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岐似乎看起来心情大好,瞧了一眼梅环儿,肃了肃面容道:“本来今天要去见庆阳几个商贾谈谈生意的,现在这副模样该怎么去?”
梅环儿小心嘀咕,“我好好地在跟小娟玩,谁叫你先来招惹我的。”
临岐不语,为什么打你,因为你的笑容太灿烂了,本少爷看得心里很不舒服?
“唉,又不能去谈生意,呆在园子里又太闷,可怎么办呢?”临岐看了一眼梅环儿,自言自语道,“虽然来庆阳几天了,还不知道这儿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呢?”
梅环儿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抬起头道:“走,我带你去玩。”
临岐脸上不动声色,眼睛飘过一丝笑意,颇有奸计得逞的感觉。
“胸口还真痛。”临岐按了按胸口皱皱眉道。
梅环儿极不情愿地伸手将他拉起。
临岐整理下衣衫,一脸的气度闲定,“你准备带我去哪玩?”
梅环儿看了看他淤清的嘴角,又扫一眼前面不远的厨房道:“你等一下。”说完便离去。
不一会儿手里拿了热鸡蛋回来。
梅环儿一把将临岐按坐在假山的石头上,将剥了壳的鸡蛋压在他嘴角慢慢地滚动。
“你这是做什么?”临岐不解,但却没有抗拒。
“这样你可好得快一些,你不是要谈生意吗?”梅环儿一脸的认真。
“就这么想着我赶快就谈生意,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吗?”临岐的口气像要不到糖的小孩。
梅环儿一笑道:“这个只是帮你快点好而已,哪有今天淤清就会全消的,我说会带你去玩,就一定会带你去的。”
临岐嘴角勾了勾,却引来一阵痛感。
“看你精于此道,肯定是经常挨打。”临岐望向梅环儿,茶色的眼眸布满嘲笑。
梅环儿看了他一眼,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临岐直吸气。
“我精于此道,是因为经常有人被我打得头破血流的,就比如你,就像现在。”梅环儿乌眸灵转,挑了挑嘴角冲临岐微微一笑。
临岐觉得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二人并肩出了微园,后面跟来几个侍卫,临岐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几人连忙退后,却不敢不跟,只能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梅环儿带了临岐去阳落湖,跟那里的孩子在冰湖上玩滑冰。
庆阳的孩子穿着特制的冰鞋,梅环儿与临岐虽然没有冰鞋,却一人砍了一节竹干,脚踩竹干在冰面上滑动,临岐双手靠背,以内力趋动脚下的竹干,一派慵懒。
梅环儿内力不济,抽出软鞭,抽打冰面借力滑行,有时也会因为使力不匀或是只顾手上使力,没注意脚下,摔倒在冰面上,一脸的狼狈。
临岐不敢大笑,怕扯到伤口,只能尽力憋着,双肩抖动。
梅环儿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次,他都不曾收敛半分,一脸你耐我何的表情。
梅环儿在极度不爽的心情下结束了阳落湖的滑冰,又跑去落阳坡滑雪。
相对于滑冰,梅环儿则谙于滑雪。
一只脚踏在雪橇上,一只脚往地上一使力,雪橇就向下滑去,寒风像刀刮过脸宠,两旁的景物在迅速地往后退,到半山坡时,雪橇越滑越快,梅环儿不禁大叫出声来,穿透整个白雪世界。
雪橇在缓冲的小凹中停下来,梅环儿回身看坡上的临岐,十分地得意。
山坡上的临岐虽然看不清梅环儿的表情,心中却清清楚楚显示着她正得意的眉眼。
临岐抿嘴一笑,也踩上雪橇,脚下使力,雪橇向下滑去。
梅环儿见临岐在雪橇上歪了歪身,正高兴,没想到很快临岐就掌握了技巧,身体晃了几下后,便稳下来,快到缓冲的小凹时,临岐突然张开双臂,雪橇向梅环儿冲去,梅环儿来不及躲开,被临岐抱了个满怀,滚在一边地雪地里。
梅环儿大怒,抬起手就照临岐打去。
这次临岐在上面,十分轻松地抓住的梅环儿的手,眼中全是笑意。
“你是故意的。”梅环儿气呼呼道。
“谁叫你不灵光点躲开,反正扯平了。”临岐站了起来,还顺便拉起了梅环儿。
“鸡肠小肚,我要向你挑战。”梅环儿握紧拳头,咬牙道。
“哦,你要怎样挑?”临岐挑眉问道。
“就比谁的速度快。”梅环儿指了指雪地上的两个雪橇。
临岐弹弹衣襟道,“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输?是不是你怕输?”
“好,你说,赌什么?”
