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雨晴一样冰雪聪明,一样敏感的安琪,让他心惊肉跳似乎她俩已合二为一,如果真的是双胞胎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么?她简单的几句就点明了当前他们之间所有问题的要害,还有他目前最大的麻烦―聂帅。
他在她的面前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他游走在雨晴和安琪的情感世界,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危险,进一步可能是天堂也可是是地狱。他还能说什么只有无语,只能默默地为安琪收拾东西,这好象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
20分钟以后眼睁睁地看着段可琪博士把安琪接走了,他突然觉得安琪在他面前消失也是一件让他很痛苦的事情。
聂帅在汪飞宇不在的这个夜晚一直在做一件事―准备他的断交宣言,他陷入了偏执的疯狂中,把这么多年失去雨晴又想念雨晴的痛苦都算在了汪飞宇的头上,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当初给了汪飞宇机会,可是他为了得到雨晴在最后用了这样不光彩欺骗的手腕,戏弄他和薛剑舞他实在是太可恶太卑鄙,完全不可以被原谅。
汪飞宇从医院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给聂帅打电话问候一下的心情也没有至到晚上下班他才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聂帅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看来等候他已经多时了,精神看上去挺饱满的,他坚守的神情更像是出征前的战士,一场没硝烟的爱情之争终于要打响了。
“晚饭吃了吗?”
“这些客套都省略掉吧,因为明天我要赶去华盛顿,我想直入主题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也没有心情再被你逗着玩了。”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为什么我所有的解释现在在你的眼里都是谎言呢?你的眼神也很可怕,冷的可怕,聂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说我的眼神冷?你说我象是变了一个人?过去你真的用心去了解过我吗?不是今天我的眼神才冷的,很早以前我的心就是冷的。如果我的心不冷不硬,我怎么可以承受没有雨晴的日子?我在法国是怎么样熬过来的?就是凭着我的铁石心肠,是我不想给雨晴写信吗?太想了,可是我怕想她,怕为了她放弃我争取到的法国留学,甚至我的梦想。是因为有你我把你挡在我和雨晴中间,狠下心选择了我的梦想。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你吗?痴情专一事业爱情两不误,是你比我更有福气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有活动能力的家庭,一切都不用你去操心,你只要好好地去爱一个人就好了。可是你做到了吗?你比我更可耻,你不是也离开了雨晴,远远地还要释放你的痴情,牢牢地套住她,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可笑。”
“正是因为你的离开雨晴才发生的天大的变故,你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后来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欺骗我的剑舞,你怎么能想的出来?怎么能做的出来?你太可怕了。正因为这样这次我不会放任你再去蒙骗雨晴,噢,对了,就是你嘴里的安琪。我今天正式告诉你,我们不再是朋友了,还要告诉你我要拯救我的爱情,我要赢回雨晴,我一定帮着她找回属于我们俩的记忆。”
聂帅发布的断交宣言每一句都像扔进汪飞宇心里的炸弹,完全把汪飞宇炸懵炸傻了,这还是我认识的聂帅吗?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许从来就没有人到过他的内心世界,或许任何人都不了解他的另外一面。
今天汪飞宇先是被安琪轰炸了一通,现在又被聂帅无情地嘲讽一顿,他突然间想睡觉一觉醒来也许烟消云散一场梦而已。
聂帅并没有让汪飞宇实现这个小小愿望,他要给汪飞宇摧毁的一击让他接受欺骗的惩罚。
“我决定了,要重新追求雨晴,我会公平竞争的。”
“竞争?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了和你解释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她不是雨晴,她是段安琪,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段博士啊!”
“我不知道你这么有表演天赋,不过是和段博士合演的一场闹剧罢了,趁着雨晴失去记忆你们这样对待她,这对她公平吗?这些选择都是她真实意思的表示吗?”
