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我爬起来,柔柔眼睛,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潜意识里开始寻找手机。
是何萧轩的手机在响,我猛然想起昨天的事情。何萧轩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拿手机,是何萧恒打来的。我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阿轩,你在哪?”那边传来何萧恒焦急的盘问声。
“额,大哥,是我,小夕。他不在。”我回答。
对方停顿一会儿,继续说:“小夕,正好,我就是要找你的,你的电话打不通。”我的电话打不通?啊,对了,昨天我的手机和我一起掉水里了,那个可怜的手机可能已经罢工了
“小夕,你现在赶紧回家一趟,如果看见阿轩,最好和他一起回来,我先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秦苏苏的父亲现在在这里,是针对你来的,这关系到你能不能继续留在何家,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留下,我相信阿轩也是。”
他,刚才说了什么?头脑中嗡嗡直响。秦氏老总到何家串门,还是针对我。挂了电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是不喜欢何家,我曾经也非常希望能拜托何家,但是,被别人这样赶走,让我更加不爽。既然关系到我,无论是走还是留,我这个当事人当然要在场。我不想别人对我下了判决,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赶紧爬起来,换上我的衣服,虽然还没有完全干,但总比没有强。何萧轩还是没有出现,我写了张字条贴在卧室的门上,告诉他我回去了,我看了看桌上的闹钟,才六点多,这个时候还没有人上班,我急匆匆的冲下楼去,打车回何家。
打开客厅大门,客厅中沉闷的气氛瞬间包围住我。何武文与楚冬枝坐在沙发上,而稳坐在他们正对面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秦苏苏的父亲了。我打量着他,虽然他不再年轻,戴一副银丝眼睛,比起他真正的身份,他更有些文学者气质,不过,在他举手投足间倒是独有一番不可侵犯的威慑力。
“她就是何小夕?”秦苏苏的父亲问。
何萧恒一直站在一旁,见我回来,迎上来,小声问:“阿轩呢?”
我答:“没看到他,我自己回来的。”闻言,何萧恒看上去很着急,但最终也没说什么,绕过我走出门去。
我没在意,上前几步,衣服还有些潮湿,被身上的热气一腾,更加难受。
秦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身旁,上下打量着。“你就是欺负我宝贝女儿的何小夕?”
欺负你女儿?谁欺负谁啊。何武文与楚冬枝一句话不说,他们知道秦家的厉害,总是不敢得罪的。可我不怕。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我就是小夕,夏小夕。不过,欺负你女儿不敢当,昨天晚上她还把我推下喷泉水池,到现在,我的衣服还是湿的。”听了我的话,秦父丝毫没有吃惊,更没有为此感到抱歉。好像她欺负我是正常现象,我若是有一点点地反抗,就该天诛地灭。
一直手握在我的衣袖上,我回头,是何萧恒,不知什么时候他回到客厅,他又在我的衣角上碰了碰,“小夕,是衣服怎么能穿,快去换掉。”还真是个体贴的哥哥。
我回他一个感激的笑:“我没事。”
我目光不惧地迎回秦父的视线,秦父不怒反笑,“呵呵呵,倒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我今天来,也不想为难谁,只要她离开这里,大家谁都不难做。”他的前半句是对我说的,后半句,倒是对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何武文楚冬枝说的。
何武文没有任何意义地想要回答:“是。”我看到坐在他身旁的楚冬枝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臂,祈求地看着何武文。
“不行,小夕是我妹妹,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何萧恒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身后带了带,抢在我之前说。我满眼感激地看他一眼。
我又上前两步,笑道:“早就知道您厉害,没想到您想管天管地,还管到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身上来了。你凭什么认为,你让我走,我就得走?”我话刚落,秦父的脸瞬间冷了,比秦父脸更臭的是何武文,他急忙开口:“怎么说话呢,你要不要走,不在你自己,在于我的决定。我让你走,你就留不了。”“武文~”楚冬枝也急了,带着哭腔在一旁呼唤。
“都是你生的赔钱货,当初就不应该接她过来。”何武文厉声呵斥道,楚冬枝立刻像只被猫恐吓的老鼠,老实极了。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何萧恒看不下去了。
“何武文,你记错了,我当初不是被接来的,我是被强行要过来的,你以为我很想来?”我愤恨地瞪向何武文。
