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万无一失的“平衡”,竟如此“短命”;潘小慈曾经想终老一生的“蓝颜知己”,也一下成了“情夫”。真是命运弄人!
毋庸讳言,现在的李志方对她来说,可不只是网友“蜕变”成情人,简直是不可或缺的“需要”。没错,是需要,这样表述不算“太过分”。
老实说,括约肌发达(或叫富有弹性)的小慈,本应是一件“得天独厚”的好事,可是,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好事也有不好的一面,比如吴麻子会功夫是件好事吧,却因为鸡毛蒜皮的碰车小事将素昧平生的本家打一拳,一般的人打一拳也就打一拳,不曾想他那岳家功夫了得,一拳打掉了一万五——起脱一辆好摩托。功夫惹的祸!同样道理,体质好的她,在无法得到正常供给的情况下,这种“好”就成了煎熬。当然,那种饥饿毕竟饿不死人、十年八年也饿不死,可是一旦“满足”,那种渴求压力恐怕就由不得你了,因此说“煎熬”并不算过。
自从江边树林越轨过后,两人又发生过两次“车震”。男人喜新厌旧,女人历久弥深。三次下来,小慈她愈加不能自拔,无形当中觉得自己又回到少女时期。难怪那些搞文学的老说“少女情怀通常不受年龄管束”,还真是。据说老年妇女遇到钟情男子,这种“少女情怀”也会枯木逢春的;更何况这正当年的少妇!然而,那地儿偷情,次吧尚可,老做却不便、还会影响效果;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哪怕是野合。于是,这会儿竟然想到了“开房”。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她就给否决了。为什么?因为名声,更要紧的是,这名声不光属于她,还有大头,还有儿子甚至自己的父母亲人……想到大头,她便自觉不自觉地拨通了他的手机(她一直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巧了,刚刚寒暄几句,他竟破天荒地在电话里调情,“想我吗老婆?”“不想。”她脱口而出。“我想你哩,嘿嘿真想……喂!”“……”她,流泪了。
话分两头。
在峡江,陈总他们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基本达到了预期。
他们在工地附近租了几套民房,吃住办公还有仓库都在那。因为明天就要回江城,保管兼会计的老孟今晚给他和熊经理开了个小灶,买了好些个卤菜,还叫对面商店送来一箱啤酒。这会儿,陈总与熊志超正在那喝酒。由于小熊是第一次担任项目经理,因此他不免要多操一些心,在喝酒时再次交代并细心叮嘱一番。
他再次点过一支烟,不厌其烦地叮咛,“……待人处事要有弹性,不能遇到争执就吹胡子瞪眼。不伤原则和顾全大局的前提下能容则容。”喝了一口酒,吃下一口菜,又说,“唔唔当然,不是没底线,损公肥私毫无责任心的绝对不行,得照章砍!”“唔唔知道,我知道。”小熊举杯向陈总,“谢谢陈总教诲,来,我祝你一路顺风!”
正聊着,那边的工人们都已经吃完饭过来了,本来就很凌乱的屋子忽然间嘈杂起来,其中那个风趣又爱讲黄段子的蒋大嘴最先咧开大嘴:“陈总,弟妹知道你明天回吗?”“知道,怎么啦?”“哎呀呀,弟妹今晚靠住要失眠喏。”陈总见他进来就抓了个卤鸡翅啃,说句“吃也抿不住你这张大嘴”,他吸口烟按息烟蒂,又说,“是你想嫂子吧?”大嘴边咀嚼边得意调侃:“当然,人同此心吧。刚刚通的电话,她说,‘你好过哟,到处都有野鸡儿,苦了我了’。”大伙儿哄的一笑,老蒋更来劲了,“我说我现在就给你下一口头文件,批准你找个临时的——可别苦了自家。”又一阵哄笑。陈总说:“大嘴哥,我回去帮嫂子找一个如何?”“对对对,关心群众生活嘛。”有人说。老蒋连忙直摆双手:“哎别别别,此等小事何劳领导大驾。”有人问:“你打了几回野鸡?”大嘴回答:“有领导监督,我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是啵陈总?”