“聂哥,真得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真得冤枉我了。你应该了解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怎么会做出背叛我们哥们情意的事情呢。”
“如果可能我愿意把安琪让给你,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样想这样做对安琪是公平的吗?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你相不相信她不是雨晴,至少她是一个有思想有行为能力的独立人吧?所以我们今天的争论没有意义。该何去何从现在不是由我们决定,而是安琪她自己的选择。”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她绝对是雨晴,这一点你也是心知肚明,不然你把这台雨晴的电脑摆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干吗?不也是想让她想起点什么吗?而且我坚信她的记忆一定能恢复,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也忘记过你是我帮她恢复了对你的记忆。只是现在我还不了解这件事情的内幕,她是怎么样被你和段博士弄到美国来的,唯一感谢你的是雨晴身体已安然无恙。”
“好了,这次谈话可能是我们做为朋友和你的最后一次谈话了,以后自重吧!”
“聂哥,何必要这样,你可不可以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想想,毕竟我们也是共过患难的朋友,而且有过特殊的友谊,我不希望结局是这样,我相信雨晴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到我们俩最后变成这样。”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好吧,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来消化误会吧,我会坚守我们的友谊。”
聂帅表情冷峻根本没有把汪飞宇动情的表白放进心里,他觉得唯有如此他才能毫无顾虑地放手去拯救他的爱情,如果顾及兄弟情份他又怎么下得了狠心和汪飞宇反脸?晚上他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死活也不肯进汪飞宇的卧室,似乎在表明自己和他划清界线的立场是多么的坚定。
聂帅飞去了华盛顿,汪飞宇的心被上了枷锁,也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原本就是某个人的精神囚徒,对于段安琪,对于聂帅他束手无策,一个是本能抗拒责任上要接受的人,一个是全情接纳却不得不失去的人。
段安琪回到家后继续“蜜月”假期并没有去上班,家里的储藏室变成了她最“牵挂”的地方,妈妈整天守着她寸步不离安琪却一直想找机会往储藏室跑,她的弦快要绷断了坐卧不安。这天的半夜她实在不能再忍耐再等待下去,偷偷利用上卫生间的机会在父母的卧室听了听动静没有起夜的迹象,光着脚踮着脚尖一溜小碎步朝储藏室而去,朝她以为可以揭开更大秘密的地方跑去。
夜是那样的静,她的脚步已是那样的轻,可是还是能听到啪啪拍在地板上的响声,呼吸也听上去非常粗重,身上的汗毛也立了起来,最终储藏室对她的诱惑战胜了恐惧。看看身后有没有人最怕妈妈突然出现,双方都要被吓死,用最轻最轻的动作身体却用了很大很大的力量,整个身子都靠上去才顶开了厚重的大门。
往下走的阶梯也不似平日那样平常,巨亮的光线把安琪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鬼魅,她屏住呼吸一级一级往下走,一步一回头。到了平层她环顾四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家里的杂物还有酒窖都在这里,她四处翻腾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她就拼命的回忆那天晚上明明听到妈妈有开锁的声响,可是这里没有柜子之类上锁的物件,开锁的声音从哪里来的呢?
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或许妈妈已经去她的房间去看看她睡的如何,如果发现自己不在卧室里,可能家里又会乱成一团,甚至把警察也能招来,现在妈妈的神经也是像上紧了发条。她要离开储藏室回到卧室好好理一理,这里面应该有比自己想象更深层的秘密,可能还有一个暗道或暗柜什么的,只不过这次没有发现。又一级一级拾步而上,还是一步一回头,突然间她发现每一次回头都有人对她笑,笑的很温暖,就是墙上挂的巨幅临摹油画《蒙娜丽沙》,平时她这样对我微笑过吗?还是今天想特意对我述说什么?那种微笑的背后隐藏着一种危险,她拔腿就跑,心里催促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倒吸一口凉气一阵阵的后怕,怕什么?具体内容她理不清楚就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好像她将要打开的是一个潘多拉盒子,一打开无数的妖魔鬼怪都会一涌而出。
从那个夜晚开始安琪天天做恶梦,和某个人和某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有关,她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把段可琪,王珍珍,汪飞宇,迈克都急得要发疯了,查理建议安琪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越早把心结打开越好,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查理把这个工作拜托给了她的同学玛丽切,她是血液病和精神病学双博士,她也认识段可琪很乐意帮这个忙。午后又一场清新的小雨之后安琪预约来到了玛丽切博士的诊疗室,她非常和蔼大凡有大成就的人都是那样的平和,很快就赢得了安琪的信任,在心理医疗中病患双方建立信任才能进入深入的治疗,玛丽切认为这个开头非常理想,安琪并没有抗拒心理治疗。
“露丝?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当然!”
