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这次一别,恐怕难以再相见,你我兄弟一场,这杯酒就当是给我送别吧!”叶英举着酒盏!
“大人……”刘仁有些感动,他一伸手,两只酒盏重重地碰到了一块,刘仁和叶英一饮而尽!
“把我的绣春刀拿来,作为锦衣卫,我不能失去我的刀!”到了此刻,叶英反倒笑了,是的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遭,谁让他贪财呢!
刘仁将绣春刀交给叶英,叶英整了整有些杂乱的衣裳,大步迈了出去!今夜的风有些喧嚣!县衙前院中,柳如是带着人马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柳如是身后四五人穿着金色的飞鱼服,显然比叶英高出不少等级,而这些锦衣卫的身后站着一众士兵!没等叶英开口,叶英便自顾自地打开了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大越天子诏曰:叶英勾结外敌,欺君罔上,斩立决!钦此!”
叶英没有跪下,只有这一次他不能跪下,他一字一字的蹦出话来:“叶英今日不能领旨!”
“怎么你想抗旨不尊吗?来啊,给我将叶英拿下!”
“是!”一众士卒冲了进来,还没有等到士卒们站好,叶英便一个腾跃,踩在一个士兵的头上,向着衙门外而去了!
“给我放箭!放箭!”
只是箭还没有够到叶英,他便已经离去了,谁都没有看到柳如是此刻竟然带着一丝微笑你!
风放肆地吹拂着,整个江东或许都是不那么安稳!
吴郡城陆家府邸
陆儁抱着暖炉正坐在大堂之中,大堂内透着一股阳光,看起来既不太亮也不太暗!只是空气里的寒气逼不走,只好在屋内里面点上火盆,如今面前的火盆中炭火正烧得旺,整个屋内都是暖意洋洋!
一股清韵的茶香在屋内蔓延起来,咕嘟咕嘟的沸水声在屋内回响!小火炉上架着紫砂的茶炉,小厮正伺候在这小火炉旁,不让这茶太过于凉,也不让着茶煮得太过于沸!
自从茶叶从王府之中流出之后,便变得颇为火热,炒茶的工坊在会稽也渐渐兴起!而自从虞家用着茶叶接待客人之后,吴郡乃至江东都兴起了一股喝茶的风气!
沸水声响起,看茶的小厮看着白气氤氲,茶香滚滚,心道已好,便轻轻取过一旁的泥丸小盏,提过茶壶给泥丸盏中倒上茶水,又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陆儁!
陆儁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捧着茶盏,使劲的吹了吹,细细地品味了一口!将这茶盏放在面前的几案之上,悄声问道:“父亲在庐江郡还没有传回来什么消息吗?”
“回少家主的话,派往庐江郡的斥候没有一个回来的,听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说,庐江郡已经被围了有一年多了!”小厮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最近陆儁少家主因为父亲迟迟没有消息已经迁怒多个下人了,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但是不遂人愿,果然,听到父亲仍然不能联系甚至更加危险的消息后,陆儁将面年的泥丸盏狠狠地扔了下去,精美的泥丸小盏被摔成了碎末!
小厮连忙跪下道:“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请少家主息怒!”
“袁术当我陆家好欺负不成,信不信我这就整兵把袁术给灭了!”陆儁胸口喘息不停,怒声道!
但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这却是一句怒话罢了,如今袁术在淮南如日中天,有精兵强将!而陆家虽然一直是江东大家,在黄巾之乱之时也有一支十万的军队,只是如今将近十年陆家的护卫加在一块又能有多少呢?更何况这些卫队分散各方,只要稍有异动,只怕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那丘家……”陆儁悄声问了一句!
小厮连忙回答道:“丘家一门九族都被枭首,尸首曝晒在城门口!”
陆儁摇了摇有些头疼的脑袋,对着这小厮说道:“花些钱将这丘家一家都给埋了吧,让他们入土为安!”
“是!小的,这就去做!”那小厮吩咐道!
就在这时,大堂内突然走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那么大,虽然穿着一身文士装却是满脸稚气!这孩子后面还跟真一个二十来岁的下人,满头大汉,显然是随着这小家伙跑了不少地方!
