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风再次醒来时,己过了中午12点。可是天依照阴阴暗暗的,令人一点儿也不察觉到己是中午,窗外的雨也减弱了。
睡过一觉来,他的精神已好了很多,不及早上时精神那么焕散。他看见汝灵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忆借来的书。
汝灵察觉到睿风醒了,她走到床边准备照顾他。这次明显地有防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并与他保持距离。
“要吃点东西吗?”汝灵的语气更冷淡。
“嗯。”他有肚子有点儿饿,而且口也淡淡的。
汝灵走到厨房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回到床边。汝灵坐在床边,细心地喂着睿风吃粥。
睿风见汝灵的动作生硬,她明显地对他有着戒心。他再见到汝灵手腕上的红痕和颈上的齿印,想起了今早的鲁莽。“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不会吃人的。”
汝灵没有搭腔,只想他尽快地吃完粥。
“我对你那扁干的身材不感兴趣。”
汝灵的脸色更沉,没有理会他,抗议着他的说话。
两人在一股高气压中平安无事地渡过了这一天。
睿风经过一天的休息,烧也退下了。
睿风和汝灵一起来到律师行,可是比约定时间迟了一天。
可是两人还没进入会议室,已传来一阵咒骂声。睿风察觉到身旁的汝灵身体明显僵了一僵,她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推开会议室的门。
纪汝臣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汝灵,讽刺道﹕“难怪你们会失约。原来是小别胜新婚,好好利用时间去亲密一下。你们早说吧,我这个做大舅的不会防碍你们的。”他盯着汝灵颈上的齿印。
汝灵没有迎上汝臣送来的“抱歉”眼神,别过脸望向窗外的雨流。她知道自己的心正被窗外静静无声的雨幻变成的针,一下一下轻轻地刺了下去,不留痕迹。
“你这个纪家大小姐真的很好命。每天只在大屋中画下画,悠悠闲闲地过一天就可以得到大笔大笔的钱任你去花。真难为我这些做小的,每天为了公司东奔西跑。所以我不会怪责你爽约,也没有资格去指责你。何况你现在正做着一件对纪家好重要的事,就是要好好服侍我的好妹夫,如果妹妹有什么不妥之处,请多多原谅,你做丈夫不怕丢纪家的脸,一定会好好教训她,我先代表纪家向你致歉的……”言下之意汝灵好比一个妓女,昨晚努力地取悦古风的总裁。
汝灵维持一贯的作风,咬着唇保持缄默。
一旁的睿风留意着汝臣,比较着汝灵和汝臣的样子。他发现汝灵一点儿也不像汝臣,五官上气质上都没有相同的地方,两个人是不同风格的人。睿风曾经见过他的“岳父”,汝臣跟他犹如是同一模子印出来的,反观汝灵就没有了,可能她像她妈妈吧。睿风想起结婚当天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纪家美国方面的主持人,当天那人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注视着汝灵的。现在想起来他跟汝灵有几分相似。
他十分不满意汝臣的态度,句句针对着汝灵的,他冷冷地打断汝臣的刺针,“这是我们两夫妇的事,昨天我们过得很愉快,多多大舅的关心。”他伸手拉近汝灵的距离,手紧密地环在她的纤腰上,刻意地表现出亲密的模样。
他看着汝灵的侧面,感受到汝灵双眼发出淡淡的哀怨和无奈。
他低下头吻上汝灵颈上的齿印。汝灵反常地没有反抗他,任由着他,现在的汝灵像个失了心的洋娃娃。
汝臣充满恨意地瞪着汝灵,虚伪地笑着﹕“既然妹妹伺候得妹夫高兴,是件好事。至少没有丢纪家的面子。”猜不到这个木娃娃的手段这么高明,将出名冷情的古睿风也收服得听听话话。
看来他要加把劲,努力巩固自己在纪家的地位,以免“外人”有机可乘。
这时,一直负责汝灵的继承权授权书的高律师来了,他给这煽情的一幕吓了一跳,他大声地干咳两声,化解着会议室的暧昧气氛。
