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一切都很顺利,不如国中时期,我在新的班级里结交到了很多朋友,虽不至于是交心的朋友,但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很融洽,班上的同学们也都很亲切,或许是因为高中了,心智也都成熟许多,在班上几乎没有小团体的情况发生。
而自从和李樈偊把话说开以后,我们两个又像一年多前一样,成天黏在一起,不同的是,这次还多了阿杰跟小蒨。
阿杰和小蒨是情侣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班上每个人的耳里,不少男女生都感到可惜,因为阿杰的个性,使得很多女生被他吸引,小蒨也是如此,开朗活泼,人又长得可爱,才刚开学没多久,就被不少男生要走个人资料。
至于李樈偊,他温和的个性也吸引了许多爱慕者,甚至连不该吸引来的人都被吸引来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江品琪和她跟班的出现,让我和阿杰错愕不已,而她的这句话更是令人错愕。
这句话是我要问的吧?
我把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吞回肚子里,沉默的望着她。
和江品琪国中同班了三年,再加上国小的两年,我早就了解到,若真要和这人互骂起来绝对没完没了,她的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差,一旦我保持沉默,便很容易惹怒她,这也是我最喜欢看到的场景之一。
“我在问你话!”果然,她又大骂了起来。
“你不是来找李樈偊的吗?难不成你要李樈偊看到你这样子?形象会破灭喔。”得意的朝她一笑,我看向楼梯口的位置。“喔,李樈偊回来了,你最好快恢复成那可爱动人的样子。”
我话一说完,立刻被阿杰瞪了一眼,他的眼神很清楚的告诉我,他一点也不觉得江品琪哪里可爱、哪里动人。
哈哈一笑,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小蒨和李樈偊走去。
“李樈偊外找喔。小蒨陪我去厕所吧。”正要拉走小蒨时,我灵机一动,伸手拉了李樈偊的手,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所有人顿时僵住,江品琪的表情更是难看。
“方、方情沄?”李樈偊错愕的摸着被我吻的地方,脸微微泛红。
“快去找她吧。”轻轻将他往前方一推,我没有看李樈偊,只是看着远处的江品琪,朝她眨眨眼,然后大笑着跟小蒨一起离开。
“那女生是谁呀?”和小蒨一到厕所,她便开口问道。
“我的国中同学。”我打开水龙头,捧了些水洗自己的脸,小蒨则拿了张卫生纸给我擦干。
“她是不是喜欢李樈偊?她刚刚的表情整个很差。”
“喜欢啊,所以我才会故意这么做。”把卫生纸丢进垃圾桶,我和小蒨离开厕所,往班上的方向走去。
“那你呢?你喜欢李樈偊吗?”在教室门口,小蒨这么问我,而我停下脚步,小蒨则不解的望着我。
“算是喜欢吧。”望着远处正和阿杰聊天的李樈偊,我轻声的说:“我喜欢他,当然喜欢,喜欢到无法自拔,可是他对我又是如何?只是个重要到无法失去的朋友罢了。”
小蒨没有说话,我猜那是因为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刚刚那些话要保密喔。”眨眨眼,朝她一笑,我走向阿杰,小蒨也跟着过来。我走到他们两人身旁的座位坐下,笑着问:“聊什么这么开心?”
下一秒,我和李樈偊对上眼,又立刻尴尬的撇开视线。
“搞什么你们这么尴尬?”阿杰故意的说着,我则是瞪了他一眼。“不过刚刚那一吻可真是让那可爱动人的江品琪气得要死,真是太聪明了你。”
“那可爱动人是要气她的,你没事又拿出来讲干麻?恶心死了。”摇摇头,我说。
“我看你刚刚讲的很认真,还以为你真的这么认为。”阿杰笑道。
不打算理阿杰,我看向正笑的很开心的李樈偊,并问他:“江品琪刚刚跟你说什么?”
