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太子正和夜清风愉悦的聊着天。在夜清风面前的太子没有一点威严与肃穆,他的笑柔和的像一弯春水,融化了夜清风的冰冷,也把姚孜婷融了进去。
“参见太子、参见王爷,饭已经做好了,现在可否传菜?”姚孜婷站在门扇边询问着,她要全力表现,挽回自己在太子眼里的最初形象。
“传!”夜清风命令道。
姚孜婷抬着食盒走了进来,一盘盘的摆在了圆桌上。看着一桌子全新的菜式,太子的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
未经夜清风礼让,他先起筷夹起一块山药,雪白的山药上顶着暗红汁液,夹起瞬间,便有枣香萦绕在鼻尖。太子被甜香味迷惑住,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这为何菜?真香!”
夜清风对姚孜婷使了个眼色,姚孜婷便上前解释道,“这道菜叫做蜜汁山药,是把山药隔水蒸,蜜枣煮熟取枣泥,加入橘子汁和蜂蜜调和,浇于熟山药之上便可。”
夜清风满意的点着头,也随手夹起一块放入嘴中,枣香蜜香橘香在口腔里完全释放,他看着姚孜婷,眼神里透着惊奇和怒气,仿佛在说,这样好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接到夜清风的眼神,姚孜婷肩膀一耸,挑衅的笑了笑。
看着姚孜婷的样子,以及她看太子那飘渺多情的眼神,夜清风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火,恨不能立刻把她赶出去。
“七弟,你府里什么时候还藏着这样一个厨子啊!”太子问。
听闻,夜清风急忙把眼神从姚孜婷身上挪回来,“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最近才发现她会做饭。”
说着还瞥了姚孜婷一眼。
太子这才明白,这个新厨子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你指的就是她吧!”
感受到太子注视着自己,姚孜婷红着脸低下了头,还好头发遮住了自己的狼狈。
姚孜婷觉得太子的目光太过炙热,好像要在她身上盯上一个洞,她的心疯狂的跳动着,似要拼命挣脱胸腔的束缚,跳出来让太子看看。
“呵呵,我说呢,你怎么这么任由她,原来她是有绝技的。”太子打趣道。“来,给本王介绍一下这些菜!”
闻声,姚孜婷尽量调整好自己不安分的心脏,深呼吸浅呼吸,走到桌边。
“先前,七王爷说太子这两天胃口不好,奴婢想应该是脾胃不和,当下应消食养胃。刚才太子吃得是蜜汁山药,山药蜜枣温胃养胃、橘汁开胃,正和太子爷所用。”
姚孜婷指了指桌上裹着红油的土豆丝,“这道菜的名字是椒油土豆丝,是辣椒花椒加麻油熬香,浇在焯过水的土豆丝上。这菜的口感略有辣味,太子爷不宜多吃,权当调剂口味之用。”
边说着边偷偷的瞄了太子一眼,姚孜婷看到太子正满意的点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的样子让她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她觉得自己身体里长出了前所未有的动力,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这道菜是肉炒南瓜,南瓜性温,对养胃滑肠都有好处。”
“嗯,看上去不错。”太子发话了。姚孜婷开心的泡泡在心里此起彼伏。
介绍完了三道菜,姚孜婷指着远远的那盘菜,它色泽翠绿,细如发丝,“这菜是清炒萝卜丝,萝卜顺气。”
“奴婢今天做的菜式里均是素菜,未加入荤腥,望太子爷和王爷见谅。”
话语落闭,姚孜婷就听到太子爷出传来掌声,虽然只是孤掌,声音却如雷贯耳,震耳欲聋。
姚孜婷看向太子爷,他停下掌声,执起酒杯主动碰像夜清风,清脆的碰撞,清冽的花雕四溅,都预兆着他们的好心情。
姚孜婷站在门外一直候着,此时已是更深露重,整个王府院子里除了路边的几盏灯,也就只有正殿里还是灯火通明了。
安静的气氛里,人的思绪容易漂浮。姚孜婷倚在墙边盘腿坐在地上,还未到炎热时,墙上地上不免传来阵阵凉意,她缩了缩身体,倒是非常喜欢这份凉,因为可以让自己更加清醒。
又是一轮满月挂在天空,回想一个月前,也是在一个月满之夜,自己莫名其妙的的来到了千年之前。这样突然的失踪想必21世纪的亲朋好友们都以为她以身殉职了,殊不知她正在大尚过着侍奉王爷、低卑下等的悲惨生活。
她想自己来到这里回去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了,如果真有什么超级能量能够让父母和哥哥知道自己还平安的活着也好呀,但她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小心引火上身!”