睿风止住这一吻,与汝灵一起坐下来,对上汝臣充满敌意的双眼。他喜欢挑战。
“大家都知道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吧,我也长话短说。”高律师发挥律师的本色,惜字如金。
“嗯。”
“纪先生,你的计划书请交给古先生看,只要古先生认为没有问题,纪小姐就可以签字了。”
汝臣将一个黑色文件夹交给睿风。
睿风拿来一看,这是一份关于纪家在古纪合作的地产发展中要负责项目的预算及要申请的金额计划书。他心中奇怪着为什么纪家要将这么机密的资料交给他这个古家人观看。这举动明显是有点儿算是不信任纪汝臣。这个计划一向是由纪家父子负责的。
睿风沉思着,纪家果然是有些问题,纪家老头究竟在做什么。
“怎样?”汝臣不满地说。
“没有问题。”睿风答道,便将文件交给汝灵签名。
当汝灵签完名后,汝臣便立即收起文件走人,一眼也没有看过汝灵。
汝灵失神地呆坐着,睿风从汝灵的眼中看出她的悲伤。他的心也不期然地痛了一下。
“走吧。”汝灵淡淡地开口。她早已习惯哥哥对自己的敌意,她没有怪责哥哥。因为是她夺走了妈妈的生命,令他失去了妈妈的庇护;也是她夺走了他的一切,他说得没错,他一直努力尽责为公司拼搏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继承权莫名其妙地落在她手中,她不配得到。
“嗯。我送你回去。”睿风此刻想留在她身边。
“不用,你还是忙你的。”她知道自己快要崩溃。
“我说过我不喜欢有人拒绝我的。”睿风霸道地说,执意地送她回家。
汝灵只好顺从他。
一上到车,汝灵将自己在封闭在自己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事情都看不见,听不到。
突然听到“砰!”一声,汝灵的身子向前猛冲了一下,她就失去了知觉,进入黑暗里。
“这是什么回事?”向晴恕吼着。
向晴真的不敢想像刚才的那一幕。前天她离去时,以为睿风会平安地将汝灵送回大宅。可是夜晚时她趁着那少得可怜的晚饭时间打电话到大宅时,管家说小姐还没回来,她只好打汝灵的手提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到了最后连打她的手提也没有反应。之后她再次忙她的案件忙得天昏地暗,忘了这回事。到了今天,她终于忙完了案件,她还是找不到汝灵。
那么问题应该出在睿风身上,她只好去找逸南,她相信逸南可以找到睿风的。
当她和逸南去到律师行时,只见睿风和汝灵刚刚驾车离去,她留意到汝灵的神情,心中不安着。可是身旁的逸南只顾着看女人,忘了立即跟他们。幸好她认得他们的路是回汝灵的大宅,才没有跟丢他们。
岂料,睿风他们驶到那偏僻的高速公路时,有两辆黑色跑车突然驶了上来,左右夹击睿风的车子,简直要睿风的车子撞向山边,再侍机行事。虽然睿风以高速躲避那两辆黑车的夹击,可是睿风的车轮被他们射破了,失控地撞向山边。
当向晴他们赶到时,见到的是黑车走出几个手持着枪的黑衣男子逼近睿风的车子。身旁的逸南立即拿出枪来,他左手控制着车盘,右手拿着枪向黑衣人射击,百发百中地射中了走在睿风车子最近的黑衣人手上的枪。黑衣人见计划有变,被人突袭,立即向逸南还击,消除障碍。幸好逸南的车子经过特别改造,玻璃是防弹的。逸南为闪避狙击,车子在公路上龙飞凤舞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由于那班黑衣人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杀手,虽然逸南的技术高超,但他一方面要好好控制车子,一方面也要照顾向晴,而且那边人多势众,他们渐处下风。
突然,向晴身后有辆红色跑车追了上来,红色跑车站在向晴那一方,向那班黑衣人开枪,睿风也以自己的车子作掩护,三枪齐下向那班黑衣人作出反击,那班黑衣人见情况不妙,纷纷撤走。
原来追上来的红色跑车是奕轩的。
“汝灵的头部受了轻微撞击而昏睡过去,应该没有事。”奕轩从汝灵的房间走出来。
向晴觉得今天的奕轩跟往常有点儿不同,不是她所熟悉的奕轩。以前她一直认为奕轩是花花公子一名,从来不知道他也懂得用枪,而且枪法了得。但在场三位男士哪个不是枪法了得呢?
