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钢丝床汪飞雪根本就睡不惯,她长这么大还没遭过这样的罪,走完一场时装秀汪飞雪累的有点腰酸背痛,坐下来就不想动了,其它模特陆续散去自找自乐。她斜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睁半闭,心情郁闷烦燥。从敞开的大门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志简进来一脸慌张看到汪飞雪就大叫起来:“怎么回事?表演结束手机也不开,一个人猫在这让我一通好找,小雪你们家出大事了!”
汪飞雪噌从椅子上跳起来,“出什么事啦?”
“你妈,她……煤气中毒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大概是八点半,我们是七点开始走秀的吧,人都在这里公司没人啊!你妈妈手机里也只有你的电话没有公司门卫的电话呀。”
“好了,好了,别呆在这了,快送我去医院啊!知道是哪家医院吗?”
“说是离你们家最近的,前门附近。”
“我知道了,快!快!”
汪飞雪赶到医院爸爸,奶奶,姑姑已经在那了,妈妈还没有苏醒但医生说送来的及时中毒不深没有生命危险。她看着妈妈俊俏的脸上全然没有血色,心里非常的不好受,从来没有看过妈妈这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平日里她像铁打的不知疲倦地奔波忙碌,是名副其实的铁娘子,可现在的她那么憔悴那么无力和衰弱,全家都没有想到这次妈妈动了真格的要自杀。
汪飞雪把爸爸叫出了病房,“爸爸,这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你又回家去和妈妈吵架了吗?”
“没有啊!那天被你妈妈赶出来以后我一直在奶奶家没有回去,今天晚饭后隔壁的王阿姨打电话给我,说过道里都能闻到煤气味好象是从咱家传出来的,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想是家里没人让我回来看看,谁知道一回去,你妈她……就躺在地上。哎!是我的罪过,一切都是我的错,其实你妈妈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人,那天我说的话也太难听,她可能受了刺激。”
“爸爸,不要太自责了,等妈妈醒了才能知道真相,也有可能是她做完饭没有关好煤气,这多年来咱家都是爸爸您做饭,妈妈的手一定很生了!”
“她不能因为和我们生气,把钟点工也辞掉吧,你妈妈就是任性。”
“汪飞雪在吗?你妈妈说只想见你一个人”一个小护士出来朝她招手。
奶奶和姑姑脸色难看的从病房出来,妈妈这快就醒了,又让汪飞雪有点疑惑是不是妈妈又在表演?不过这次苦肉计有相当的份量,把全家人都给唬着了以后都的顺着她才行,汪飞雪在进病房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妈妈,今天我们什么也不要谈了,好吗?医生说你还要静养几天。”
张桂英拉过女儿的手,用少有的慈爱温和对她说:“小雪,妈妈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你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你知道吗?没有了你,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然后不加任何掩饰地放声痛哭起来。
这是汪飞雪见过妈妈最动情的一次,马上推翻了先前妈妈表演式自杀的推断,她感觉到了妈妈的绝望还有一丝热度的母爱,她紧紧握住妈妈的手,用自己的衣袖为妈妈抹眼泪。
“妈妈,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很爱我,从小到大宠着我,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如果没有妈妈你让我怎么办?你让哥哥怎么办?你又让爸……”
“千万不要告诉你哥哥,他现在的情况不好,自己的事情还一团糟,不要再给他添乱了。小雪,你是不是以为妈妈只是想吓唬你,并不真的想……”
“不,妈妈,我没有那样想,只是你这样做真的要把我们大家都要吓死了。”
“哎……这几天妈妈也是想了很多,我这么多年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可是最后落一个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理解我,没有一个人认可我,我真的非常绝望。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在你爸的眼里我从来也不是一个好妻子,在你和你哥哥眼里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在那一刻崩溃了,想着干脆死了也许对大家都好。这样你们就不会责备我说我太爱钱,都说我做了些不该做的事,给国家创造的利益相比我得到的不足挂齿;话又说回来我又为了谁呢?妈妈死了一分也带不走,不都是为了你们着想的吗?可是你们又是怎么样对待我的?”
听妈妈长篇大论的唠叨她为家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不知道多少回了从来也没有往心里去过,可是今天当妈妈包含热泪再一次讲述这些旧话题的时候,汪飞雪有了新的感受,原来妈妈也是孤独的,可怜的,无助的,这么多年一个女人一直孤身奋斗从来没有得到家人一丝一毫的支持,她的内心该有多么苦?好象谁也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想到这汪飞雪的心很痛很痛,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亲热地扑进妈妈的怀抱。
“妈妈,对不起!我不懂事,那天还让你那么生气,伤心,是我不好,不哭了好吗?我们都不要再哭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像普通人那样享受天伦之乐,好不好?”