陈总还没开口,一个年岁大的矮个子忙说:“大嘴你莫嘴硬,老实交代,打了几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大嘴有些不自在,吐下鸡骨想溜,不料矮子却不依不饶,“不说是吧?不说我可检举揭发了,大半夜的到小红发廊,干啥呢?”
蒋大嘴顿时满脸泼血,却还狡辩:“我,我不是上年跳板上落下来把腰闪了吗,我得按摩呀,那,那玩意不按,行嘛。”
“不错,是按摩,那细皮嫩肉的手儿在你身上一摸,你一排毒,嘿!这腰就好了,哈哈哈哈……不过针却打反了——你给她打。”
“那应该叫打……”大嘴旁边的老宋刚要呼应,大嘴瞪他一眼,他立刻低头不语。好一会儿,他又开腔插话,“我认为呀,不需生儿的男人把那鬼东西都给剁了,省得惹事。”
“从你剁起。”好几个人回应。
陈总看时候不早,咋呼大家赶紧洗了休息。于是陆陆续续有人拎着胶桶、有人端着胶盆却一律的光着膀子,涌向冲凉处。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谁是谁的谁,谁让谁憔悴;谁是谁的谁,谁让谁伤悲……”声调有失水准却很高亢,有唱京剧“样板戏”,也有唱流行歌曲的,适才那个矮子,哼着老得掉渣儿的广宁采茶调:“麻雀生蛋滚过墙,哪个女儿不想娘,日里想娘不吃饭,夜里想娘不上床。”
已过午饭时间,小慈和老太太却守着一大桌子好菜坐等。“要不,我们先吃吧妹?”老太太说。小慈却拿出手机,再一次通过电话,然后说:“妈,下了高速,快了。”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陈卫平把车开到家门口。
一家人久别重聚,吃饭时不免多聊了一些话儿。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大头,他喋喋不休地咵峡江趣闻,好像那里是个盛产故事的地方。老太太也说了自己、还有大头他舅和他姐。小慈则基本上没发言。
她先吃完,坐在一旁看电视。
大头吃着菜喝着啤酒。老太太也倒了半杯黄酒,细细品尝的她忽然想起孙子来,说:“刚儿下下下,下到哪里去了嘛,怎么还不回来。”
这时坐在一旁的小慈忙回答:“夏令营。不过活动大前天就结束了,之后那福建同学邀他们去家里玩儿,大概过几天就回。”说完她拿起手机拨了起来,拨几次没拨通,就去拿电视遥控器换台。
大头见妻子今日沉默不语,心里就觉得这不像是她的一贯风格,正担心她哪里不适,又见她说了这么一通,心里很是愉悦,却说:“昨天我和他通过电话的,他咋没对我说呢?唉!看来,爹亲是假亲,娘亲才是真亲。”
“这话我爱听!”他声音不大,老太太却听到了,冲他一笑,“像个能儿。嗯,哎,我江伢才是真能吔,考603,肯定是个好大学。” 江伢是她的侄孙子,今年高考考的不错,理科考603分,过一本线四十多分。
大头说:“是啊是啊,舅舅电话里说了,我也替他高兴。”
“有空把礼送去,顺便看看你舅。我那个老弟,喜啊!你嘛,不晓得他有多喜欢你,唉!要不是他呀,你姐弟俩我……我怕是难得拖大。”每每想起往事,由于怀旧情结,老人总免不了哀伤。
“知道啊妈,小慈不是时常提醒我嘛,要感恩。”一会儿又说,“我下午去公司安排一下,没什么事的话争取明后天去趟陶家嘴。”
娘儿俩吃完饭,先后上楼去休息。小慈洗了碗,拎着包打着遮阳伞朝桂桂家走去。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打牌。“能避则避吧。”她心想。
晚上,忽大忽小的阵风无法驱散闷热,湿热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怪味儿,人们不用出门便知晓外面的风向是东风——这种味道只有那座化工厂有。老太太还在大厅里看电视,小慈洗涮完懒洋洋地跟随大头一起上到三楼。
他叫她一块儿去洗澡,她未置可否但人却已经坐到电脑桌前——电脑已经搬到隔壁书房里,这时他还看到那边床上女人准备好的裤头睡衣,就进房去拿了,拿去卫生间。
不大一会儿,洗完澡的他却什么都没穿地跑过去看她上网,那玩意还高翘的展示着。
小慈浏览完当日新闻,关闭她刚刚打开的页面,然后也去洗澡。她磨磨蹭蹭的洗得很慢,出来时除了头上裹条蓝色毛巾,却也是一丝未挂。那身段儿的杀伤力就甭说了,还有,若是用肤若凝脂来形容她的皮肤,一点儿都不为过。
他还要吸一支烟,大有借此提神的之意。她却径直钻进了卧室,随手拿了本书。
在床上,大头搂过妻子就要亲,一直没说话的她终于开口:“你没刷牙。”
他仍是没有起身,却转而去摸她,自上而下地摸,一边还低声细气地说:“哎,我说小慈啊小慈,你怎么好像没有久别胜新婚的感觉嘛。”没应声,他又把她弄侧身,“是不是腰痛病又犯了?”
