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樈偊的话,我只想逃,所以我用极冷漠的口气要他走开,不要继续站在我面前,但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慌张的想要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看着他慌张的表情,我莫名的感到不悦,于是在所有人的凝视下,我对他大吼:“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要管我行不行?”
班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我没有去注意其他人的眼光,李樈偊也没有,他还是注视着我。
稍微压下自己的脾气后,我冷淡的对他说:“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我就也一定要喜欢你,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最好少接近我。”
“他只是好心关心你,你有必要这样说话吗?”那个和我国小颇要好的女生冷冷的开口,她的眼神看得我很痛,但我没有把受伤的神情表现在脸上,而是冷漠的看了回去。瞥见我的视线,她轻蔑的笑了笑,又说:“喔,我差点忘了,你是个连别人男朋友都能够抢走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对你的关心。”
也不管她是不是高我一颗头,我走到她面前,对她说:“不管你是怎么看待那件事情,我都没有打算跟你多说什么,反正解释你也不会听,我没必要浪费唇舌,不过请容许我提醒你一件事情,到处造谣的人最好记住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说话也多留心一下,否则哪天连老天都不屑帮你的时候,被踏在脚底下的人会是你。”
她被我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她的表情,我知道我已经成功激怒她了,不想和她继续吵下去,我于是转过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但其他人不肯善罢甘休,一群人聚集到我座位来,一人一句的说着我的不是。
“吵死人了,你们又懂些什么了?”不耐烦的、我喊道。
“我们不懂是因为我们不屑去懂,对于到处勾引男生的女生我们根本不想去懂,你真以为你很有魅力呀?不要因为有那些人挺还有踍允学长的帮助就嚣张起来了。”其中一个女生说着,而这些话也真的说进我的心里。
我从来就没有要任何人帮我,不论是踍允还是那些人都一样,他们是自愿帮我而我没有说不而已,为什么要说的这么难听?我也从来就没有勾引男生没有抢人家男朋友,有很多话我都想解释只是我没有开口而已,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我──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想听,我也不想说出那么懦弱的话,所以我说的是:“既然知道我背后有哪些人在帮我就少来烦我。”
“好了,都别说了,你们先回座位吧,是我惹她生气,你们不用这样。”一直沉默的李樈偊终于开口了,而他盯着我看的眼神是悲伤的,那些人倒也颇听他的话,犹豫了一下子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走开,李樈偊,别看着我。”我喃喃的说,李樈偊却彷彿被吓到那般,错愕的问我:“为、为什么要我别看着你?”
“因为那只会显得我有多丑陋、多不堪。”对上他的眼,我落寞的说。他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吓到了,久久都说不出话来,我于是又说:“我不想去在乎,因为我讨厌受伤,而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失去,也越容易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对不起。”他说。“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进来的老师打断,他看着台上的老师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我看着他,直到他坐下后,才把视线移到课本上。
这节课是国文课,每一次的国文课总免不了冲突,这次也不例外,那老太婆看了看手中的小考考卷,喊了我的名字,用着极为讽刺的口气说:“不错嘛,还能考到九十二分,我怎么不知道你开始读书了?还是说,其实你是看旁边的?”
“我要不要读书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备吗?”尽管现在我十分生气,却还是压下愤怒,瞪着她说:“怎么?你以为你是谁?我妈吗?”
“我要是有你这种女儿可就头大了,光是生下你可能就会让我后悔。”她的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用这种话来伤害我吗?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抱歉,因为你这些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对于一个从来就没父母的人,这些话根本不算什么。”
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我于是继续说:“可以的话麻烦请上课,没人想看你在这作戏。”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才拿起粉笔开始上课,趁老太婆转过身写字的时候,李樈偊转过头来看我,这一次,想都没想的我直接瞥开视线。
我当然知道他会多受伤,毕竟我一直在伤害他,但我没办法,太清澈了、李樈偊这个人,我打从心底认为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既然如此,我又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样一个人?在他的面前,我只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身上每个细胞彷彿都在提醒着我不适合站在他面前甚至是他身旁。
可是我从来就不想伤害你,因为只有你才会用真心对待我。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时间,见台上那老太婆还没有要下课的打算,我把MP4及手机放到口袋中,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往门的方向走去,老太婆看到我准备出教室,冷冷的对我说:“我还没说下课。”
“我没打算等你说。”压不下自己的脾气,我用更冷漠的语气回答她,她怒视着我,再次开口:“你出教室我就记你早退。”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请便吧。”笑了几声,我走出教室。
刚踏出教室,我立刻带起耳机,在经过五班时,不少学生大喊我的名字和我打招呼,我只是向他们点头。五班在我们学校算是品性颇糟的班级,这里面的学生,成绩一个比一个还烂,不过他们班有个例外,这人的成绩非常好,是可以和李樈偊相提并论的人,讽刺的是,他竟然还是五班的老大,并且常常逃学,从和五班的人认识到现在,我一次也没见过他。
向五班的人道别后,我往校园中某一处角落的凉亭走去,我感觉到有人跟在我身后,但我根本不需要猜测就可以知道是李樈偊,他是个很差的跟踪者。
走上凉亭的楼梯,靠着凉亭的柱子站着,我看向李樈偊,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转变成慌张,很快的对我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
“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吧?”我不敢对上他的眼,深怕一对上他的眼,就会再次发觉自己是怎样的不完美。李樈偊紧张的交握住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问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拿下耳机,关掉MP4,把它们一起收到我的口袋中,然后又抬起头来看李樈偊,等着他开口说话。
李樈偊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刚才在教室内没说完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但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诚实面对你自己的所有感受,一味的假装不在乎只会让你伤的更深,我、我不想看见受伤的你。”
“或许我没资格说这句话,可是我希望你快乐,你值得快乐,我喜欢看你笑,也喜欢和你聊天,虽然之前我们都只是随意的聊几句,但光是这样,我就觉得自己很快乐了。”小心的观察我的表情,他继续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快乐,虽然你笑了,却很少有真心的笑容,跟我以前看到的比起来,现在你的笑容变得好不真实,我……”
打断他,我问:“以前?”
“国小的时候。”顿了顿,他说:“五年级分班以后,我在你的隔壁班,那时候的你好快乐,每天都跟你们班的玩得很开心,连笑容都很美、很真,可是到六年级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你变得独来独往,开始不笑了,眼神也变得很冷漠,我透过我们班的问过其他人,他们说因为你抢了你的好朋友的男朋友,所以你们班的都疏远你……我一直不肯相信你会这么做,也一直认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子,因为你是个很容易被误会的人,所以我如此坚信着。”
“那如果都是真的呢?你又知道我很容易被误会了?”不愿意面对现实,我嘴硬的问道。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很快的说出这句话,见我露出吃惊的表情,忍不住向我道歉:“不、我的意思是……”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找出适当的话语来解释他的那句话。
“我知道你很容易被误会,虽然你试着解释过,可是因为都没人愿意听,所以后来你变得讨厌解释。”越说越小声,他低下头。“我会知道的原因是因为,其实我一直都看着你。”
“……看着我?”他的话让我再次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我是说……就是……呃……”他开始慌了,试着想解释自己这么说的原因。
“别紧张,我这么问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嗯。”话只说的一半,我便没继续说下去,抬起头看天空,我这么问李樈偊:“你看过吗?那些童话故事。”
“有。”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迟疑了一下子后才吐出这个字。
“那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童话故事里总是幸福快乐的结局?”我其实很想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李樈偊已经懂我太多了,不该再让他知道更多关于我的内心想法,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还是说了下去:“王子真的会永远爱公主吗?公主会永远是最漂亮、最吸引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