“你真漂亮!今天见到你非常高兴。”
“谢谢!我也非常高兴今天见到你,事实上如果不是父亲安排我也有一些问题想来咨询你,怕你……太忙所以没有敢打扰,这太好了,是一个好机会。”
“看来我们有很高默契,这对我们都是一个好消息,你想从哪里开始呢?在这里你是主角。”
“可以吗?不是你问我问题?而是我可以提问题吗?”
“当然露丝,你真是太可爱了。你是准备了很多问题才来的吧?”
“是的,玛丽切博士你听过关于我身世的故事吗?”
“是的,这个我必须要了解,我才能判断你的‘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如果我不相信这个故事,我怀疑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是我的心理在作怪?还是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就目前状况来看,以我个人的经验和心理医学的角度,你现在所有的判断很可能带有极强的先入为主的主观色彩,很难理性去看待整个事情,所以你的思绪比较混乱,常常会做恶梦,也很难用平常心去看待发生的事情。”
“不过做梦是一种好现象,你在心理上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消化不良的情绪和反应,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调整好自己,对吗?”
“没错,最近是常常做恶梦,为什么出现在梦境中的好象都是同一个人?”
“这个很容易解释,这个人可能是你熟悉的人也可能是你根本不认识的人,前者是因为那个人给你留下了不能磨灭的深刻印象,后者是你感情寄托的一种图腾,这个人可能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也或许永远也不是现实中的人,诸如梦中情人就和这个非常类似。”
“我听我丈夫谈起过她的前女友雨晴,在失去记忆后由查理博士完成了深层催眠唤醒了她的记忆,我可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把脑海中那个常常出现在我梦境中的人找出来。”
“亲爱的露丝,你是说也想接受深层催眠术的治疗,这个我要和查理博士商量一下,下次再给你答复好吗?”
“好的,今天和你聊一聊,我感觉轻松多了,谢谢!我的父亲会替我预约下次治疗时间的。再见!”
迈克和汪飞宇现在如影随行,总是前后脚出现在段博士的家里,三个人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无一搭小心奕奕的聊聊天气,股市,体育等等无关感情的话题,然后他俩在晚餐后前后脚离开安琪家,这以后这个家好象法定的要多做两个人的饭,他们俩也好象成为这个家的固定成员。
汪飞宇的心情是复杂的可迈克的想法却非常单纯,他希望留在安琪的身边,为她做任何事情他都会开心,那怕每天能这样看到她也是一种幸福。迈克回到家后还是不放心安琪,她从玛丽切诊疗室回来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反而更让人担心,他拿起电话犹豫了片刻又放下了,安慰的话对安琪只能适得其反,最好也和她一样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上迈克迟到了几分钟,看到查理博士放在桌上的实验报告明白将要发生什么,过一会他一定过来狠狠训他一通,他是最不能容忍他的手下迟到,还是自己找上门去道歉,他会骂的轻点。迈克刚刚走到查理博士的门口准备举手敲门,就听到从门内传来查理博士很大讲话场好象情绪非常激动。
“深层催眠术?坚决不可以做,天啊!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安琪一定是疯了,这个世界也疯了,因为段博士也会疯掉的。”
安琪为什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做深层催眠?她到底在找什么?一种不详之感涌上迈克的心头,因为有关安琪迈克也顾不得体会和礼貌了,他决定站在门口继续听下去。
“玛丽切,看来介绍安琪到你那里治疗也许不是一个好主意,给你增添了不必要的负担。抱歉!有些事情我没有明确告诉你,以为只做一些心理辅导就可以挽救这个孩子糟糕的心情,现在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她根本不能接受深层催眠,因为她的记忆是移植的,她的大脑中有记忆芯片,如果接受那样的治疗会扰乱记忆程序。”
“明说了吧,段安琪以前叫韦薇雨晴,现在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只有安琪的记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太可怕了!段安琪=韦薇雨晴!为什么?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段博士和查理博士都极力否认这件事情?难道他们合伙剥夺了她以前的记忆,活生生的把她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仅仅因为自己失去女儿想要找回自己的女儿用科学的名义来做这么残酷的事情吗?