梅环儿看了看临岐一派贵公子的作风,眼睛转了转道:“谁要是输了,就把庆阳街头吴大娘的臭豆腐摊买下来,然后在那里把臭豆腐卖得一块都不剩。”
“你,粗俗!”临岐一甩衣袖道。
“怎么,输不起?输不起就说呀。”梅环儿凑近临岐,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
“好,我倒想看看野丫头是怎样卖臭豆腐的,应该是相得益彰吧。”临岐看了一眼梅环儿,眼中带着嘲笑。
梅环儿对他的嘲笑一点也不恼,因为等下她要看到他哭是什么样的,应该很有意思吧,梅环儿想了想就笑了起来,低头捡起雪橇向山坡走去。
临岐也跟了去。
二人脚踩雪橇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一笑。
脚下使力,两个雪橇齐头向向山下冲去。
临岐辅以内力,雪橇很快超过梅环儿,临岐侧身向梅环儿一笑。
梅环儿也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小绽银子,在临岐一脸震惊下,打上他的雪橇那坚起的尾端,雪橇晃了晃,横冲向旁边的林子。
梅环儿哈哈大笑,踩着雪橇一冲到底。
“你使诈。”临岐咬牙道。
“你不也使诈吗?许你用内力,难道就不许我用暗器吗?”梅环儿挑眉道。
临岐语结。
“输不起就早说,我又没强迫你。”梅环儿轻视地看了一眼临岐。
“梅环儿,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上。”临岐恨恨道。
微园中,涵公子仍与纪存之兄妹闲话。
这时,王伯赶回来告诉涵公子,说他刚在办事回来经过庆阳街头时,居然看到临岐在卖臭豆腐,而且还被人打伤了。
涵公子面上一惊。
“我去问小公子时,小公子不理我,还说没人打伤他,是自己弄伤的,可那个伤口确是外力所伤。”
涵子惊疑不已,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我们也去,如果有什么事,大家好帮衬。”纪存之道。
纪宝之点点头,拉了小娟的手一道跟在涵公子身后。
人来人往的庆阳街头,一身衣着华贵的临岐站一个摆着一排臭豆腐的摊后,皱着脸,一袖遮鼻,一袖挥向空气,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些黑黑的豆腐,几乎要吐出来。
好容易将不适的感觉强压下去,抬眼看了一眼对面茶楼上,临窗坐着的梅环儿,眼神几乎能杀死她。
可是梅环儿丝毫感受不到临岐那杀人的目光,还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地品了一口,又低头看了一眼临岐,笑了笑。
街上来往的人群,闻到臭豆腐味时,都绕着走,当然也有喜好这一口的,就近想买几块,却被临岐这个卖家的一副嫌弃的表情给冻住。
也有没被冻住的买家,拿起几块臭豆腐问多重时,临岐皱了皱眉,从衣袖里吐了几个字“五斤。”
“你坑人吧,看你穿得像模像样,怎么还吭人呢,这最多也就两斤。”那人道。
“我说五斤就是五斤。”临岐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虽心中不平,却被临岐瞪得不敢再说,却也不敢买了,放下手中的臭豆腐走了,临了还自语道:“我怎么被他瞪得心里发毛呀?这个人哪像个卖臭豆腐的,就是庆阳知府都没他瞪人那样威严。”
“临岐,你这是做何?”涵公子几人走了过来问道。
“六叔,你就别管了。”临岐见涵公子居然也知道了,十分懊恼,用手整了整衣服,突然一股臭味又扑面而来,连忙又用衣袖掩住口鼻。
纪宝之与小娟十分想笑,却又不敢笑。
“你的嘴角又是怎么回事?”涵公子沉声问道,居然有人敢打当今太子!
突然对面茶楼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众人抬眼一看,只见梅环儿乐不可吱地看着临岐。
临岐狠狠地回了一眼梅环儿,却未说话。
涵公子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过了一会儿,带着同情的目光拍了拍临岐的肩,然后与众人一同走向茶楼,又低声吩咐了王伯几句。
涵公子与纪存之几人坐下来还未多久,就来了几个百姓装扮的人,把临岐的臭豆腐全买走了。
临岐望了一眼正笑得得意的梅环儿,衣袖一挥,向微园走去。
梅环儿更笑得直不起腰。
涵公子眼中含笑地望着梅环儿,面上的表情十分无奈,关于梅环儿有精灵古怪,早在梅唯之口中就听过不少,如今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何况整得还是当今的太子。
最令人吃惊的是临岐居然没有发火,虽然狠狠地盯了梅环儿几眼,没有责怪,也没有迁怒。
涵公子长临岐六七岁,两人几乎是一同成长过来的,对他的秉性脾气也甚为了解,临岐虽然被众朝臣赞少年老成、聪慧敏捷、能文能武,但骨质里却一个十足的贵公子,性格看起来开朗,其实有严重的洁僻,看起来达通思变,其实非常固执,如若有人惹得他不高兴了,恐怕那人以后的日子都会过得颇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