女人晃了晃脑袋。他又摸起她的乳房,随着顺手摆平她并急不可耐地上……这回应该算有质量的,动作很大力度也有,可是女人似乎并不卖帐——一声儿都没哼。
大头痛快淋漓地做完之后,随即拿纸巾捂上他的领地,然后意犹未尽地看她。
正常情况下,此时的她,有两种可能:一是去冲洗(夏天多半如此),二是套上小内并塞些卫生纸。然而此时,都没有。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天花板,一边内眼角明晃晃地横着一滴泪。夜里,大头不用说,睡了个安稳觉;至于妻子是否失眠他毫不知情。
翌日,大头陈总跟陈浩他们冒着酷暑在工地忙碌了半个上午,然后回公司处理了一下事务。下午午睡起来他到销售部看了看,跟秋云单独说了几句话,然后一头扎进办公室。
这会儿他端坐在太师椅上,专门腾出时间来整理自己的“个人事务”。“陈总”这称呼可不是浪得虚名,那事业、那成就,没一定智商、情商能行嘛?于是,按照他的一贯作风,首先“分析问题”。可惜他上网只会简单操作、不懂打字,于是只得把“分析”结果写在信笺上面:
归纳起来,疑点(即非正常)有六:1,少语。2,戒麻将。(注:小慈无形中说过“好久没打牌”这句话)。3,抄录爱情诗,仓央嘉措什么人?4,qq空间里连篇累牍发表“感悟”以及柏拉图言论。5,“作业”毫不配合。6,一滴泪……
搁笔、抽烟时,他突然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尤其是最后两条,太可怕,重大而且复杂!嗯,光凭自己的大脑壳恐怕难得完成,最好找人参谋一下。思来想去,能够坦诚隐私家丑的非小川莫属。手机按出“谢小川”,却又当即给否了,心想:这是一只积习难改的老狼,弄得不好会趁火打劫;朋友妻不可欺么,听说他连自己的表弟媳妇都睡过。唉!还是独立自主吧,朋友靠不住。
于是,他站起来叼着香烟绕房间转了一圈,再重新回到太师椅上进行“分类排查”,心里在想:
“ 嫌疑对象‘范围’嘛,对,绝对不在江城!而且北方可能性最大,她比较喜欢北方人。至于‘类别’嘛,十有八九是知识分子阶层,教师?教授?公务员……”
想到这里,他的大脑袋突然来了灵感,差点叫出声:
“对喽,作家!她不是酷爱文学嘛,所谓沆瀣一气,能够引她上钩的非得作家不可!现如今的作家都什么货色,打开互联网看看吧,都他妈的什么鸡巴毛作品?嗯,不错,看来锁定作家是没问题滴,至于那一类作家……”
他再次点上一支烟,香烟催生灵感:
“对啦!写都市言情小说的作家!没错没错,这帮家伙呀,最工于心计,最能蛊惑人心,最擅长诱骗良家妇女……”
整整费时一个小时23分钟,陈总冥思苦想,总算“排查”有了结果,虽说暂时还没有锁定具体目标,可他还是心满意足、不停地拍着额头。因为接下来工作比较容易得多,无非以探讨当代文学为幌子,跟她咨询言情精品……届时不愁套不到色狼。
当晚,在人缘酒家二楼小包间,陈总秋云俩此时此刻已经半瓶茅台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八两酒量的秋云早已满脸酡红,不光是陈总头一次“请”她,而且还夸她“真懂事儿”,而且还赠她礼物。“运气真好,一顺百顺。”想着,她忍不住再伸手摸摸。她算是能识货的,虽然不知这镯子是独山玉却也知其品相尚佳、价格不菲。她的动作令陈总忽有所悟,伸手掏出一张发票递与她,说:“别介意钱多钱少,我嘛毕竟外行,万一被骗也好投诉。”
