菸,所以就没邀请他们了。
阿姨做了个蛋糕当作礼物送给我,叔叔的礼物则是一台快译通,踍允和阿杰合送了一台新的MP4给我。
我笑着收下了他们给的礼物,却忍不住想起了李樈偊。
如果他还在的话,现在这个时候,阿杰这个位置应该会是他的,因为若不是他离开,我也不会遇见阿杰,所以——
我被自己自私的念头吓到。阿杰是个好人,也帮了我很多忙,可是我竟然会希望站在这的是李樈偊而不是他。
因为这念头,一整个晚上的庆生会,我完全不敢对上阿杰的眼,深怕被他看出任何关于我的想法,不过也许是因为我的刻意,阿杰似乎也发现到了些什么,一整个晚上都盯着我看。
好不容易结束了庆生会,我们在阿杰离开后也更自解散,阿姨他们留下来整理客厅,我和踍允则是各自回房休息。
带着疲惫且愧疚的心,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计算机的喇叭,音乐播放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关掉,依旧Repeat着同一首歌。
喇叭才一打开,那首〈靠近〉就从之流泄而出,李圣杰用他那温和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唱着那足以令我心碎不已的歌词。我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深深的被那首歌吸引着,宛若能够从中听见李樈偊心里面的话。
我走到书桌前,拉开中央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并打开小盒子的盖子。里面装有李樈偊给的信、那卷录音带,还有我送他后又被他回送给我的那月亮形状的耳环。
从他离开以后,我就没有再带过它,没有太阳的相伴,月亮就会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没有太阳的照射,月亮就会失去光采。
太阳和月亮共存的时间太短了。
我知道,只要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太阳的光芒就会遮住月亮,使得月亮黯淡无光,但我一点也不在乎,李樈偊本来就比我耀眼得多,他的个性自然会吸引很多人,和我是两个不同种类的人,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便已足够,然而这简单的心愿却无法实现。
只有月亮的天空,太过孤寂。
升上三年级之后,我开始不缺席任何课程,每一堂课都沉浸在课业之中,对于国文老师的冷嘲热讽也视而不见,时间久了以后,她也不再找我麻烦。
我还是在每一次的考试中——不论是复习考、模拟考还是段考——夺得全三年级的第一名或第二名,而阿杰不是在我之上就是在我之下。
在不断的考试下,基测很快就到来。
考试那天,我和阿杰很有默契的一本书也没带,这让来陪考的踍允很不高兴,做为他家教学生的阿杰,更是被他冷漠的对待了一个早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考生,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李樈偊,现在的他,想必也在某个地方努力着吧,依照他的个性,肯定会带书来看,那么在看书的同时,他会不会也想起我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节的钟声将在五分钟后响,踍允要我和阿杰提早过去准备,我摸了摸左耳上的月亮耳环,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拿着笔和透明垫板,跟阿杰一同往考试的教室走去。
阿杰是五班的,而我是九班,所以我们俩的教室有些距离,约定好在楼梯口等待彼此之后,我告别阿杰,径自往自己考试的教室走去。
就这样一堂接一堂的考,早上的两堂考试很快就结束了,由于英文科和自然科都是我拿手的科目,写起来一点困难也没有,倒是下午的国文让我忍不住担心起来。
踍允似乎早就猜到我会特别担心这科,去买午餐的时候,顺便替我带了国文的讲义过来,我满怀感谢的接过讲义,连午餐都不吃便读了起来。
“不吃午餐不好吧?”皱着眉,踍允问。
“我不饿,没关系。”头也没抬、我答道。
见我连碰也不碰,踍允索性不管我,和阿杰两人吃了起来。
我看着国文讲义的内容,思绪飞了起来,再次浮现我心头的人,当然又是李樈偊,当初就是因为国文这科的考试没考好,看他心情差,我才会带他逃学,仔细想想,他之所以会考差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要不是我在前一天和国文老师起了冲突,李樈偊应该会考得更好才对。
“又再想什么?”一手拍上我的头,阿杰笑嘻嘻的问。
“秘密。”虽然阿杰一定早就猜到,但他竟然这么爱问,我也不打算直接回答他。
“那个人确实就是你的秘密没错……”阿杰低声的说,似乎是不打算让我听到般的喃喃自语着。后面的话我虽然没听清楚,但前面这句话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想,确实是如此。
李樈偊就是我心里面最大的秘密。
考前的五分钟,在我把讲义拿给踍允后,他担心的问我:“成语都没问题了吧?”