他一楞,脸立刻红了起来。不用他回答,从他的表情我也知道江品琪是来干麻的,肯定是说她还很喜欢他啦、希望他可以给她机会啦这类的话,李樈偊当然不好意思自己说出这种话,所以才会脸红。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我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对他说:“江品琪人也不错啊,长得是真的很漂亮,成绩也不差,而且她会来这所学校,应该也是因为你的关系,要不要……”
“你在说什么?”打断我的话,李樈偊怒视着我。
“等我说完你不就知道了吗?”不理会他的气愤,我把话说完:“要不要考虑她一下?她也喜欢你喜欢这么久了,这么死心蹋地的女生现在很少见,该好好把握。”
“喂,你吃错什么药,没事说这些干麻?”阿杰收起笑容,不解的问我。
“我哪有吃错什么药,我是认真的,做朋友的本来就该衷心祝福自己的朋友不是吗?而且啊,我很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够幸福呢。”刻意在好朋友三个字上面加重音,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我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原因,我想要看李樈偊幸福,既然他的幸福将不再是我能给予的,那么至少让我看到他幸福就好,我已经不敢再奢求太多,我不会希望他再喜欢上我,只要他能够幸福,这样就已足够。
就像那时候我对踍允的感情一样,哪怕他身边站的不再是我,我也会在他身后默默守护着他的幸福,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阿杰的话才说一半,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后,接起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应了几声才结束通话。
阿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对我说:“踍允哥说有两个人要见你,阿姨还有那两个人都已经来台中了,所以要你放学别到处乱跑,直接回家去。”
“是谁?”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不会是我想见面的两个人。
阿杰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到时你就知道了。”
“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竟然我迟早会知道,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
“别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防备心别这么重。”一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弄乱我的头发,阿杰说:“不会有事,到时候阿姨他们都会在你身旁陪着你,踍允哥也会在,你放轻松点。”
轻轻揉了揉额头,我觉得自己的头又痛了起来。
“对不起,李樈偊,刚刚那些话……”
打断我,脸上带有一丝担心的神情,李樈偊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你还好吗?要不要去保健室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没事的,况且再两堂课就放学了。”摇摇头,我婉拒。
李樈偊的神情还是担心的,但他不再多说话。
明知道他的担心只是纯属于朋友间的关怀,我却还是想要抱有一丝的期待,期望会有那么一天他再次喜欢上我,期望他不再只是把我当成重要到无法失去的朋友。
朋友两字看似简单且笔画少,意义却像墙一样阻隔着我和他的一切,说出口的时候简单,真要实现却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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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一到放学时间,就载着小蒨离开了,他说待会儿我要见的人,他这个局外人不好待在那,所以他打算先离开,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等到和踍允一同回家见了两人之后我才明白。
那两人是我的亲生父母。
“情沄,来,快来见见你的父母亲。”渝雯阿姨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她还是拼命的微笑着,轻轻用手拉着我走向沙发。
“开什么玩笑?”我挣脱阿姨的手,瞪着眼前脸上堆满笑容的两人。“我没有父母,这两人我根本不认识。”
他们两人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边,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还哭了出来。
“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吧?”带着些许的嘲讽,我看着那女人,冷冷的说:“被你们丢在这十六年,十六年来都不闻不问,凭什么现在突然出现我就得相信你们是我父母?”
“情沄,你别这样,我们是有理由的……”那女人颤抖的说着。
“我是玩具吗?只因为你们有自己的理由就可以随便将我丢下?要不要试着被丢下来看看?”我笑了出来。“最讽刺的是,丢下我的人竟然还是我的亲生父母。”
“方情沄,别用这口气跟你妈妈说话!”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吼了出来。
“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早就气到不行的我,大声的对他们说着:“我姓方,我的名字叫方情沄,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没有父母,我的家人就只有阿姨、叔叔还有踍允而已,你们只是两个陌生人,我……”
“好了,情沄,冷静下来。”踍允一手遮住我的双眼,将我拉至他的怀中。
我用力深呼吸着,不愿让自己在这两人前掉下眼泪。
确定自己已经平静下来后,我离开踍允的怀抱、拿开他的手,转过身,平静的问那两人:“所以你们今天来是要干麻?”
“我、我们……”那女人还没哭够,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看向她身旁的男人,那男人点点头,看着我,用着比我还更平静的声音问我:“你喜欢这里吗?喜欢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吗?你觉得你在这里幸福吗?”
“当然。”虽然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理由,但我还是点头,轻声的回答他。
他沉默了下来,和他身旁的女人互看了好几眼,两人都不再说话,不安的情绪在我心里慢慢扩大,不少想法逐渐在我脑海中成型。
他们是打算带走我吗?还是想怎样?
我的猜测一直到那女人终于停止哭泣,试着挤出笑容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