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外的水镜山庄外,徐庶和石韬轻骑简从,作别了水镜先生一家,两骑快马,沿着大道疾驰,山风送爽,不禁大快人心!马蹄声哒哒哒哒哒哒地响彻一路,作别了一番轻松,石韬和徐庶不由得仰天大笑!
“不知两位先生,笑从何来?”夜空中,陡然间一个清冷而又嘶哑的声音冷冷发问!
两人一惊,徐庶赶忙勒马,马儿人立驻步——此时月上柳梢,照得大路两旁一片银辉,山野间草木枯黄,少见青葱,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却发现不了声音来自何处!这条通往卧龙岗的大道,向来安静,这声音却不知从何而来!
徐庶屏气凝神,秉着马鞭,沉声问道:“阁下何人?敢请现身答话!”
“是也,遮遮掩掩是什么英雄!”一旁的石韬也在马上说道!
那声音兀自笑了两声,又道:“迟早要相见,在这里一晤倒也不是不行!”
这声音似远似近,捉摸不透,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再无声响!秋风呼啸地吹着,乌云隐隐间在天际飞腾,月光渐隐!徐庶和石韬互相望了望,徐庶隐隐有些不安,翻身下马从腰间取出了长剑!
“阁下,既然要现身,怎么又没有了影子?”石韬大声喝问道!
月光再次显露,大道之上,一个身着锦衣的身影在两人面前出现,徐庶和石韬不由得吃了一惊,徐庶原先任侠天下,这般神出鬼没地功夫,却让他惊诧三分!
“石韬先生,徐庶先生,英烈这里有礼了!”这声音还是一如继往的清冷,在身旁却让人更显深寒!秋风呼啸,让徐庶和石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徐庶秉剑问道:“不知道阁下何人?”
“不涉利害,两位先生也无需问我!”
“那阁下所来是为何事?”石韬问道!
英烈一拱手笑道:“我乃是请二位归去的,江东之地,非是二位所能涉及的!”
徐庶和石韬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欲去江东之事,除了司马先生,岂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就连司马夫人那里,他们也不过是说出外访友,罢了!
徐庶将剑缓缓地握着,不由得问道:“阁下出此之言是何道理?我们不过是要去卧龙岗访友罢了,阁下说什么胡言乱语!”
“二位有人接了越王的招贤文书,自然是要前往江东之地了!不过周万里非是明主,我劝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到时候后悔不堪!”英烈转过半个身子,冷冷地说道!
“越王?”石韬不解道!
英烈转过身子说道:“没错,周万里不过是个贪名好利之人罢了,越王便是他自我的封号!”
徐庶和石韬对望一眼,回道:“是是非非,非是你一言所说,这周万里是好是坏,也不是你的一言可以评论,既然我们有意去吴,不管你是谁,都不会阻拦我们的!言尽于此,告辞了!”
说着,徐庶翻身上马和石韬,一马鞭扬长而去!英烈站在大道之上,嘴角却隐隐有了一丝笑容,几瞬间,有几个黑衣人从两旁的树中跳下,对着英烈问道:“大人不解释吗?”
“没有必要!”英烈说道,说着迈步向着相反的路走去,说道,“留下几人暗中保护,其他人跟我回会稽吧!”
“是!”
两匹马飞驰而去,疾驰中徐庶却也实在想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会稽郡没有理由,也没有利益招惹一个这样的敌手!猛然间,他似乎又觉得这就是周万里自己筹划的一处戏,但是理由又是什么呢?一时间,徐庶倒也是理不清这团乱麻了,于是不再想他,打马一鞭,飞驰向卧龙岗!
太阳还没有从两边的山中升起,深秋的清晨,寒意逼人!
长江从雪山而起,历经三峡,激荡而下,遥遥悠悠地冲向江东之地,沃野千里,皆赖长江,过柴桑,经秣陵,浩浩汤汤只抵大海!浪水激荡之处,逾越千里江面!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这浩荡的江水澎湃之处,有荆襄水师的驻地,浩浩千艘战船,横栏江水,只有夏口外的一条无人问津的水涧,这里两道土丘,连绵不息,苇草茫茫,这是一口野渡!
夏口城外的野渡,琅琅的枯黄芦苇,成片成片的挂着寒霜,让着萧瑟之秋变得更加苦寒!两山相夹的长江之道,本就是崎岖的一条分支,非是襄阳水师必经之路,苦口摆渡,挣些吃食罢了!
