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别致高雅的餐厅中,汝灵、向晴、睿风、逸南共进午餐。
“不好意思,今天打扰到你。”汝灵冷淡有礼地开口。原先她要带睿风去律师行办理一些手续的,可是哥哥又临时打电话来取消,改在明天的早上。
睿风没有任何的表示,继续地吃他的牛扒。
“今天,你找睿风有什么事?”逸南好奇地问。
“我找他去律师行办理一些手续。”
“离婚?”逸南有少少相信那蛮女的说话。
汝灵浅笑摇摇头,解释着﹕“是一些关于授权的手续,授权书上要求必须在丈夫陪同下才能签署。”
睿风心中想着某些事实,他约略知道汝灵在纪家的地位,但他不明白为何签署授权书这些私人事需要他这个“外人”来陪同。
“所以请你明天早陪我去律师行一趟。”汝灵看着睿风。
睿风点头答允。他也有兴趣知道纪家那只老狐狸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这时,汝灵的午餐来。
向晴一看那个汤,眉开眼笑立即一皱,她问侍者﹕“你们的汤是不是用猪骨熬的?”
侍者有礼貌地点点头,并介绍这个汤来。
“那请你换掉它。”向晴打断侍者的说话。
汝灵按住侍者的动作,并示意他退下,“不用了,麻烦你。”
“为什么不换掉?你对猪肉敏感。”
“我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不用麻烦人家。”
“你又没胃口吃东西,你每次出来也不吃东西,这是不行的。你看你长得那么的瘦,我怀疑打风时,你便会被风吹走。”向晴知道汝灵从不在外进食的习惯,“而且我听管家说你今早也没吃早餐,你好歹都吃点吧?别饿坏。”向晴苦口婆心地说。
“真的不用。”汝灵摇摇头,她现在真的没有胃口。
“你吃吧!”向晴不理会汝灵的反对,切了一小去龙俐柳,喂到汝灵嘴边,恳求着她吃。汝灵受不住向晴的恳求,勉为其难地吃下去。
“那就乖了。”向晴满足地笑一笑,继续喂汝灵吃东西。
“你一会儿有没有节目?”向晴看见汝灵摇摇头,就打了个电话回律师楼,说要请半天假其取消下午所有的约会。
“我也有空呀。那我们去哪里玩好呢?上次我特意来陪你,可是因为某人的错害我美好的假期泡汤。”她瞄了睿风一眼,“我知道美术馆有新的展品展出,还有太空馆今期的主题是讲星座的,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向晴想到一会儿的节目,兴奋地说。
汝灵婉拒向晴的喂食。
一个俊挺的身影逐渐走近汝灵那张台,他弯下身子,吃了向晴叉中的龙俐柳。
“我想她没有兴趣陪你去。”一把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向晴耳边响起。
“是你!”向晴看清楚偷吃她食物的人的样子后,真的很想用叉子插穿他的喉咙,可是他已将叉中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好久不见,汝灵你又美了很多。”他专注地盯着汝灵,一手搭在汝灵的椅背上。“我特意过来打招呼的,你不会不欢迎吧。汝灵!”