声音不算大,却让姚孜婷神游的思绪立刻回归原位。她换了个姿势,小心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她判断刚才那话应该是太子所说!
屋里一片寂静。
“你不是不知,他觊觎太子之位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和他走得这样近难免不会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在这深宫里,我俩是同胞手足,你等同于我,我等同于你,但凡他抓到我们任一把柄,定将我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太子的话说的字字铿锵,句句严厉,姚孜婷忍不住便想起了一出出的宫廷斗。她把耳朵更贴紧门板,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二哥,正是因为我们是同胞手足,他才知道我对他有禁忌,凡事他小心,更不敢轻举妄动。”夜清风终于说话了。
太子没说话,只是夹起一口菜,静静的啄了一口酒。
“你的这个厨子不错,借我用两天何如?”太子突然话锋一转,让夜清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不论怎样,夜清风知道,二哥想要厨子不过是个借口。他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让杉菜过去无疑是帮他完成他的任务,而杉菜傻兮兮的样子,定是凶多吉少,最怕做了替罪羊。
“二哥,别开玩笑了,你的太子府里有的是人才,何苦来小弟这里挖人呢!”夜清风打趣道,眼神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太子被夜清风坚毅的目光震慑住了,在印象里,他向来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
夜清风现在的状态着实让太子担心。就如他所说,他们毕竟是同胞兄弟,纵使现在他贵为太子,而夜清风只是个悠闲的王爷,但是他仍希望他们可以作为臂膀相互帮扶。他可以自信的说,除了母亲,对夜清风关心最多的人就是他。
而现在,夜清风却可以为一个来路不明,或有细作之嫌的女子与他不和,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而夜清风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和自己的使命。
夜清风人如其名,愿生活如清风一般与世无争,过境而忘,他过惯了潇洒风流的生活,讨厌被束缚,更担不起一统江山的重任。多少次他的母亲对他,但凡他有一点想法,母亲都会成全他坐上太子之位,但是他却一笑而过。
他知道母亲有这个能力,这个王朝里谁还能与她的母家相提并论。夜清风的祖父曾是镇国大将军,镇守在边关的兵将里有一半出自他家的队伍。虽然祖父已经告老还乡了,但是终是虎父无犬子,夜清风的舅舅子承父业,为大尚守住半壁江山。
夜清风的表姨母便是当朝皇后,只可惜人近中年仍无一子半女,太子和夜清风变成了姨母最亲近的孩子,如视己出。
这样优越的条件,放眼整个王朝无人能及,在有些事上就连皇上恐怕也要礼让几分。正因为如此,从小见惯了皇室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夜清风才选择过自己清闲自在的小日子,没有欲望、不要权利。
“好吧,既然七弟不愿割爱,那么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太子让了一步,这只是个开始,还有时间容他去考虑对策。
在屋外偷听正欢的姚孜婷听见里面的谈话,脸色不禁一沉,“好你个夜清风,真是喂不出的白眼狼!”
两人散席将近巳时,夜清风安排好太子的住处,便在院里小山的树下席地而坐。虽是小山,但也少不了高耸的亭台和漫山的树木。阳春三月,院子里的树已经抽出嫩叶,遮住满月的光,影影绰绰的照在地上。
刚才,当二哥向他要杉菜时,他的心着实一惊。今天二哥见到杉菜后,眼睛里便有一种奇特的光,他解释为疑似她的身份,其实不然,因为在他的眼睛里明明就有惊喜和欢乐,只是夜清风分不出这种惊喜和欢乐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