瞄了一眼发票,她的大眼睛一亮、差点惊呼却嘎然收住。她不但懂得抑制情绪,而且还懂得世故:跟富人不能谈钱,谈钱太俗气、显得没格调。于是她感激地说:“哥,你那么好,只怕小妹受之有愧,真的。我为我们金丽实在做得不够好……我,不配……”
“哎,你配,配,我说配就配。”陈总端起酒杯跟她的轻碰了一下,认真地说,“秋云呐,问你个问题:这女人要是出轨的话,会有什么表现?你不是蛮有经验……”见秋云的脸唰地一下红得不自在,连忙又说,“啊不,我没别的意思,能回答你就回答……”
“没什么呀,哥。”秋云打断他的话,说,“不过先声明:你可不能怀疑我嫂子哈。至于那个‘什么表现’嘛……”她低下头,含情脉脉地上瞥他一眼,娇羞地说,“夫妻间的事儿只有夫妻两人最清楚,其实无论男女只要有一点点异常则必定有问题的所谓一滴水见太阳窥一豹而见全身你说是啵?”
“是是是,”他使劲拍打凸额,“一语提醒梦中人。”
“说什么呢?难道你怀疑我姐不成!”明明心里窃喜,她却柳眉倒竖,“怀疑人要伤脑细胞的,你可不要乱怀疑啊。”
“行了行了,我没怀疑她,我我我谁都没有怀疑。”他继而严肃起来,“这事儿到此为止,不得扩散!”
“嗯。”秋云喜上眉梢。
第三天上午,陈卫平夫妇开车去陶家嘴。
“哎小慈,”大头手握方向盘,扭头看她一眼说,“我不在家这些日子,你都看些什么书哇?”
“小说。”她说。
“那一类?”
“都市类。”
“都市什么?”
“都市言情嘛。”
“这就对喽……”
“对?你什么意思?”
“啊我是说,我闲暇的时候也看这类书。”他又瞥她脸一下,说,“能否给我推荐几篇精品?”
“没品。还精品。”她依然是冷冷地。
“那,你喜爱看的那几篇……作品?”
“多了去。不记得了。”
“作家呢,你喜欢那几位作家?”
“关作家何事?”她显得有点不耐烦。
“哎,了解作家才能了解作品风格,思想倾向……”
“哼!作家,什么作家,码字的罢了!”她这回倒话多了些,却内容幽默、调子生硬,“我问你:买房的,是看房子,还是看盖房子的人?”
……
谈话令他大失所望,丝毫没有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信息,但是,他确信她没有伪装。
陶家嘴很快到了。此时,脚已经完全好了的舅舅正在门口打苎麻,那活儿本来应该是女人干的,因为他接了电话就立即支派儿媳去张罗饭菜。看到车进来了,舅舅忙从大拇指上取下刮麻刀,朝轿车迎了上来。
大头叫了一声“舅”,老人却只是咧嘴憨笑——算是答应。随即老少二人就在堂屋里吃西瓜、抽烟、说话儿。小慈去了厨房,她帮表嫂烧火,烧的柴火。煤气灶上有高压锅在炖着什么。
快吃饭时,江伢提着几条黄鳝回来。毛小伙儿见过表叔、表婶,之后就和大头聊起高考的事,末了说他已经被中国药科大学药学基地班录取,是在网上查到的,但是录取通知书还没有收到。大头表叔问江伢怎么喜欢上药学?江伢说,人的生命是最最重要的,救死扶伤医生固然重要,可往远处看药更加重要。
直到菜全上桌了,细毛还没见回,大头就问:“我毛哥还没回呢?”