“奕轩,你可大胆。人家的老公正坐在对面,你还敢明目张胆,真有礼貌。”向晴讽刺他一句,她每次见到奕轩准没有好事发生。
坐在对面被唤着老公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专心地吃他的牛扒。
“你好,我是雷奕轩。”他打量着睿风,两人的眼神较劲一番,在一旁的逸南却玩味地看着他们,静观其变。
“这儿一点也不欢迎你。你打完招呼,还不快点走。”向晴拉开奕轩在汝灵椅背上的手,并好心地提醒他。“以免你那美丽动人的女朋友等你,这样就不好意思吧。”
“你不要胡说,她只是我的病人。”
“那你这位医生真的很好,而且服务周到。不但治疗人家的身体,还照顾人家的心理,真的难得。你再不点去,我怕她的‘心脏病’会复发。”
“你可不要荼毒汝灵纯真的心灵,难道吃不到的葡萄真的是酸的?”奕轩对着汝灵情深款款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中只有汝灵一人。你最清楚的。”
奕轩感觉到一阵寒气盯着他,他不畏惧地对上睿风那双冰冷中带点怒气的双眼,并对睿风笑了一笑,“那我不打扰你们。汝灵,我迟些再找你。”
待奕轩走远,逸南问﹕“那人是谁?”是谁敢与睿风争女人,那人刚才分明不放睿风在眼内。
“跟你一样。”向晴向逸南甜甜一笑,“超级无敌大色狼,简直跟你同一家族。被他碰过的东西都要消毒。”然后狠狠地咒骂他一顿。
汝灵却若无其事地坐着,她知道睿风紧盯着自己,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有压迫感,她澄澈明亮的双眼对上他,并向他微微一笑。
睿风依然沉着脸进食。
“真的是!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事发生的,差点儿坏了我美美的心情。”向晴当碟上的龙俐柳是奕轩,狠狠地切着泄忿。说此同时,她的手提响起了,“oh!no~!”一副不情愿地接听了电话。
“好吧!我立即回来。”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手头上的案件找到有利的证据,她现在必需回去律师楼处理。可是在临走前,她不放心地看着汝灵。
“你去忙你的,我会叫管家来接我。”汝灵明白向晴的意思,向她会心一笑,并从手袋中拿出一个绣着花的小布袋交给向晴,“送给你的。”
“嗯!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应该不会有事发生。
待向晴走远,汝灵拿出钱来付帐,也准备走人。可是睿风拉着她的手,他平静的双眼中冒着两撮小火燄。
“我送你回去。”不容得反对的语气,他便一声不吭地拖着她出去。
在车上,他们两人都沉默着。
睿风因为汝灵和奕轩那一幕而无名火起,但他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那是人家的事,跟我一点儿也没有关系。何况,自己都养了几个情妇来平衡身心。
可是,心中的恼火越烧越旺,脚将脚掣越踩越紧,车越开越快。
汝灵受不了车的高速飞驰,脸开始发白,胃不舒服地搅动着,她强忍住口中的苦涩味。手握紧着,指甲压着手掌,传来一阵刺痛。
睿风发现身旁人儿的异状,汝灵的额头流着冷汗,一脸痛苦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的习惯又来了。心满烦恼时,就开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而且他的跑车经过改装,最高的时速可媲美一级方程式赛车。这习惯是由他被残忆缠绕时培养出来,麻醉自己。在高速中,他沉醉在风的驰骋中,不用想那满是黑暗的事情,只听到令人安宁的风声。但他开快车的速度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目前唯止只有逸南捱得过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让逸南做他的朋友。
他放慢车的速度,突然“砰”一声,车子抛锚了,车子向右猛烈地倾斜了一下,汝灵口中的苦涩味越来越浓,她的唇也被咬白了,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口中的污秽物就会吐出来。
睿风停下车来,想关心汝灵。可是车子一停下来,汝灵就夺门而出,站在一旁干呕。她今天没吃过什么,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呕出来,但是胃部不舒服的感觉一直向上涌,辛苦得很。