张桂英柔情万千地抚摸着女儿的头,这一个画面是多么的温馨,这一刻又是多么温暖,在这个家里这是极少能看到的一幕。
“小雪,妈妈不想逼你,妈妈也是想让你得到幸福,只是你现在太小了,还不能体会真正的幸福是什么。你知道吗?爱情,幸福,婚姻并不是一回事,从你15岁开始谈朋友开始妈妈管过你吗?没有,就是想在你出嫁前尽情享受你那个年龄才能体验的爱情快乐,但你先前所做的和幸福,和婚姻并没有关系。你现在22岁了,该是对家庭,对自己负起责任的时候了。我为你做安排你不满意,如果真的能够保证今后长久的幸福,妈妈也许会祝福你,可是妈妈知道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张桂英的女儿,你习惯了依赖我,你习惯了我给你的所有的生活方式,你只能过好比我们现在更好的日子,是过不了苦日子的。如果你一开始你就是一个苦孩子,一开始你就过惯的那种平淡的生活,妈妈不会替你安排什么。如果你现在不听我的话,到时候要哭要恨的人会是你,你根本不了解我担心你的程度。”
“妈妈,我现在长大了,或许我想过另外一种生活,你就放手好吗?我一定幸福,这样可以吗?”
张桂英还是无力的摇头,她们都没有办法说服对方,汪飞雪也不想让妈妈太劳神有意结束今天没有结果的对话。
“噢!对了,妈妈你想吃点什么吗?晚饭你一定没吃,我给你准备一点宵夜吧?”
“不用,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你听我的话,我很快好起来。”
汪飞雪是固执的,张桂英比她还要固执,就是咬住婚姻这事不松口,让汪飞雪火冒三丈却又不得压在心里显的无所适从,现在还不是和妈妈做最后抗争的时候,只能先退一步争取缓和的机会。
“妈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各让一步,我答应你可以考虑和邱方春的婚事……”
张桂英听到这里所有的悲伤都一扫而光一下子鲜活起来,立马立起身来抱着女儿说:“太好了!太好了!”
“妈妈!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一年的时间,就一年,毕竟我才22岁嘛,我好不容易下决心做一点事情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你又没有什么事业可以做,你要做什么啊!就当什么破经纪人啊!我看趁早算了吧!”
“妈妈,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劳动,这也是事业我喜欢,我想做好。一年,就一年不可以吗?”
“你以为是谁啊?七仙女?还是公主啊?方春他愿意等你那么久吗?他可是快三十的人了。”
“他要不愿意等,真好,拉倒不就完了嘛。如果你连这一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给的话,那我也干脆死了算了。”
“胡说什么呢,什么死呀!死的……”
汪飞雪低低的说,“这是不遗传的嘛。”
张桂英哭笑不得对付这个任性的女儿没有太好的办法,她是软硬都不吃的主,她想了想对汪飞雪说:“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汪飞雪像看到了一线曙光兴奋起来,“快说,什么条件?”
“你们先订婚。”
“什么?订婚?”汪飞雪惊诧的连气差点都喘不过来了,一脸忿恨地盯着妈妈,一句话也不想对她说了,拿起自己的包包一脚踹开病房门扬长而去,凭任妈妈呼喊自己的名字她也装着没听见。
爸爸迎上去拉住女儿,“怎么啦?”
“爸爸,你进去照顾一下妈妈吧,不管她说什么你不要跟她吵了,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这两天我有演出可能就不回来了。噢,对了,这两天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要让她再出什么意外,我走了。”
“哎……你先别走啊!到底出什么事?你妈妈就听你的话,你扔下她不管了?”
“过两天我会回来看她的,可是现在我想离开,那怕一会。”汪飞雪还是自顾自地离开了医院。
北京的春季是四季中最闹心的一季,风沙很大雨也是说下就下,很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汪飞雪觉得今年北京的春季特别长,现在还感受不到入夏的气氛,妈妈口中所言的订婚风波像这季的沙尘暴来势汹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期望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只要能有证据证明邱家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了,或许妈妈会松口可是她又会去寻找其它人选,总之,她的婚姻是妈妈的一张牌她是不会放手。一想到和薛剑舞的爱情不仅遥遥无期,还有可能被妈妈扼杀在摇篮里,不禁悲从心中来大声痛哭起来,过了午夜在这个无人空旷的大楼,谁会倾听一个女孩近乎绝望的哭泣?
快到黎明时分她做了一个决定要暂且逃离北京,逃离不可理喻的妈妈,去处她当然已经选好了,一早她敲开了秦志简的办公室。
“你妈,好点没有?看你怎么这一夜没有睡吗?很疲惫,很憔悴;是来请假的吗?打个电话不就结了嘛。”
“不是,我是来汇报工作的,我要求出差。”
“不用这么敬业吧,你妈还在医院呢。”
“没关系,昨晚没多久就醒了,医院说中毒不深没有什么大碍,有我爸在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对我来说,完成我的计划更重要,所以我想去看看薛剑舞。”
秦志简一脸坏笑“是不是想他了,借工作之名去谈情说爱呀,你不是说还没有到火候嘛。”
“秦总,正经点!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我妈妈知道,拜托!以后我会给你烧高香的,行吗?”