迈克掉头跑回了实验室他无法相信刚才听到的一切,就在几天前他还被段可琪博士完美的故事所感动,原来事实却是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安琪呢?伤心夹杂着愤怒他恨不能马上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安琪。
在拨通电话的那一秒钟他对自己说:“等等!告诉安琪这个秘密,她会怎么样?可能会立刻崩溃!告诉她对她没有任何益处带去的是更大的伤害,难道这两位他在这个世上最尊敬的人也是因为不想伤害安琪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可是安琪怎么办?要不告诉汪飞宇?让他知道安琪就是雨晴让他好好地爱她照顾她?可是现在的安琪就是安琪完全没有雨晴的记忆,对于汪飞宇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正如段博士所编撰的故事那样,说安琪是雨晴的双胞胎妹妹或许汪飞宇更容易接受一些?
太痛苦了,为安琪也为自己,说也不能说,强压在心里又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是把自己炸个血肉横飞要么就要秧及最亲近的人一起受难。这是迈克成人以后的一个受难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像此刻这么痛苦过,他无法坚持正常的工作了,否则实验出现纰漏也是要出人命的,他向主管请了假先回家休息了几个小时,可是脑子却一刻也没有停过,安琪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脑海,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超人带安琪远走高飞,管她是安琪还是雨晴这一生不离不弃,本来他只想安慰一下安琪可是电话一开头他又想带她走,那怕出去散散心他觉得安琪太可怜了。
“亲爱的,我陪你一起去旅行吧?这一段时间你的神经绷的太紧需要放松一下。”
“就我和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们是好朋友一起旅行有什么问题吗?”
“噢!那到不是。你想带我去哪里呢?”
“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国旅行的吗?巴黎,怎么样?”
“巴黎?……好的,我会考虑的,不过我要征得我丈夫汪飞宇的同意,他现在还是我丈夫不是吗?”
“当然,我等你的消息。”
一座阴沉空旷的古城堡,隐匿在黑夜中,城堡内的烛火被邪风吹的东倒西歪如同传说中的鬼火,四周是一片死寂全然没有一点生气,安琪鬼使神差般地来到这座城堡慢慢地试探性地踏进了一只脚,只见在惨淡的烛光投射在蜘蛛网上,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和杀气,然而这样鬼诡的气氛也充满了神秘和诱惑,她不由地把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看到坍塌的壁炉上方一幅肖像上竟然画的是一具骷髅,歪歪斜斜地勉强倚在墙壁上,收起呼吸壮起胆走近一看上面还有签名,安琪从墙上取了一盏烛灯再上前仔细辩认当清清楚楚看到签着聂帅名字的时候,她大叫一声扔掉手中的烛灯,掉头拼命地往大门口跑可是身后却传出毛骨悚然地笑声,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失重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安琪儿,我的安琪儿,你又做恶梦了,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这个可怜的孩子呢!”
安琪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黎明时分只见妈妈坐在身边伤心欲绝哭天抢地的样子,安琪无语她对妈妈的愧疚到了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步。
在玛丽切博士那里得到确切不能进行催眠术治疗后,安琪打算接受迈克的邀请去巴黎旅行,她此行不仅仅是为了去忘掉一些事情去放松,偏偏是想去找回一些事情,她了解过在巴黎圣母院前聚集着不少精通催眠术的吉普赛人,她还是不死心想把那个常常出现在她梦里的男子找出来。这个是她心中的一个绝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也知道她提出要旅行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汪飞宇听说要和迈克一起去巴黎心里堵的慌,他也很不理解自己这种情绪,如同眼前放着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自己并不喜欢,可是别人要拿走又很不甘心,可是现在安琪这种状况他又能怎么办,他在做最大的努力就是安琪同意和自己一起去旅行而不是迈克,也带她去巴黎。
可是安琪一口就回绝了,她说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就算和他一起去会尴尬难看,不能放松的旅行没有意义。安琪在机场和迈克一起离去的背影在汪飞宇的视线里消失以后,他觉得自己很受伤很失落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