一阵海风吹来,汝灵舒服了点儿,她慢慢地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享受着这里的宁静。这条高速公路很僻静,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但这儿的风景很美,背山面海,向外远眺,只见一片闪闪发光、澄清的大海,看上去心景变得怡然宁静,而且空气也很清新。
她回头一看,睿风正站在她身后,他向她递了一支水,淡淡地开口﹕“喝点水吧,会舒服些。你回车上休息一番吧。”
汝灵接过他手上的水,她的手指不经意地触到睿风那火烫般的手,迅速地弹开。她回到车上,舒服地坐在皮椅上。突然光给一个身影遮盖着,睿风弯下身子,带给汝灵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令她的心跳加速。就算刚才在餐厅被他紧盯着,都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
睿风弯下身子,替汝灵调了斜度,有点儿怜惜地说﹕“车轮破了,要花时间换。你这样会舒服点,好好休息一番。”然后就将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汝灵身上,转身出去。
汝灵看着他的背影,迷惑着……
她从倒后境里看到睿风卷起手袖,扯开领带,动作俐落地换着车轮。那副模样不像在屋子时养伤的他,更不像在公司拒人千里之外的他,是另一个他。这个他让她想起她心中的他……
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一个俊挺的男子不顾仪态在跟一只松毛犬地玩。那只松毛犬扑向男子,将男子推倒,不停地用口水攻击他,他的头发乱了,脸满是滑滑的黏液,但男子一点儿也不介意,还乐在其中。
在一旁的少女带着幸福的微笑的看着他们,手中拿着画笔,想画下这一幕。
“啊!”少女突然给人从后熊抱。
“干什么,出去一齐玩吧!”男子紧贴着少女的脸,他就是受不了少女那僻静的性格,刻意地带少女出来晒晒阳光,可是少女只是站在树荫下。
“没什么,我想画下来。”少女甜笑着。认识他以来,心中的阴霾明朗了很多,喜悦不断地涌上来心头。
画画是男子教少女的,可是少女自此之后就喜欢上画画,她想画下这幸福的一幕。只要他在她身旁,她就可以忘记父亲和哥哥带给她的伤害。
男子捉着少女的手,“那我来画吧!”
“不要胡闹。”少女拍一拍男子的手,他捉着少女的手,在画板上胡乱地画着,少女嘟起粉唇,轻斥着。
“好吧!我不画了。”男子放开了少女的手,改抱着少女的纤腰,头懒洋洋地窝在少女的颈,尽收少女身上的清香。
“喂!你的手不要乱摸。”男子的手正盖在少女的胸部,少女满脸通红,手上的画笔也松开了,掉在地上。
男子有点儿无赖地紧贴在少女的身上,“又是你叫我别胡闹。”男子在少女的耳边轻轻地吹气。
少女全身颤抖着,结巴地轻斥﹕“我…我…没叫…你摸……摸我……那……那里。”少女实在说不出口叫她别摸她的胸部。
“哈哈。”男子开朗大笑。
松毛犬见主人玩得这么话,也热闹地凑上来。它猛在扑向男子,男子一时反应不来,抱着少女一同倒下来,松毛犬以为男子喜欢,更送上热情香吻。
“你看!”少女不满意地瞪着男子,“你把一切都弄糟了。”画架也伴着倒下来。
“你救救我吧!”他避不开松公犬的缠绵,向少女求救。
“我才不可怜你唷!”少女算是泄忿地轻拍了男子胸膛一下。
“你这个小巫女呀!看着老公被欺负也不救,真的没良心。”
“哼!”少女高傲地抬下头,“谁是我的老公?不害臊。”
“什么,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始乱终弃,人家现在什么也没有,连最重要的清白之躯也给了你,你要负责。要不,我会这一世都缠着你。”他一翻身,压着少女,向她作出惩罚。
“别这样,很痒唷!”
“你知错没有!快点向本大爷认错吧!”手向少女的腋下进攻,口也不停向少女敏感的耳部吹风。
“别这样。”少女向男子求饶。
有灵性的松毛犬听到少女的求救,加速地向男子发出口水攻势,它还热心地连少女也攻击。
“下!这只懒狗,果然有眼光,本少爷的女人都敢碰。”松毛犬伸出长长的舌头,舐上少女的脸,男子不满地轻敲了松毛犬的头。松毛犬不甘受袭,向男子发出更猛的攻击。
于是一男一女一狗在草地上玩成一堆,少女也发出愉快的笑声。
一会儿,他们玩得累透,在树荫下休息。男子枕在少女的大腿上,松毛犬也懒洋洋地躺在一旁。
少女悠闲地用手指抚着男子的头发。
“你看,将一幅好好的画画花了。”少女指着躺在地上的那幅画,那幅画也受到松公犬的宠幸,上面满是它的口水。
“你喜欢的话,你想什么时候画我都行啊!我一定肯做你唯一的模特儿,还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就算你要画的身体,我也不会说不的。”男子说得气不喘,脸不红。
可是少女一听到“身体”二字,脸己变成一个熟透了的蕃茄,她弹一弹男子的鼻子,“不害臊!”
