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有些醺醺醉意!
“君上,这藤美阁中,还有一位大才,不知道君上要不要见上一见?”许靖悄步走上前去,对着正在自斟自饮的周万里说道!
听到许靖的话,周万里不由得眼前一亮,忙对着许靖说道:“头前带路!”
“君上,随我来!”许靖应声道!
穿过人潮,下了楼,迈步走进藤美阁的后院雅室之内,月半星耀,照得底下一片银茫,走过曲折的小道,许靖在一座雅室前停了下来!
“君上,此人就在这里,我不便进去,君上请了!”许靖笑道!
周万里看了一眼许靖,点点头,推门悄然而入!雅室内灯光柔和,只在桌子上点了一盏青灯,案上摆着山肴野蔌,却是不见人影!周万里移步进来,抬眼一看,这才看到窗台之前站立着一位士子!这士子穿着朴素,只是朴实的冬衣,他双手背在身后,正在聚精会神地遥望着天际,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不由得叹了一两口气!
周万里没有打扰他,而是轻轻扫了一眼这间雅室,虽说是雅室但是却也别有洞天,随客人的意愿,多数的士子便是栖身于这些雅室之间!取暖的小火炉上放着一壶老酒,此刻酒香四溢!
几案上还放着一卷书简,乃是贾谊上书汉文帝的《论积贮疏》!周万里不由得暗暗点头,不觉间已经对这个士子很是满意了!
周万里迈步走向几案,跪坐在另一对面,微闭双眼!
良久,那士子才缓缓地转过身子来,两撇小胡子,格外的显眼,看到房间中的不速之客,一惊,连忙问道:“你……你是何人?”
周万里睁开眼睛,说道:“刚刚许靖先生引我与你认识,只是兄台在观赏夜色,不方便打扰,这才静候先生!”
阚泽一愣,又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周万里,不由间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他走过来,缓缓坐下笑道:“那是我的过错了,刚刚一时间忘了自我了!不过,我倒不是看什么夜景!”
“不是看夜色,莫不是看星星吗?”周万里调笑道,说着端过小火炉上的银瓶给面前的人斟上一杯酒!
那士子忙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说道:“我还真是在看星星,准确的说是观星象!”
“哦!观星象!”周万里虽然听过这个词,却是不大相信的,古人说什么夜观星象,周万里却是有些不大在意的,不由得笑道,“我倒是常听人说夜观天象……倒不知这星象何观?”
“兄台知道这天象之术吗?”
“愿闻其详!”
“天地本是一体,正所谓天上星辰,地上人杰!当年盘古破鸿蒙,轻而清者升而为天,重而浊者降而为地!天上星辰分为三垣,乃是上垣太微,中垣紫微,下垣天市;又分四极,东方青龙,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并领二十八宿,为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獝。各星各宿,皆于王侯将相,公侯子男,为照!”
“那不知道如今何人是帝王,何人是将相?”周万里问道!
“哈哈,说来惭愧,如今天下大乱,帝星蒙尘,将相王侯皆不知所踪!”这士子有些尴尬地笑道,随即又看向周万里拱手问道,“说了这般久,尚不知兄台名讳!”
周万里一愣,随即一笑说道:“我吗,我姓李叫做李万舟!”
“哦!李这个姓在江东倒是不常见,鄙人姓阚名泽,字德润,李兄唤我德润即可!”阚泽举起自己的酒盏,周万里一怔,连忙从旁边取过一个小酒爵,倒入酒水轻轻一晃,又重新斟满,与阚泽一碰,一饮而尽!
丝丝温酒入喉,让周万里竟然有些温热,放下酒盏,周万里嬉笑问道:“德润既然说你是观星之人,不知道今夜的星象预示着什么,德润又看出了什么?”
阚泽放下手中的酒盏,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沉重,黑色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他轻轻抚了抚那两撇小胡子,说道:“江东之地冉冉升起两颗帝星,星光闪烁,震慑东海之滨,怕是这江东五郡,又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啊!”
听到这话周万里一惊,前些日子他在天地台上,有感上苍,当夜帝星闪烁升起,如今又有一颗帝星闪烁,不知道这是福是祸,隐隐间,周万里却想起了那个人,那个至今未曾谋面的人,这颗帝星莫不就是他吗?
想起上午石广元所说的,周万里心头一凛,隐约间他突然明白了这钩方到底是为何了?正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自然而然的他们就会成为对头!
周万里站起身子,走到雅室门口,取过一旁的铃铛,叮叮当当的摇了起来,没有片刻一名侍女走了过来,对着周万里一个万福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让厨房送上一瓶好酒,一些好菜!”周万里吩咐道!
“诺!”
周万里走回来缓缓坐下对着阚泽拱了拱问道:“德润兄,可知道这新燃起的帝星所在何处?这两颗帝星孰强孰弱,谁能一定中原呢?”
阚泽轻轻斟了一杯酒,看着周万里的动作,他心中不由得定了三分,看着周万里的一身打扮,阚泽却没有那般的心慌,只是将爵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这帝星居于江东漂浮不定,不过两颗帝星相距不远,或许终会相见!”
周万里手指在桌上撇了两下,继续追问道:“那德润兄,不知道这两颗帝星孰强孰弱,孰人能得天下呢?”
“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人不成事!古人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天意既然选择了两人,决定权便在两人手中!”阚泽轻轻笑道,看了一眼周万里笑道,“李兄,如今你身处大越,又何必朝秦暮楚呢?须知我大越天子也是天上紫微,未尝不得天下!若是李兄入仕,或许也是开国之臣也未尝可知!”