“上帝会保佑我的。”俏皮的笑了笑,我和阿杰一同离开。
这次的国文题目也不难,成语不算多,倒是阅读测验比较令人头痛了点,一大篇的让人看了就不大高兴,不过,幸好在下课前我能够顺利的写完,不然这国文的成绩可能会很难看。
“你很慢。”这是我看见阿杰后,他给我的第一句话。
“这是正常时间好不好?”瞪了他一眼,我说道。
“我下课前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怎么可能?”吃惊的看着他,我停下了脚步。“最后几篇阅读测验明明就那么的长,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看完也写完了?”
“不是说过我天资聪颖吗?那点程度算不了什么。”阿杰得意的笑了笑。
“神经病。”又一次的、我对他说这三个字,并抢在他说出下文前对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晓得之前有个人这样骂你,结果他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不错嘛,竟然还记得那么久以前我说过的话。”阿杰赞赏的望着我。
“我很努力忘了。”说完,我哈哈大笑了起来,阿杰则是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令人担心的国文考完以后,就剩下轻松的作文了,顺利的在下课前二十分钟写完,我提前交卷,阿杰也才下课前十分钟出现在我们约定的地点。
接着是第二天的数学和社会两科,这两科我都很拿手,一下子便写完了。
考完试之后,我开始向学校请长假,一直到发成绩那天前,我和阿杰每天到处玩,阿杰用他买来的机车,载着我游山玩水,也有些时候我们会搭火车到别的县市去,每天都不间断的游玩,让我渐渐得不再太过思念李樈偊,除了夜晚之外,我几乎不再想起他,但我仍旧思念着他。
我把你放在我的心里而不是脑海里,因为这样才能证明你对我而言占了多大的分量。
在拿到成绩单的那节课,阿杰也不管现在是不是上课中,竟然直接跑来班上,向班导稍微说了一下子后,也不管班导是不是答应,我跟着阿杰走离教室,到教室旁的楼梯坐着。
“看你一脸兴奋,考得不错是吧?”我问阿杰。
“当然啦,我谁呀我,我可是阿杰耶。”阿杰边说边亮出他的成绩单给我看。“怎么样?国文、自然和数学都满分,厉害吧?”
“对呀,超厉害的,我自然、社会和数学也都满分耶,而且总分还比你高出两分,有没有很厉害?”原本想要正经的说完这番话,但看到阿杰愈来愈悲惨的表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可能?”抓过我的成绩单,阿杰悲惨的说着:“我跟踍允哥说一定没问题的耶,惨了惨了惨了……”
阿杰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几秒钟后,却又笑了起来。“管他的,等到该面对的时候再说吧。”他抓着我的手让我站起来。“走吧,既然成绩单拿了,就没必要待在这了,再出去玩吧。”
阿杰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除非事情就到眼前了,不然他根本不会去担心那件事,说难听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过这样子的阿杰其实也不错,因为这样的个性,他活得很开心。
度过了接下来每一天的玩乐日子,毕业典礼比想象中更快来到。
毕业典礼那天,我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冷眼看着那些哭得死去活来的同班同学,对他们而言,这分离似乎代表了永久了分离,所以感到不舍,但对我而言,不管这是短暂的分离还是永久的分离,我是不可能因为这些人而感到不舍的。
在毕业典礼上,我只得到了一个奖,而我认为,这个奖原本应该是属于李樈偊的,依他的成绩以及在校表现来看,最适合拿到市长奖的,我们班就只有他而已,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离开以后,这个奖项却换我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