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看地一地的药汁,眉头皱了皱,淡漠的眼望向的陶潜,不声不息的将綩清往自己怀里紧了紧,綩清抿了抿唇,深深的眼底意味不明看着陶潜,复杂的语气带着迟疑唤道“陶潜……”只是一声呼唤后,綩清却欲言又止,白羽坠崖时,最后的吩咐,綩清不可能忘记,若是白羽还在,綩清可能不会顾忌那般多,可是白羽已经不在了,綩清又如何开口,告诉陶潜,他有哥哥,只不过这个哥哥又不在了,这样,还不如真应了白羽吩咐,不要让他知道,因为,有些东西,得到后,再失去,更残忍。所以此刻的綩清,只能沉默。
想清楚后,綩清眼神变回了之前的淡然,悠悠的目光清明,脸上的自然恬静,让陶潜眼底升出了怒意。
陶潜看着綩清刻意隐住眼神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眼中怒气更甚,綩清的异样逃不出陶潜的眼睛,陶潜向前走了一步,苏慕言不动声色的站到了綩清面前,本来盯着綩清的陶潜抬头看向拦在了自己身前的苏慕言,苏慕言眼底的漠然轻轻的一瞟,嘴角似是不经意的笑“药洒了,无裫,再去盛一碗来”
暗处有风声一扫而过,一人影消失在屋檐阴影处,陶潜闻见动静,深深看了眼苏慕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綩清看见了陶潜的嘴角的笑,心中一沉,微微皱起了眉。
陶潜的目光穿过苏慕言,再次落到了綩清脸上,这次陶潜的眼里恢复的平静,只是那目光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四目相对时,綩清的心闪过一丝不安,眼底深处一丝担忧看着陶潜,陶潜伸出了右手,冷冷的看着綩清道“东西给我”
綩清眼中眸色一闪,看着陶潜,眼看陶潜的眼神越来越冷,眼底的疏离越来越明显,半晌,在陶潜眼底的怒气正要再次爆发时,綩清眼神一黯,将袖中的玉石缓缓放到了陶潜手上。苏慕言眼底神色暗暗一黯,没有说话。
陶潜捏紧了玉石,阴冷的目光看了眼綩清,幽幽转身。
看着陶潜要离开,綩清眼底神色灰暗阴晦,淡淡的语气却那么的严肃“玉玲珑救人用的”
陶潜闻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冰冷的字眼从嘴里蹦出来“与我何干。”
陶潜抬脚的刹那,綩清眼神变了变,终于幽幽道“要救的,是玉石主人最重视的人”
陶潜身形一滞,綩清眼神微动,顿了顿,正要说话,却见陶潜一抬脚,跃上屋檐,头也不回消失在了眼前。
綩清看着陶潜消失的方向,眼底一片阴暗,心底的不安和犹豫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苏慕言放开了綩清的手,綩清这才转头,看向苏慕言,脸上是一抹苦笑“侯爷怪綩清吗?”
苏慕言幽幽的眼底蒙上了纱般深不见底模糊不清,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的笑意,漠然的语气“他会回来的”
綩清闻言心中一动,复杂的看了眼苏慕言,眼底的担忧慢慢变成了哀伤,綩清想起了那日在南阳城中白羽的话,那日,昏暗的烛光下,白羽阴冷的眼神綩清清晰记得,白羽说过,终有一日,綩清会为知道这些而后悔的。想来,怕是又被白羽说中了。
其实那时南阳的事情过后,綩清有怀疑过,只是终是没猜出白羽的身份,綩清一直以为圣上说的那一莫家遗子是指的陶潜,自然没有怀疑到白羽身上来,綩清本想等楹儿查清楚再告诉陶潜的,但南阳一别,楹儿便失去了联系。綩清想起来白羽第一次见到陶潜时的样子,那时候白羽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吧。綩清不知道上次南阳那夜后白羽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查到了陶潜,但这个秘密,他似乎想一直守下去了。只不过,知道血玉玲珑的,还有一人——楹儿。楹儿是陶潜除了他师傅唯一在乎的人,如今,拿着血玉玲珑的陶潜必然回去找楹儿,到时候,怕是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綩清深深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看苏慕言,心情复杂,犹豫了下,幽幽道“莫浅,莫家少主最疼的弟弟,莫家泸州分家唯一的幸存者。”
苏慕言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暗暗消逝,漆黑的目光看着綩清,眼底深处涌动的黑暗复杂的让綩清猜不透,綩清眼神一暗,目光黯然下来,嘴角轻轻笑道“先是他最在乎的慕雪,现在,他最疼爱的弟弟,侯爷,你打算,怎么做?”
苏慕言神色里闪过一丝凌厉,眼底的深幽的眸变换了色彩,变得灰暗阴冷,綩清话里的责怪和冷漠,苏慕言怎么会听不出来,綩清的怀疑让苏慕言心底一凉,苏慕言眼神黯淡,看了看綩清,语气凛然“莫家的人,一根手指我也不会动”
綩清心中一顿,眸色微沉,微微低下脑袋,隐住眼底的黯然,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慕言拂袖深深看了眼綩清,转身向着楼梯拐角处走去。
綩清看着消失在拐角的黑色身影,脑中闪过白羽玩味的表情:“四卫九影向来忠诚不二,要知道,就算是苏慕言要他们来取我性命,他们也绝不手软”那是在南阳白羽说过的话,那时的白羽看着毫无表情的无风,神色里闪过的深意綩清记忆犹新。
綩清深黑的眼底暗潮复杂涌动,刚刚的苏慕言,是在明确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动陶潜……也没有……动白羽吧。
只是她林綩清,好像又让苏慕言生气了呢。
綩清脸上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黯淡,稳下心来,低垂的眸暗暗瞥了眼楼梯口,看着无裫端着药碗,那笔直的身影立在楼梯口一动也不动时,綩清眼神微动,却没说话,转身,进了厢房,径直走到了房内的书桌边,顿了顿,提笔写下了什么,待字迹干涸,綩清缓缓将东西,收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