这小子虽然长得小,却貌似很爱读书,手中还拿着一本《论语》,见到陆儁怒气冲冲的样子,连忙上前行了一礼劝慰道:“叔父,无须担心,爷爷身经百战,且来庐江郡的士卒都心向爷爷,恐怕一时半会袁术奈何不了爷爷的!”
陆儁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鬼,这个小鬼叫陆议乃是陆康的从孙!也就是后来鼎鼎有名的大都督陆逊!他本来随着陆康在庐江学习,只是庐江之战刚刚开战没有多久,陆康便把自己的幼子陆绩与从孙陆逊托心腹送回了老家吴郡交给陆儁细心照理!
陆议聪明伶俐,陆儁是颇为喜欢,一向是视为己出!
听着小陆逊说得话,陆儁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堂兄陆骏家的孩子他还是很用心的,特别是这小鬼陆逊特别爱读书,年纪轻轻却总能说出一番大道理,这让陆儁非常欣慰,有让这陆逊继承陆家的意愿!
陆逊将书本放在几案上对着陆儁若有其事地正襟危坐,沉声说道:“叔父欲起陆家之兵,伐袁术解爷爷之围,恐怕只是镜花水月,空发牢骚而已!”
陆儁苦苦一笑,他当然知道他说这话不过是气话,怒话,只是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娃这般教训自己不由得有些好笑,于是问道:“议儿,我陆家有带甲之士十万,别说是袁术就是这越王周万里都能战上一战,议儿又何出此言呢?”
陆逊小大人模样摇摇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模样说道:“叔父慎言,需知道,隔墙须有耳!”
“无妨!要知道这可是陆府之内,有谁会造次呢?”陆儁问道,“谁还敢把这话给别人说不成?”
“未尝不可能!”
“嗯!好!你将这儿收拾了,都到门外侯着!”陆儁吩咐道!
“诺!”
这小厮将这里一干收拾完毕,忙和陆逊身后的家丁在门外侯着,这屋内陡然只剩下了他们叔侄二人!
“说吧!怎么说都是无妨的!”陆儁笑道!
“灵帝之时,黄巾乱生,朝廷自顾不暇,这才重新允许地方招募私兵,陆家自那时起陆续招募有十余万人马,如今慌慌十年过去了,恐怕十亭兵马只有三亭能够有一战之力了吧!更何况,江东地大,陆家深陷其中,各家各地都有兵马,若要调动难免引起诸位太守的猜疑!只怕叔父叫嚷出兵也不过是口头之快!”陆逊这话说得洋洋洒洒,真将人吃惊!
这一段话说得陆儁也是目瞪口呆,若是平常之人,即便是一个读过两年书的年轻人说出这话,他都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是这陆逊才多大呢,现在不过十一二岁!这让陆儁不由得刮目相看,但是却也有些小小的怀疑,他不由得问道:“议儿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呢?”
陆逊摇摇头,说道:“无人教我,只是年前爷爷送我归吴,路过我们陆家的庄园,看到里面的兵马已经毫无战力可言,懒懒散散甚至比普通的农夫都不及!再加上爷爷平日里也是日夜忧心陆家之事,我估计陆家的权势已大不如前!”
陆儁重重地点了点头,陆逊所说正是陆家的积弊!这些事情早些年就有端倪,只是当时江东之地还是汉室天下,安稳之地,陆家也不好做!拖到如今恐怕……看着眼前的小儿,陆儁心中不由得生气了怜爱之心,这黄口孺子或许就是他陆家的救星了!不由得陆儁便生出了考校之心,于是问道:“议儿,如今陆家的局面,该要如何决断呢?”
陆逊正要回答,突然看到一直跪在一旁的小厮,陆儁也轻咳两声:“还跪在那里干什么?去,给议少爷和我端过来两杯茶水!”
这时候陆逊缓缓地说道:“叔父,想让陆家恢复十年之前,几乎不可能了!”
陆儁端过茶盏轻轻饮了一口,如今陆家已经不必当年,而江东已经不是单纯的汉家天下了,各郡太守对于世家都有戒心,想要征兵已经不太可能,即便是派人整训士卒也会招到地方的非议!陆儁心中这些都明白,但是既然要考校,那就要装作不明白!