“你来真的?不会是真想和薛剑舞有什么结果吧?就算他红了,你妈妈也不会接受,现在玩玩算了,你们根本不般配。”
“这是我的事,你千万不要掺和更不要添乱,如果现在让我妈知道了,我要是死了,我也要拉你当垫背的,最好不要惹我。”
看汪飞雪瞪大眼睛伸出拳头威胁自己秦志简觉得这样的她也非常可爱,她是这个行当中少有几个真性情的女子,不虚伪不做作任性有度,在男性当中有极高的号召力和关注度,不仅仅因为她的家庭背景也因为她是一个率真美女。
“好吧,你去吧,一会我就帮你订机票,然后通知合肥分公司的老总在那边替你打点好一切,这样可以吧,大小姐?”
“这还差不多,一会把你的车借我用一下,我的车让我妈给没收了。”
“你妈不会看出什么苗头来了吧?她煤气中毒是不是也……”
“你这个人的灵魂怎么这么肮脏啊?一个普通的煤气没有关好的小事故让你联想成什么了?我看你还是去做编剧算了。”
虽然汪飞雪极力替妈妈掩盖,秦志简凭他敏锐的嗅觉还是察觉出点什么,她们的家里很可能发生了地震,一定和汪飞雪的婚嫁有关,这几天汪飞雪还时不时住在公司,她哪是什么吃苦的人?如果给她的妈妈透露点什么可以得到财力和其它资源上的支持的话,也不妨是一件好事,不过他还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捧红薛剑舞是他们比较重点的工作。
汪飞雪开车去丰台看看自己的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跟工头聊了聊还需要一个星期的样子,检查了一下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打电话给苏学洋。
“学洋,我,小雪。明天我要出差房子还要一阵子才能装修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几天你过来帮我盯着点,没问题吧?”
“好说,一切照你的吩咐办,还有什么交待吗?”
“尾款现在还有一万多块钱没有付,现在没有完工我也不敢都付了,你验收合格了把尾款帮我垫上,我一回来就还给你,对我放心吧?”
“看你说哪去了,你还真想还啊!当我出的一份力不就得了嘛,切,我不放心谁也不能不放心你啊!”
“那太谢谢了,我们回来再见吧!噢,对了,钥匙收好,窗户都打开。”
汪飞雪向爸爸打听妈妈的状况,说妈妈已经出院了,医生也嘱咐过如果有头晕乏力的现象最好再做几次高压氧仓的治疗,其它没有说什么。这样汪飞雪也可放心地离开,她又马不停蹄采购带给薛剑舞爸爸和薛剑舞本人的礼物,然后和薛剑舞现在的监护李警官沟通了一下。
李警官告诉汪飞雪现在薛剑舞的思想有点波动,出来快一个多月了也帮他介绍了几个餐馆去打工,没干两天老板总找一些借口把他推出门外,现在在家正帮他老爸种地,情绪比较低落。他认为现在汪飞雪能到薛剑舞身边对安抚他有相当的帮助,他本人非常欢迎她的到来,并表示会亲自送她到薛剑舞的家里去。
第二天的傍晚汪飞雪已踏上了合肥的土地,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分公司的老总是当地人非常热情,早就听说总公司的首席美人造访,非常激动摆下豪华接待宴只等美人到来。见到汪飞雪的第一眼,这个阅美女无数的壮年汉子眼眶里像被灌进了胶水,眼珠凝固了一转也不转,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美女和美女竟然也有这么大的不同,她高贵的气质无法秀出来绝对的与生俱来,正是这种高贵有某种震慑力可以夺人魂魄。
汪飞雪的酒量极好这一点还是爸爸培养出来,很小的时候她就看爸爸以酒浇愁,每当和妈妈吵完架必要喝上几杯,慢慢的汪飞雪喜欢上了酒的气味,常常偷偷地把爸爸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再后来她能喝上一小杯感觉很好很陶醉,再再后来她就可以和爸爸对饮了,为这点妈妈没有少和爸爸吵,可是汪飞雪控制的很好,到了她适应量就是别人用枪逼她,她一滴也不会再碰。
在这个接待宴上众人皆醉只有汪飞雪独醒,第二天在分公司就成了笑谈,孙姓老总对汪飞雪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美艳,她高贵,她豪爽,她率真,她狂野,她任性……别人有的,别人没有的,她都有,整个一个人间尤物,这种女人为她发动战争都值,不过谁碰了这个女人谁就得死。
望湖村沸腾了,又一个大美人进村啦!
这再一次勾起这里人们对渐渐淡忘雨晴的回忆,这两个女人谁更美?谁和晓舞更相配?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