听见我连名带姓地喊何武文,准备要和他撕破脸皮,楚冬枝哭着扑上来,抓着我的双臂:“小夕,别那么说你爸爸,你赶紧说几句软话,求他让你留下来,小夕,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妈妈曾经失去过你,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我看着她冷笑:“他才不是我爸爸,你更不配做我妈妈,没有一个母亲会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向火坑,你不配做一个母亲。你追求荣华富贵愿意和别人做一对奸夫淫妇,你更不配做一个妻子。”我的声音很冰冷,很决绝,我为自己叫屈,为爸爸喊不平。楚冬枝显然很震惊,连哭泣都忘记了,回过神的第一个反应却是结结实实给了我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点起了我心中的怒火,我的头重重的一歪,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何萧恒及时地在背后托我一下,紧紧扶着我的肩膀,我想他一定也吓到了。那么恭顺温和的一个人,总是见不惯这些的吧。
我正回头,笑,我想,我笑的一定很难看。为了她,我没有更多的泪水可以流。“你不敢反抗何武文,不敢反抗任何人,害怕失去你下半辈子的荣华,你只能对我挥巴掌。你很可怜,很可悲。”
楚冬枝盯着自己方才打我的手,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瘫坐在地上。
何武文向秦父保证似得说:“您放心,她会离开何家的。”他笑的一脸谄媚,让我很想狠狠赏他几巴掌。不过,他倒是说对了,我会离开何家的,就算是为了再也不用看到他和楚冬枝那张虚伪的脸,我也会离开的。
“不够。”秦父气定神闲地说道。“我还要她转学,要她远离何萧轩,最好,离开这所城市。”
何萧轩三个字,就像我的一条神经线,瞬间激起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叫嚣着想要迸发我的怒火。
“哈哈哈,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左右我的生活?”我压抑着我的情绪,“要我离开这所城市,这所城市是你建的吗?或许,离开这所城市远远不够,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回来还是会回来,我想见谁还是能见到,不如,你把我锁起来,或者,直接把我杀了!”我怒吼着说完最后一句。头突然有些晕,想来,我昨天晚上还在发烧,今天又穿湿衣服这么折腾,身体有点吃不消了。好在何萧恒还在扶着我,感觉到我的摇晃,何萧恒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小夕,你没事吧。”
听了我的话,秦父脸色非常不好,只沉声道:“何先生,弄成这样,就没意思了,不要让大家都为难。”
何武文听闻,立刻连连保证:“您放心,她一定会离开的,我马上安排送她走。保证您和苏苏小姐不会再见到”话音未落,客厅大门突然猛地被撞开,门板开到最大,撞到墙面,又重重地弹回。
“她哪里都不去!”何萧轩出现在客厅正门,他有些气息不稳,说完向我走来,从何萧恒的搀扶下接过我。屋子里一下子寂静的可怕。
何萧轩怎么会回来,我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要回来。我挣开何萧轩的搀扶,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刚挣开他的手,下一刻,又被他占有似得紧紧地箍在胸前。我抬头看他,他面色如常,只是定定地看着秦父,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短暂的寂静后,何武文脸上挂不住,吼道:“混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个家就还是我做主。”
何萧轩将目光转移到何武文身上,“好啊,这里不留她,我留她。”说着,拉起我的手,要带我走。
“你敢。”何武文在身后吼。何萧轩没有理会,径直拉着我向门口走去。
“阿轩。”何萧恒开口。他紧追几步,走到何萧轩身前,“不要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爸爸很为难的。我们一定有别的办法留下小夕的。”
“哥,你不懂。”何萧轩说。
“阿恒,别拦他,让他走,他要是敢这样带那个贱丫头走,他就别再想进这个家门,也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一块地。”何武文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何萧轩默然回头:“好,我不会再向您讨要任何东西,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何家的任何事情,也都与我无关。何家的荣耀,我不会分得一分,耻辱,我也不会带走一分,你也不要再想利用我成就其他的事情,我今天在这里说到的,绝对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