“不是人人都可以看到本少爷那完美的身体唷,看在亲爱的老婆你的份上,我才忍辱负重的。”男子自夸着,“你说我我身材是不是很完美呢?强而有力的臂弯,健硕宽敞的胸膛,还有……”
少女生怕他越说越露骨,急忙地按住了他的嘴巴。男子与她纤长的手指紧扣着,并逐一逐地细吵着。他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我有信心能给你幸福的。”他情深款壉地盯凝着少女,向少女许下一生的诚诺﹕“我的心只为你跳动,我对你的爱正如这只草戒指,即使受到风吹雨打,任人践踏,也会顽强地生下去,我对你的爱一生不变,所以请你做我的老婆吧。”他从裤袋中拿出一只用草编织成的介子,他紧张地等待少女的答案。
少女听了后,热泪盈眶,她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男子那么爱她、关心她的,即使有紧密血缘关系的父亲和哥哥。
少女亲密地贴着男子的额头,她感动地点头答允。
男子将草介子套进少女的无名指中,他也很激动,双眼红了。他捧着少女的脸,两人热吻起来。
一旁的松毛犬也受不任他们的热情,用左手掩住自己的双眼。
“轰──!”平地一声响雷,山头聚集了满天黑云,看来又是一场滂沱大雨。前奏曲早己响起,车外面己下着微微细雨。那声响雷嘈醒了酣睡中的汝灵,汝灵睡梦蒙松,她环顾了车上,不见睿风的身影。
一个孤独的身影仕在高速公路的栏杆上,任由雨水的践踏。
此刻的他犹如一只受了伤的猎豹在下中独自舐伤。有可能吗?他是天生皇者,身上散发着不容抗拒的霸气,如天之骄子。
汝灵打开车门,撑着下伞悄悄地走到他身边,默默地为他挡风雨。她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此时她只想不让他孤独一人在舐伤。
睿风感觉到雨水停止了,他回头一望,淡淡地开口﹕“醒了。”他大概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由万里晴空转到满天乌云。他只需十分钟就换好破了的车轮,可是他回到车上,看见汝灵一脸熟睡,不忍心地嘈醒她,于是就一人走到栏杆上坐着,在看海。
“为什么在淋雨?”两人的眼对上。
睿风抿一抿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他伸出手将汝灵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汝灵没有抗拒,任由他的拥抱,两个一起静静地看着雨中的海。
雨中的海变暗了,变得恐怖了,平静的海面翻起一个巨浪,狠狠地吞噬着悬崖,小雨点也在海面泛起阵阵涟漪,正如睿风的心湖也因这场雨、这个拥抱泛起了涟漪。
每次见到她,都莫名地被她吸引,情绪也因她而出现起伏。可恶的是每次想怪责她时,她总是一副无辜相,令满肚子的火气无从发泄,只好吞回肚中自我消化,就如刚才在餐厅时,明明那女子跟他一点儿也没有关系,明明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可是心中却一直压着一道气,但这道气因她在自己的怀抱下逐渐消散,心境也恢复平静。
四周的环境非常宁静,只听见风吹过树木的沙沙声,雨水洗礼万物的协奏曲,偶而发恕的响雷,一切都很和谐。一道闪电为昏暗的天空添上凄美的色彩。
“你猜雷会不会劈中我和你?”睿风忽然开口。
一阵狂风,吹走了汝灵手中的雨伞。“可惜雨伞被吹走了。”
“哈!哈!”一把忧怨无奈的笑声。
雨越下越大,两人依然默默地受着雨水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