陆逊娓娓说来:“如今江东战乱再起,刘繇依托张家,樊家,于家屯兵曲阿,雄心大志,周万里又异军突起,连取会稽,吴郡,带甲之士十万之众又有虞家相衬,兵锋诸郡不可挡!豫章郡乃是刘繇与刘表共争之地,诸葛玄与朱皓各占一半,但是刘繇已经摆脱世家桎梏,有七八万的兵马虽然和袁术多有摩擦但是自保无虞,而荆州八郡,水师皓然,可以说江东虽大却没有一郡可供陆家肆意!而陆家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只有投身于周万里!”
说到这里陆儁一惊,这孩子的话让他吃惊不已,不由得更是觉得这陆逊乃是上天赐予陆家的一宝,与他儿子陆尚比起来简直是一在天来一在地!
不过,陆逊所说的周万里却是让陆儁颇为不屑,于是说道:“周万里不过是另一个许昌罢了,贪名好利,自取灭亡,不足为虑”
“这侄儿便不知了!既然叔父这般,定然有道理!”陆逊谦逊到!说到底陆逊也只是个十一二岁孩儿虽然粗董些知识只是现在还是依大人为尊!
提起周万里,陆儁不由得想起了上午的烦心之事,不由得挥了挥手说道:“好了,玩笑话就说到这里吧,门外那人送议少爷回去休息吧!”
目送着陆逊离开,陆儁也有些担忧起来父亲的安危,但是如今身在吴郡又有周万里的兵马在此,他也不敢妄动,他问向一旁看水的小厮问道:“知道周…越王去了哪里吗?”
那小厮想了半天,不由得问道:“少家主,越王是……”
陆儁一拍桌子怒道:“就是周万里!”
那小厮恍然大悟连忙回道:“听说是去了虞家在城外的庄园!”
陆儁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什么人呢!”
“似乎还有虞翻!对了,小的今个还看到顾家偷偷摸摸给虞家递了拜帖!”
“虞家!哼哼!这顾家恐怕是不在虞家而在这周万里身上吧!”陆儁冷冷一笑,陆家与顾家斗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吧,说句不好听的,顾家撅撅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么屎!
陆儁脸色一寒对着小厮说道:“你速速去城外虞家庄园,给越王递上拜帖,就说下午我会亲自拜访,记得要客气点明白吗?”
“小的一定办妥,少爷你就放心吧!”
怯怯的戏台与看台隔着一道轻轻的溪水,周万里与婉儿便坐在看台上,应着周万里需,这看台上摆着两张官帽大椅和一只茶几,茶几上摆着三两盘糕饼,和两盏香茗!
萧成麒和刘安站立在两人身后,一众锦衣卫身穿麒麟袍站立左右时刻维系着周万里与婉儿的安全!
戏台上鼓点阵阵,周万里本是不喜欢什么戏曲的,只是在这虞家的庄园中也是显得无聊,如今钩方之事暂且放下一个段落,也是歇息罢了!
这出戏是汉时的角抵戏,名字叫《东海黄公》,说得是:东海人黄公,年轻时练过法术,能够抵御和制伏蛇、虎。他经常佩带赤金刀,用红绸束发,作起法来,能兴云雾,本领很大。到了老年,气力衰疲,加上饮酒过度,法术失灵。
这时乐师们已经调好乐器,开始了戏曲!
萧成麒在一旁有些困顿,老实说,别说是这汉时看得云里雾里的角抵戏,就算是他一直比较喜欢的吴江派昆腔,他也不会有什么兴趣!至于吴郡的世家是心服面服还是不服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不惹出什么麻烦便成!
周万里却是颇有兴趣的看着,并和婉儿彼此交流着什么,说实在的,汉时的角抵戏还只是戏曲的老祖宗,没有很体系的东西,但是却是包含着吞刀,吐火,类似与杂耍一样的东西,倒是让周万里颇为惊喜!
这时候在外面把守的英烈走进看台对着萧成麒耳语一阵,萧成麒皱了皱眉,继而面容一松,不由得问了一句:“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