“我去看看她。”睿风冷冷地说。他万万都猜不到那人的行动那么迅速,只需两天的时间便能找出下手的好地方,而且那人明显地注意到汝灵的存在。
“不行。”向晴挡住了睿风的去路,“你不好好地解释清楚这件事,我死也不会给你进去再一次伤害汝灵。”
睿风冷看了向晴一眼,推开向晴。
“有些事是时候要解决,也许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帮到你。”
睿风别有深意地望向奕轩,他的突然出现果然有问题。“不关你们事。”睿风拒绝他的帮忙,他十分讨厌奕轩。
“但关汝灵的事。”奕轩才不害怕睿风阴沉得骇人的表情,他坚决的眼神告诉睿风这事他管定。“只要是关于汝灵的,我都会理。何况这件事应该跟万亿有关的。”
逸南察觉到睿风的双眼散发着怒气,他以为只有那人才能挑起他的情绪,但看来现在又多了一人。“你知道了几多?”他打探着奕轩的底蕴。
“不多也不少。”奕轩含糊地说。但从他的神态可知这“不多不少”已经足够。
“万亿?”向晴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是正被美国税局秘密调查暪税的那间跨国企业吗?”向晴手头上负责检控了一宗贪污案件好似正与万亿扯上关系,但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她前些天子也是忙着此案件的。
不需他们的回答,向晴从他们的表情中已得到答案。
“好一个不多不少。”睿风脸上寒冰三尺,说出来的这句话令周遭的气温低了几度。
“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汝灵的。”奕轩向睿风下战书,“即使是你。”
这个“你”听在睿风耳中是别有用意。他究竟知道汝灵多少事?
“各位,客房已收拾好,请大家去休息吧。”管家适时地出现,纾缓了大厅中僵硬寒冷的气氛。
“好吧。我先去看看汝灵。”
可是睿风抢先向晴一步,兀自地走进汝灵的房间,并反锁着门。
“回房休息吧。”逸南制住向晴的动作。
“不会有事的。”向晴猜不到奕轩也会站在睿风那边帮口的。
“你心中不是只有汝灵一人吗?你这么大方地放心他们孤男寡女在一室的。”
“今天汝灵受了太多惊吓,很需要休息。”奕轩崩着脸,眼神流露着受伤的淡光。今晚的汝灵的确需要别人的慰籍,但那人不是他,只有那人才可以使汝灵有个安详的夜晚。
奕轩清楚地知道。但他是不会放弃汝灵的。
向晴很想大力拍门抗议,可是又怕嘈醒正在休息的汝灵,她只好干瞪着紧闭着的房门。
三人各怀着心中的疑惑回到客房中,今晚注定无眠夜。
睿风坐在床边深深地盯凝着汝灵。
床上的汝灵睡得并不安详,她苍白的脸上渗着冷汗,眉头紧皱着,呼吸也紊乱不顺,像是深受梦魇困扰着。
她低泣着,发生断断续续的梦呓﹕“妈妈…不要…走……爸爸……哥哥…不要…不要…这样看…我……汝灵…不…想的…风……不要……离开我……”
睿风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
“风”这字唤醒了睿风内心深处的一种难以言喻久违了的情感……
他细心拭去汝灵面上的泪痕。
汝灵突然惊醒了,她紧抱着眼前温柔的男子,伏在他的颈窝低声啜泣,释放多年的委屈。
“风……”汝灵亲密地唤着男子的名字。在“风”面前,她才能表现自己的真正的情绪。“我好挂念你……你在哪儿?”
汝灵依然处于睡梦状态。
睿风没有拒绝做“风”的替身,给汝灵无言却安心的安慰。
他想起奕轩的说话,看来事情是时候解决。
抱在汝灵腰上的手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
他眼神变得很锐利,犹如一只饿了很久的猎豹终找到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