江伢说:“我爸帮人起黄鳝去了,他说他不回吃。”村里有养殖专业户在西港用网箱养鳝鱼,今天蒋细毛在那打零工,帮人家起黄鳝。
午餐比较丰盛,大盘大碗儿摆满一大方桌,其中有不少小慈最爱吃的菜,墨鱼汤,小河虾,薯粉丸子,干香椿煮小鱼儿。
吃饭时江伢忽然问表叔,什么牌子手机好?大头说:“哟,这我还真不内行,”又向小慈一挑,“你婶她晓得。”
小慈说:“你要买手机?”
“嗯。”
“别买了。”她随即掏出手机,说:“我把我的送给你。”她的手机虽有摄像等功能,却不能上网,一直想换。
“那怎么好意思。”江伢说。
“没什么,对我来说它是个‘鸡肋’,正好你帮我提供了更新机会。”说着小慈就打开后盖,取下SIM卡,把手机递了过去,“充电器你什么上街到屋里去拿好了。”
江儿拿过手机,美滋滋地瞧着,问:“多少钱?”大头说了句“少点儿,就给一万吧”,江儿刚“啊”一声,小慈笑了:
“按理该送你个新的才是。一个破手机还说钱,说生了人嘛不是。”
此时外面有几个小孩儿在弄车,门口乘凉的老人咋呼他们,后上桌的表嫂跟门口几位乘凉老者打招呼,问什么爷娘叔吃了没,其中好像听到“铁头叔”,小慈便小声问:“姐,那个就是艳兰老公吗?”“是呀。”表嫂却不避讳,朝门口说,“铁头叔,那天清明节真是那死鬼回啦?”铁头:“可不是,死鬼到了那边还爱俏。也真怪,买的时候明明够数儿,上坟去却少一枝花。”边上老太婆说:“你偏心!少,单单就少了她名下?该打!”铁头又叹息道:“唉,死了也欺压俺,梦里摸一下,竟然头疼得不行。”“她还在树上吗?”有人问。“我问她现在在哪,她没说只是用手往上指,我想应该是。”
小慈端着饭碗咀嚼一边拿眼打量铁头:他身高在一米六二或差不多,五官也只是塌鼻、兜下巴,手脚正常,皮肤黝黑,目光落到他裤裆时忽想起那里面藏了个“花生米”,忍不住想笑,却矜持地问表嫂:“还驾渡船吗,他?”
“早就不摆渡了。”表嫂说,“十年前西港就修了大桥。”
“那,他现在干吗?”
“人家当老板罗,养鸡场场长。”
“是吗?”小慈眼一亮,“养鸡场,在哪儿?”
“在黎家宕,往年是俺大队的林场。”
菜很丰盛也很合口,小慈她本来还想吃半碗饭的,可是她想赶着和铁头聊几句话,就放下了碗筷。她走过去,靠在门边上说:“铁头叔,你鸡场一共养了多少鸡?散养还是圈养?”
铁头说:“这个时候不多,加上鸡仔三万多吧。我属于半松散型。你呀,叫我铁头舅,我和你舅都是炎字辈儿的。”
“铁头舅,你那小鸡是你自己孵化的吗?”
“对呀,我有鲍房的,我的鸡仔还外销呢。”
“是这样,我嘛,有朋友想养鸡,想拜你为师,同行是冤家,我又怕你……”
“嗨!什么同行冤家,一个人吃得了(养鸡)一碗饭么?要是你的朋友,那就更没得问题。”
这时一辆小农用车停了过来,铁头挥了一下手上车走了。
大头一边陪舅舅喝酒,一边跟他们爷孙俩谈天咵地,说他其实很希望江伢学土木工程,一会儿又说舅舅还能走、应该出去旅游,费用归他报。舅舅乐不可支,却说他守土一生,不想去外面,说“庄稼人,无此雅兴”。饭后,大头和舅舅坐一块儿又烧了几根烟,闲聊了一会儿,接着他又接了个电话,挂了手机就要起身告辞。临出门,小慈递给江儿一个红包,见此,舅舅连忙摆手:“要不得要不得,请帖都还没下。”小慈说:“不消下请帖,哪天办酒,提前打个电话就是,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