幽幽的石头披着寒意,河水也似有似无的在飘转,一支乌蓬小船停靠在简陋的渡口之上,摆渡人喝着老酒驱寒,远远地等着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前夜,徐庶和石韬赶往卧龙山岗,恰逢来此作客的庞统士元,四人一阵寒暄,徐庶和石韬两人又提到将要到会稽入仕,更加平添伤感!徐庶本想在这山岗中小住两日,然而诸葛玄却再三坚持,几人也便同意了!四更天,天色未亮,诸葛玄的侄儿诸葛亮,庞统和徐庶石韬四人便飞马出山,直奔向夏口而去!
连续奔驰一日来到夏口,在夏口草草一晚,今日天刚蒙亮,城门初开,石韬与徐庶便早早地起来,准备搭乘小船,前往江东!红日尚未高升,渡口已经遥遥可见了!
这个渡口名叫落水,因为名字的缘故,所以少有人会在这渡口乘船,更可况这渡口也是偏远的可以,所以更加人迹罕至!虽然简单,但是这却是距离江东最近的一个渡口,跨江前往豫章不过只有一日的功夫!
眼看到了落水渡口,吊在徐庶石韬后面的庞统一勒缰绳,拱手说道说道:“送君千里,终于一别,这最后一段路程,两位,不如我们下马走走?”
“哈哈,士元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下马走走!”徐庶一扶髯须,笑道!
说罢,四五人翻身下马,徐庶身穿白袍,石韬穿着黑袍,而刚刚说话的庞统穿着青衣!相随的还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与庞统齐名的诸葛亮!此时秋已近深,寒风朴素,不由得诸人紧了紧衣衫!
“广元兄,元直兄!如今你们二人前往会稽入仕,我们再相聚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庞统脸上有些落寞,几人在水镜山庄相谈甚欢,可以说情同手足也不足为怪!
石韬牵着马儿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士元小弟,诸葛小弟,你们二人还过于年轻,虽然满腹才华,但是却少有实践,须知只有学以致用才能真正的将这些大道理化作治国之道!”
“哈哈!不说这些话,士元,亮弟,我们前往会稽或许是个机遇,愚兄我少时任侠,杀人为快,但是却落下了骂名,如今周大人,唯才是举,也是我一展才华的时候了!”徐庶笑道!
“元直兄,广元兄,何必离开呢?在这水镜山庄,每日治学论证岂不快哉?”诸葛亮年纪轻轻,却是少有稚气,只是说起话来还有些小家家!
徐庶和石韬相视哈哈一笑,说道:“诸葛小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我与广元相盼许久的,这悠悠乱世,岂能没有一个救万民于水火的君主?记住,这是读书人的责任!”徐庶的右手拍在诸葛亮的肩膀之上,笑道!
说话间已经是日上三竿,晨风吹动着芦苇荡,飘飘荡荡,一艘乌篷船已经缓缓移了过来,船家摇着橹板,悠悠荡荡地飘了过来,在江面上问道:“要到江东吗?”
“船家,稍候片刻,这儿有人用船?”徐庶大声喊了一声!
那船家收了橹板,又坐在船头之上,取出一壶烧酒,自斟自饮,笑道:“哈哈,老夫在这里也是无事,你们相惜告别,老夫等得起!”
“那就多谢船家了!”石韬拱手谢道!
秋风吹拂着寒意,落叶飘转着愁情,司马交颈嘶鸣,茫茫的芦苇淹没了他们的主人!碧云悠悠,晴空澄澄,萧索的秋风,凉凉的寒意,芦苇枯黄,看别送殇感悲之人,船家的老酒也不觉间变得苦涩!
晨风习习,长江在金色的阳光下接天而去,一只乌蓬小船向南岸起伏漂逝。徐庶和石韬站在船头向岸上遥遥招手,两匹骏马在船尾向故土嘶鸣。渡口上,庞统与诸葛亮遥望好久,终于目视着乌蓬小船化作天边的虚无,这才了却而去!
扑扑腾腾,一只信鸽在这渡口飞起,划过天际,向着江东而去!英烈缓缓从山丘之上站起,看着遥遥而去的船只,不由得一阵感慨,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此中真情,不是亲见,谁能了解!
“走,我们去夏口拜访一下甘宁甘将军!”英烈一摆手说道!三五人离开落水渡口,向着夏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